「所以,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注意地聽。」佛陀說。


這些話聽起來很奇怪,因為佛陀是在對一個菩薩講話,

如果他是在對一個普通的人講話,這些話就不奇怪了。

一個人可以瞭解,平常的人需要好好地聽。

傾聽是困難的,傾聽意味著要在此時此地,傾聽意味著不能有任何思想,

傾聽意味著要很警覺、很覺知,唯有當你符合這些條件,你才能夠傾聽。


頭腦一直在裏面喋喋不休,好像一個瘋子,一個狂亂的瘋子。

頭腦一直在編織一千零一個思想,頭腦一直在世界各地移動——在過去、在未來。

這樣你怎麼能夠傾聽?

不論你聽什麼,它都將根本不是正確的聽,你將會聽到某種根本沒有被說出來的東西,

你將會繼續錯過那個被說出來的,因為你無法融入。

當然你將會聽到那些話,因為你不是聾子,但只是聽到並不見得是正確的聽。


那就是為什麼耶穌繼續告訴他的門徒們說:「如果你有耳朵,你就聽,如果你有眼睛,你就看。」

那些門徒既不瞎也不聾,他們具有跟你一樣健康的眼睛,跟你一樣好的耳朵,

但是耶穌的話並不奇怪,它們是切題的。

他是在跟一般人講話,他必須使他們注意,所以他必須喊出那些話,

但佛陀這樣講就奇怪了,因為他是在跟一個菩薩講話,

跟一個偉大的人講話,跟一個菩提本性講話,跟一個在成佛邊緣的人講話。


當他說:「所以,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注意地聽。」他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好好地聽通常意味著以一種具有接受性的心情來聽,在一種深深的接受當中來聽。

當你在聽,如果你在爭論、在判斷、在內心說:「是的,這是對的,因為它適合我的觀念,

而這是不對的,因為就邏輯而言,它並不吸引我。

或者,這是對的,這是不對的,這個我能夠相信,這個我不能相信……」

如果你繼續在內在挑挑選選,那麼雖然你有在聽,但是你並沒有好好地聽。


當你在聽的時候,你用你過去的頭腦在加以干涉。

誰是這個判斷?

它並不是你,它是你的過去,你讀了一些東西,你聽了一些東西,你在某些事情上面受到了制約,

它是過去一直在干涉,過去想要延續它自己,它不允許任何能夠打斷它的東西,它不允許任何新的東西,

它只允許適合它的舊有的東西,那就是當你在判斷、在批評、在內在討論和辯論時繼續在做的。


正確地聽意味著要很順從地聽,

「順從」(obedience)這個字很美,你會很驚訝地知道順從這個字的原始字根是。

obedire,它的意思是「一個徹底的聽」。

為什麼順從會意味著徹底的聽?它們是同樣的東西嗎?

是的,它們是同樣的東西。

如果你全然地聽、徹底地聽,你將會順從。

如果真理存在,你將會順從,你不需要自己作任何決定。

真理是自明的,一旦你聽到了它,你就會自動去跟隨它;

一旦你聽到了它,你就會去順從它,因此「順從」這個字來自obedire這個字根——徹底的聽。


或者就像猶太教傳統所說的「揭開你的耳朵」。

如果你真的打開你的耳朵,沒有來自內在的干涉和打擾,沒有來自任何地方的使你分心,

那麼你不僅是打開了你的耳朵,你還打開了你的心。

如果種子掉進了心,遲早它將會變成一棵樹,遲早它將會開花。

它要變成一棵樹或許需要花一些時間,它必須等待適當的季節,

它必須等待春天的來臨,但它有一天還是會變成一棵樹。


如果你聽到真理,你將會順從它,那就是為什麼頭腦不允許你去聽它,

因為頭腦知道那個事實:一旦真理被聽到了,那麼就無路可逃了。

當你知道真理是什麼,你怎麼逃得掉?

那個你知道真理是什麼的現象將會在你裏面創造出一個規範,

你會開始去遵循它,它並不是某種你強加在你自己身上的東西,它是自己產生的。


鎖住耳朵的東西必須被拿掉,鎖住耳朵的東西是什麼呢?

