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我聽到這樣。 【原文︰如是我聞。】
這些經文是由佛陀的大弟子阿南達所記憶的。
有一件事要記住:所有的經文都以「我聽到這樣」來作為起頭。
當佛陀過世的時候,所有的門徒都聚在一起來搜集任何佛陀在那四十五年裏面所說的話。
阿南達是唯一在那四十五年裏面一直都跟佛陀生活在一起的人,他是最真實而可以信賴的。
別人也有聽到,但都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有時候他們跟佛陀在一起,有時候他們並沒有跟佛陀在一起,
只有阿南達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佛陀。
阿南達敍述,但是那個美在於他從來不說「佛陀這樣說」,他只是說「我聽到這樣」,
那個差別是很大的。
他不說「佛陀這樣說」,因為他說:「我怎麼能夠說出佛陀所說的?
一切我所能夠說的就是:這是我所聽到的。
任何佛陀所說的,只有他知道,他意味著什麼,只有他知道,
一切我所能夠記憶的就是我所聽到的,我的能力有限,他或許有其他的意思,
我或許會忘掉幾句話,我或許會加上我自己的幾句話。」
這是一種非常真誠的方式,
他本來可以宣稱說:「這是佛陀所說的,當時我有在場,我是親眼目睹的。」
他的確有親眼目睹,沒有人能夠否認,但是注意看這個人的謙虛,
他說:「我聽到這樣,佛陀在說,而我聽到了,我只能夠敍述我所聽到的,
它或許正確,或許不正確,我或許有加以干涉,我或許有加以解釋,
我或許有忘掉一些東西,或許我