對真理的恐懼就是那個鎖住耳朵的東西。

你害怕真理——不管你怎麼說。

雖然你一再一再地說:「我想要知道真理。」但是你害怕真理,因為你生活在謊言之中。

你已經生活在謊言之中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因此如果真理來臨所有那些謊言都會害怕或顫抖,它們都將必須離開你。

它們已經變成你的所有權人。

就好像黑暗害怕光,謊言也害怕真理。

你一接近真理,頭腦就會覺得非常受打擾,它將會產生很多騷動,

它將會揚起很多灰塵,它將會在你的周圍產生出一層煙霧,使你聽不到真理是什麼。


那個鎖住耳朵的東西必須被拿掉,而基本上那個鎖住耳朵的東西就是恐懼。

你被鎖在恐懼裏。

佛陀曾經說過,除非你沒有恐懼,否則你無法達到真理。

看看你們的宗教,看看你們所做的事情,你們所謂的宗教都以恐懼為基礎。

透過恐懼,沒有路可以達到真理,只有無懼知道真理是什麼。


當你在教堂裏、在回教寺院裏、或是在廟宇裏向一尊雕像、一部經典、或傳統鞠躬,

你的鞠躬是來自哪裡?

只要向內在觀照,你將會發現恐懼、恐懼、和恐懼。

來自恐懼的話,不會有信心,但是你們所謂的信心都以恐懼為基礎,

那就是為什麼在世界上很少會碰到一個有信心的人,

因為唯有當恐懼消失,信心才能夠發生,恐懼死掉之後,信心才會出現。


信心意味著信任,一個恐懼的人怎麼能夠信任?

他一直都在考慮,他一直都很狡猾,他一直都在保護和防衛,他怎麼能夠信任?

要信任,你需要勇氣,

要信任,你需要勇敢,

要信任,你需要能夠冒險,

要信任,你需要進入危險。


就在前幾天,我在看「危機」的中國表意文字,我對它非常有興趣,

因為中國字的「危機」包含了兩個意思:一個意味著危險,另外一個意味著機會。

是的,當你面對危險和機會兩者的時候,那是一個關鍵的時刻。

如果你不進入危險,你將會錯過那個機會,

如果你想要那個機會,你將必須進入危險。

只有那些知道如何在危險之中生活的人才是具有宗教性的。

恐懼是基本上鎖住耳朵的東西,還有其他鎖住耳朵的東西,但它們都是由恐懼產生出來的,

比方說判斷、爭論、對過去的執著、以及不允許新的東西進入你的存在。


在很多很多種形式裏,在很多很多種語言裏,「順從」這個字都是「聽」這個字的強烈詞,

比方說horchen,gehorchen,和obedire等等,所有這些字都只是在說熱情的、強烈的、全然的聽。

還有一件事,你將會很驚訝地知道「荒謬」(absurd)這個字剛好就是順從這個字的相反。

Absurdus意味著完全聾掉。

所以,如果你說某件事是荒謬的,你只是在說:「對於這件事要告訴我的,我對它來講完全是聾的。」

用「順從」的態度來代替「荒謬」的態度,你就能夠揭開你的耳朵,你就會全然敞開。


對一般人說「注意聽」是好的,但是佛陀為什麼要這樣對須菩提講?

在這裏有很重要的點必須被瞭解。

一句話本身是沒有意義的,那個意義唯有當那句話被說出來的時候才被創造出來。

那句話是對誰說的將會決定那個意義,所以你無法在任何字典裏面找到那個意義,

因為字典並不是為菩薩們所編的,它們是為一般人所編的,

所以,「好好地聽、注意地聽。」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它意味著幾件事,你必須加以瞭解。


第一,當一個像須菩提這樣的人在那裏,根本就沒有鎖住耳朵這個問題,

他對佛陀敞開是沒有問題的、是無庸置疑的,他是敞開的。

他已經不再跟佛陀爭辯,這是無庸置疑的。

他完全跟他在一起,跟他一起流動,

但是當一個人達到菩薩的境界,當一個人非常接近佛性,有一些新的問題會產生。


意識的每一個新的階段都有它本身的問題。

這就是一個菩薩的問題:

他是敞開的,他是具有接受性的,他是準備好的,但是他的根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他的心是敞開的,他的整個存在是敞開的,但是他已經不再根植於身體,

他已經跟身體分離,身體還懸在那裏,但他已經不再生活在身體裏,

他幾乎已經不跟身體認同,那就是困難之所在。


當有人告訴你說「好好地聽」,他的意思是說你的身體在聽,但是你並沒有在聽。

而當佛陀告訴須菩提,他的意思是說:「你有在聽,但是你的身體並沒有在聽。」它剛好相反。

當你在聽,你的身體有在這裏,但是你並沒有在這裏,

那些話語傳到了耳朵,它們在那裏發出了一些聲音和噪音,然後它們從另外一個耳朵跑出去,

它們從來沒有通過你的核心,你的核心並沒有碰觸到它們。

一個像須菩提這樣的人情形剛好相反:他的核心存在,但是他的身體不在。

他已經失去了跟身體的連繫,他忘掉了,他傾向於忘掉身體,

有一些片刻,他根本就不會去想到身體,他會在那裏,但是身體不會在那裏,

他已經達到了沒有身體的境界。


唯有當身體和靈魂兩者在一起,傾聽才可能。

在你的情況,身體在,但是靈魂不在,

在須菩提的情況,靈魂在,但是身體不在,

這就是當佛陀說「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時的意思。

把你的身體帶到此地來,讓你的身體來運作,進入身體、根入身體,因為身體是工具、是媒介。


佛陀又說:「注意聽!」

難道須菩提缺乏注意力嗎?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他一定不是一個菩薩。

菩薩是一個已經達到注意的人、一個覺知的人、一個警覺的人、

一個有意識的人、一個已經不再是一個機器人的人。

那麼為什麼佛陀說要「注意聽」呢?這句話具有一種不同的意義必須加以瞭解。


一個像須菩提這樣的人傾向於向內走,如果他不作一些努力,他將會陷入他的核心而消失在那裏。

唯有當他作一些努力,他才能夠停留在外在。

對你來講,情形剛好相反,即使用了非常大的努力,你也很少能夠進入到你內在的核心。

有一個片刻,思想會停止,你就消失在內在的光輝裏,但是這種情形甚少發生,

在經過了漫長的、辛苦的努力之後——靜心、瑜伽、這個和那個……

然後只有幾個片刻你會嚐到那個美和那個祝福。

天空打開了,雲消失了,然後有光出現,有生命出現,有全然的喜悅出現,

但是只有非常少數的幾個片刻……它會一再一再地失去。

如果你作了很大的努力去注意,你才能夠達到那個內在經驗。


對須菩提來講,那個情形剛好相反,他已經消失在他自己的內在,他完全被他內在的喜悅所淹沒。

除非他作了一些努力,否則他無法去聽佛陀所說的。

他完全有能力去聽佛陀的寧靜。

如果佛陀是寧靜的,他們之間會有一個融通,

但是如果佛陀在說些什麼,那麼他就必須作一些努力,他必須把自己整合起來,

他必須出來,他必須進入身體,他必須非常注意,因為他醉在內在的酒裏面。


因此佛陀說出了這些奇怪的話:「好好地聽、注意地聽。」

這是第一次有人跟你們解釋這些話。

二十五個世紀以來,沒有人曾經對這些話下過任何評語,

它們被認為是一些平常的話,好像佛陀是在跟一般人講:「好好地聽、注意地聽。」

佛陀並不是在對一個普通人講。


二十五個世紀以來,沒有一個人給過正確的評語,人們一直都認為他們瞭解那些話的意義。

那些話的意義會改變,它依那些話是誰說的而定,依它們是對誰說的而定。

那些話的意義依它前後文的關係而定、依那個情況而定,那些話本身沒有任何意義,

那些話是沒有意義的,唯有在一個特殊的情況下,那個意義才會產生。


當時那個情況非常特殊,佛陀曾經使用過這些話語有無數次,

他每天都必須對人們講這些話——「好好地聽、注意地聽。」所以那些評注金剛經的人都錯過了,

我認為那些評注金剛經的人都不是真正知道的人。

他們知道那些語言,但是他們完全不知道這個奇怪的情況。

佛陀並不是在對一般人講話,佛陀是在對一個非常接近佛性的人講話,

他就在那個邊緣,正要進入佛性。


他用「所以」來作為這句話的開始。

「所以,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注意地聽。」

這個「所以」也是非常不合邏輯。

「所以」唯有當它是以一個邏輯三段論法的結論的一部份出現時才合乎邏輯。

「所有的人都會死,蘇格拉底是一個人,所以蘇格拉底是必有一死的。」那麼這個「所以」完全沒有問題,

它是三段論法的一部份,它是一個結論,

但是在這裏並沒有邏輯,沒有什麼東西作為它的前導,沒有前提,佛陀以結論——所以——作為開始嗎?


這也是有一點奇怪。

那是佛陀的方式,在「般若心經」裏面,他對舍利子講話時也是「所以,舍利子」。

現在他說「所以,須菩提」。

須菩提並沒有說什麼來導致需要用到「所以」,佛陀並沒有說什麼來導致需要用到「所以」,

但是有某種東西已經在須菩提的存在裏,

「所以」是跟那個「在」相關連的,而不是跟任何已經說出來的話相關連。


一個師父會反應於那個在你裏面的,一個師父會對你的寧靜反應比對你的話語反應更多。

一個師父對你的追尋比對你的問題更有興趣。

一個師父對你的需要比對你的問題更有興趣,這個「所以」指出須菩提最內在的本質一種微妙的需要,

或許須菩提本身並沒有覺知到它,或許須菩提還需要一些時間才會覺知到它。


師父必須繼續洞察門徒的本質,師父必須反應於那個內在的需要,

不管那個需要有沒有被表現出來,那並不是重點。

如果讓門徒自己來,他或許需要花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夠找出那個需要,

或者甚至要花上幾年、幾世的時間也說不定,

但是師父不僅能夠洞察你的過去和現在,他還能夠洞察你的未來。

你明天的需要和後天的需要將會是什麼?

你這一世的需要和下一世的需要將會是什麼——師父會提供你全程的需要,

這個「所以」是關係到須菩提內在本質的某種需要。

  

  現在我們來進入經文:

  因為一個菩薩的給予不應該有理由,也不應該在任何地方得到支持。


就是為了這個需要,所以佛陀使用所以,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注意地聽。

在內在深處,須菩提一定具有這個概念—一個非常微妙的概念,

——「如果我將我所達成的東西給予人們,我將會有很大的美德。」


這個概念或許尚未到達內在,它或許尚未變成一個思想,

它或許只是一個感覺、一個微波。

——「如果我以達摩(道)作為禮物來給予人們……」

佛陀曾經說過,那是最偉大的禮物。


能夠給予人們最偉大的禮物就是你的成道,就是去分享你的成道,它一定是最偉大的。

有人分享他的金錢,那並不算什麼,即使他不分享,當他過世,那些錢也會留在這裏,

有人分享另外的東西,但是分享成道就是分享永恆,

分享成道就是分享神,分享成道就是分享那最終的,佛陀稱之為最偉大的禮物。


現在他叫須菩提去分享任何他所達成的,而且要作一個決定,

要在他的本質裏面作一個很大的決定──決定說除非你解放了所有的人,否則你將不離開此岸。


在你開始消失之前,在你的本質裏面作一個偉大的決定。

在你的船開始要駛向彼岸之前,創造出一個助人的大慾望,

那個助人的慾望將會成為你跟此岸的連結,

當你現在還來得及,趕快作出這個決定,

將你所有的能量都帶進它裏面──「不管彼岸有多大的誘惑,我都不要離開此岸。」


彼岸的確有很大的誘惑力,當一切都改變了,你已經變得有能力移向彼岸,

那是你好幾百萬世以來一直在渴望的,那個誘惑力是非常大的,你根本不想再待在這裏,

為什麼呢?你已經受夠了苦,現在你已經有通行證可以進入涅盤,而佛陀說:

「拒絕那個通行證,將它丟掉,作一個偉大的決定說除非你解放了所有的人,否則你將不離開此岸。」


聽到了這些話,須菩提的內心一定升起了一個微妙的慾望,

在他存在最深處的那一層一定升起了一個微妙的慾望,認為︰

「那將是一件偉大的事,我將會從它得到很多功勞、很多美德。」

那一定是一個小小的微波,甚至連須菩提都很難去知道它,很難去讀出它是什麼。

它一定曾經閃過,直覺反應地一閃而過,只有一秒鐘,或是只有零點幾秒,

但是它已經被反映在佛陀的鏡子裏。


師父是一面鏡子,任何在你裏面的東西都會反映在他裏面,

有時候他不會回答你所問的問題,因為你的問題或許只是一種好奇,而與你內在的本質無關,

或者你的問題也許只是在炫耀你的知識,或者你的問題也許只是在證明給別人看說︰

「看!我是一個多麼偉大的求道者,我能夠問出這麼美的問題。」

那個問題或許不是存在性的,它或許只是理智性的,那麼師父就不會去回答它。


有時候師父會回答一個你沒有問的問題,

不僅沒有問,而且還是你從來不知道它存在於你裏面的,也是它關係到你最內在的需要和需求。


  佛陀說:

  因為一個菩薩的給予不應該有理由,也不應該在任何地方得到支持。


那個支持意味著動機,那個支持意味著「我將會從它得到某些東西」。

那麼你就錯過了整個要點,那麼它就變成一項交易,而不再是一個禮物,

但涅盤只能夠是一個禮物,而不能夠是一項交易,它不是生意,

你必須為了純粹的喜悅而將它給出去,你不應該有任何動機想要從它得到任何東西。

如果你帶有想要得到任何東西的動機,你就無法幫助任何人,

事實上,你本身還需要接受幫助,你還沒有被解放,你還沒有到彼岸的通行證,

你可能會誤導,你還不能引導。


真正的禮物是一種洋溢,

你非常充滿你的成道,所以它一直溢出來,任何人都可以來取用,

當有人取用它的時候,你會覺得感激,因為他卸下了你的重擔。

當一朵雲來,將它的水滴灑落在大地,它會覺得對大地感謝,

因為大地接受了,而雲覺得如釋重擔,是的,剛好就像那樣。


當成道升起,它會繼續冒出來,你可以繼續分享,

你想要分享多少你就分享多少,而它還是會一再一再地冒出來,再度洋溢,又再度洋溢,永無止境,

你已經來到了永恆的泉源,你不應該成為一個吝嗇者,

你不應該有動機來激發,你不應該有任何概念想得到什麼回報。


因為一個菩薩的給予不應該有理由,也不應該在任何地方得到支持。

偉大的人在給予時不必有任何概念的支持。


他不會認為「這是一個禮物」,他也不會認為〝我是給予者,而你是接受者〞。

不,所有這些概念和念頭都必須被拋棄。

沒有給予者、沒有禮物、也沒有接受者,一切都是「一」,

那個你在幫助的也是你,你給他的那個也是另外一個形式的你……

就好像你從左手給到右手,不需要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沒有給予者、沒有接受者、也沒有禮物。


偉大的人在給予時不必有任何概念的支持,為什麼呢?

因為那個無所為而給的菩薩本性的一大堆美德是不容易去衡量的。


你必須一再一再地去面對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是:

如果你不去想它,那麼你的美德是很大的,如果你去想它,那個美德就消失了。

如果你去欲求它,你將永遠得不到它,如果你不去欲求它,它會繼續灑落在你身上。


在較低的層面,耶穌的陳述是對的,那個陳述是給一般人的:

「要求,它就會被給予;找尋,你就會找到,敲門,那個門就會為你打開。」


但佛陀是在對須菩提講話,他剛好就是在說:

「要求,它就不會被給予,找尋,你就找不到,敲門,那些門就會變成萬里長城,它們將永遠不會打開。」


記住,那個差別是因為聽眾不同的緣故。

耶穌是在對普通人講,而佛陀是在對一個非常不尋常的人講。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這些話看起來好像謎語,但它們不是。

但是從佛陀講話的那個高度來看,每一樣東西都會變成矛盾的,矛盾變成了唯一的表達。

在那些存在的高峰上個人必須成為似非而是的;邏輯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如果一個人堅持要很邏輯,那麼他就無法走在那些高度上,他就無法表達那個真理。

那個真理一定是矛盾的。


佛陀問說:「須菩提,一個如來可以藉著他所持有的表徵被看出來嗎?」


佛教的經典說,一個佛具有三十二種超人的表徵,那三十二種表徵是決定因素嗎?

對普通人來請,那是可以的,因為你沒有其他的眼睛,你只能夠看到外在的跡像。

你藉著跡像和表徵來辨認,

但是對一個像須菩提這樣,能夠向內看、能夠以佛性來看的人而言,那些表徵就變得不再相關。

而且,持有任何東西並不是一個佛的品質——即使那三十二種表徵也一樣,它們是不相關的。

一個佛必須十分平凡,因為他不持有任何東西,甚至不持有佛性,那才是真實佛性的表徵,

事情就是這樣在矛盾。


真正的佛是一個甚至不宣稱他是一個佛的人,因為所有的宣稱都是虛假的。

去宣稱就是成為虛假的。

一個佛不會宣稱任何東西,他沒有宣稱,他不欲求任何東西,

他對展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對說服別人說他是誰沒有興趣。

他完全「在」,你可以加入他,

你可以參與他的跳舞,你可以分享他的慶祝,但是他不會去證明任何東西。

想要去證明任何東西只是在證明你尚未達成,他不會為自己辯護。


那些未成佛的人可以去製造出那些外在的表徵,任何事情都可以被製造。

比方說,佛陀的呼吸十分寧靜,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呼吸,

但是任何未成佛的瑜伽行者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你可以練習呼吸,你可以練習運動,你可以將呼吸帶到一個幾乎是停止的點,你可以打敗佛陀。


他的呼吸很慢,因為他的生活步調已經慢下來,並不是因為他在練習任何呼吸運動。

他的呼吸緩慢,因為他沒有要到任何地方去,因為所有的慾望都消失了,

所以他的呼吸變得很緩慢,緩慢到幾乎看不見,那並不是因為他是一個偉大的瑜伽行者,

不,那個原因是因為慾望已經沒有了,所以沒有匆忙。

他只是在作晨間散步,他沒有要到任何地方去,他沒有未來、沒有煩惱。


你是否曾經觀察過?當你在擔心,你的呼吸就受到打擾,當你在生氣,你的呼吸就變成暴力的,

當你在做愛、熱情升起,你的呼吸就變得非常非常受打擾、變得非常狂熱。

一個佛的熱情已經變成了慈悲,他的慾望已經被拋棄了,消失了……

就好像成熟的樹葉從樹上掉下來,他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但如果這是一個標記,那麼任何偽裝者都可以顯出那個標記。

佛陀完全寧靜地坐著,他的姿勢是不動的,他保持一個姿勢,

但是任何人也都可以做到這樣,只要作一些練習就可以了,

但是藉著那個練習,你並不會成為一個佛。

 

所以佛陀說:在任何地方,如果持有表徵,那麼它就是虛假的……

如果有人宣稱:「我持有佛陀的這些表徵,看!我是一個佛!」那麼就有虛假,

因為那個宣稱就是虛假的證明。

如果在任何地方都不持有表徵,那麼就沒有虛假。

因此,以「沒有表徵才是表徵」的看法才可以看到如來。


為什麼佛陀突然向須菩提問這個問題?

一定有一個慾望在須菩提裏面升起,這些事必須被加以瞭解。

須菩提的內心一定升起了一個慾望,他就在要成佛的邊緣。

一定有一個慾望升起:「很快地,我就會具有那三十二種表徵,

不久我就會成佛,我將會被宣佈是一個佛,我將會具有那三十二種表徵。」


這或許只是一個無意識的慾望,但那也是一個微波……

看到佛陀,以及他的三十二種表徵、他的優雅、和他的美,誰不會開始去欲求?

而須菩提現在已經有能力了,他就在成佛的邊緣。

當佛陀在談論說給予的時候就好像你沒有在給予,

當佛陀在說如果你能夠給予,而不要有給予者、禮物、和接受者的概念,你的美德是偉大的……

聽到了這些話,他一定很渴望。

那個渴望或許只是一個很微妙的種子,但是他一定有那個渴望。


「有了這些偉大的美德,我將會變成一個佛。我將會有那三十二種表徵——

跟圍繞在佛陀周圍的相同的芬芳、相同的優雅、相同的光輝、相同的祝福!啊哈!」

他一定在某一個地方有產生了那個慾望。


看到了那個慾望,佛陀說:「須菩提,你認為如何?一個如來可以藉著他所持有的表徵被看出來嗎?」

除非你能夠看到這個在須菩提的意識或無意識的暗流,否則你無法瞭解金剛經。

 

須菩提問說:「在未來、在最後的時間、在最後的時代、在最後的五百年、

在好學說瓦解的時候,如果這些經文被教導,會有任何人瞭解它們的真理嗎?」


你會感到驚訝,須菩提在談論的時間就是現在,而你們就是他在說的人。

兩千五百年已經過去了,須菩提是在問有關你的事。


佛陀曾經說過,每當一個宗教誕生,每當一個佛轉動了達摩之輪,

很自然地,那個輪會慢慢、慢慢地停止,它會喪失它的動量。

你轉動一個輪子,它會開始動,然後漸漸、漸漸地,有一個片刻會來臨,到時候它就停止了。


當一個佛轉動了達摩之輪,它需要花兩千五百年的時間才會完全停止。

在每一個五百年之後,它會繼續喪失它的動量,所以那些是達摩的五個時代。

在每一個五百年之後,那個達摩將會越來越少,減少、減少、再減少?

在二十五個世紀之後,那個輪子將會再度停止,它需要另外一個佛為再來的二十五個世紀轉動。


這是一個稀有的現象。須菩提這樣問佛陀的確很有趣:

「在未來、在最後的時間、在最後的時代、在最後的五百年、在好學說瓦解的時候,

如果這些經文被教導,會有任何人瞭解它們的真理嗎?」

「不要這樣說,須菩提。是的,即使到那個時候,當這些經文被教導,也會有人瞭解它們的真理,

因為,須菩提,即使在那個時候也會有菩薩,而,須菩提,這些菩薩並不會只榮耀一個佛,

也不會只是在一個佛的影響之下種下他們的美德之根。

所不同的,須菩提,當這些經文被教導的時候,那些菩薩將會找到平靜信心的一個念頭,

將會好像被千千萬萬個佛所榮耀一樣,將會好像在千千萬萬個佛的影響之下種下他們的美德之根一樣。

須菩提,如來透過他那佛的認知可以知道他們。

須菩提,如來用他的佛眼可以看穿他們,須菩提,如來可以完全知道他們。

而他們,須菩提,都將會產生和學得無法衡量、無法計算的一大堆美德。」


佛陀是在談論關於你的事,這段經文是讀給你聽的,

二十五個世紀已經過去了,須菩提是在問關於你的事。


前幾天我曾經告訴過你們,你們之中有很多人會變成菩薩,你們之中有很多人已經走在那個路上。

須菩提會問這麼一個問題是很奇怪的,佛陀的回答更奇怪,

他說:「那些在二十五個世紀之後的人將不會比你們更不幸運,而會更幸運。」

為什麼呢?

我一直常常都在告訴你們,你們是古老的人,你們已經走在這個地球上有很多很多次了,

但是你們都沒有去聽「達摩」(道),你們在你們的前世已經碰過很多很多佛,

有時候或許是一個克裏虛納,有時候或許是一個基督,

有時候或許是一個馬哈維亞,有時候或許是一個穆罕默德,

但是你已經碰過很多很多佛,很多很多成道的人。

你知道那麼多佛是很幸運的,

如果你變得警覺一點,所有過去諸佛播種在你裏面的種子將會開始復蘇、開始發芽,

你將會開始開花。


佛陀說:須菩提,如來透過他那佛的認知可以知道他們,

須菩提,如來用他的佛眼可以看穿他們,須菩提,如來可以完全知道他們。


它非常神秘,但它是可能的。

一個佛可以看到未來,他可以穿過雲霧而看到未來,他非常清晰、非常有洞見,

他可以將一道光射進未知的未來,他可以看到。

一個佛可以預見你在聽金剛經,它看起來非常神秘。

從你的觀點來看,它幾乎不可能,

因為你甚至不知道如何在現在看,你怎麼能夠相信有人可以看到未來?


你只知道一種能力,那就是去看過去的能力,你只能夠往回看,你是過去指向的。

任何你所認為的關於你未來的事並不是你對未來的洞見,

它只是被修飾的過去的一個投射,它根本就不是未來,它是你的昨天試著要去重複成明天。


昨天你嚐到了某些東西,那是甜的,因此你想要在明天再度去嚐它,那就是你的未來。

你愛上了某人,你想要在未來再度去做愛,那就是你的未來,

它是過去的重複,它根本就不是未來。

你根本就不知道未來是什麼。


你無法知道未來是什麼──因為你甚至不知道現在是什麼。

現在就擺在眼前,但是你的眼睛瞎了,你甚至無法洞察那個已經在這裏的。

當你能夠真正打開你的眼睛,你甚至能夠洞察那個不在的,那個未來將要發生的。

你可以瞥見到那些。

要看未來必須先看現在。

一個能夠完全停留在現在的人才有能力看未來。


即使只是去想說佛陀有看到你在聽金剛經,那也是一件令人雀躍的事。

在金剛經裏面,你有被談論到,那就是為什麼我會去選擇它。

當我看到了這些話語,我心裏想:「這些話是為我的門徒所說的。

他們必須知道說連他們都有被佛陀洞察到,

關於他們的某些事情在二十五世紀之前就曾經被說過了,它們曾經被預言過。」


佛陀所轉動的輪子已經停止了,那個輪子必須再度被轉動,

那將是你我一生的工作——那個輪子必須再度被轉動。

一旦它開始轉動,它將會再有二十五個世紀的生命;

一旦它開始轉動,它至少會繼續轉動二十五個世紀。


它必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樣做,

因為每一件事都會喪失動量,每一件事都在自然的法則之下運作。

你丟了一個石頭,你用很大的力量將它丟出,但是它走了幾百英呎之後就會掉下來。

剛好就像這樣,那個達摩之輪必須一再一再地被復活,

然後它會呼吸二十五個世紀之後又死掉,每一樣被生下來的東西都必須一死。


佛陀說:「須菩提,不要這樣說。」

須菩提一定是在想:「只有我們是幸運的,我們有這個機會聽佛陀講話,

跟佛陀生活在一起,跟佛陀走在一起,我們是幸運的,我們是受到祝福的人。

在二十五個世紀之後,當達摩之輪完全停止轉動時將會怎麼樣?」

他認為你們是運氣不好的人。


佛陀說:「不要這樣說,須菩提,不要認為只有你是幸運的。」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自我:「我們是幸運的,沒有人有那麼幸運。」

佛院立刻將他的手放在須菩提的嘴巴上:

「不要這樣說,須菩提。是的,即使到那個時候,當這些經文被教導,也會有人瞭解它們的真理。」


我知道,你們就是那些瞭解真理的人。

漸漸、漸漸地,大地露出了曙光,黑暗的夜晚消失了,

漸漸、漸漸地,那個種子會得到土壤、會進入你的心。


「因為,須菩提,即使在那個時候也會有菩薩。」


在這裏有很多人將會變成菩薩,

只要再多下一點功夫,只要再多努力一點,只要再多作一些努力進入靜心,

只要再多注人一些能量,只要將能量再聚集一點,避免分心,它就會發生。

它將會發生在很多人身上,你們是幸運的人,佛陀說。


「而,須菩提,這些菩薩並不會只榮耀一個佛,也不會只是在一個佛的影響之下種下他們的美德之根。

所不同的,須菩提,當這些經文被教導的時候,那些菩薩將會找到平靜信心的一個念頭……」


如果你能夠瞭解金剛經裏面的一句話就好,

如果你能夠瞭解一個簡單的看——我的眼睛看進你的眼睛,

如果你能夠瞭解我內在跳舞的一個簡單的姿勢……


佛陀說:

「……將會找到平靜信心的一個念頭,將會好像被千千萬萬個佛所榮耀一樣,

將會好像在千千萬萬個佛的影響之下種下他們的美德之根一樣。

須菩提,如來透過他那佛的認知可以知道他們,須菩提,如來用他的佛眼可以看穿他們,

須菩提,如來可以完全知道他們。而他們,須菩提,都將會產生和學得無法衡量、無法計算的一大堆美德。」


你們就是佛陀在談論的人,

你們就是我要依靠的人,

達摩之輪已經停止了,它必須再度被轉動。

 

--- Osho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漫遊潛獵客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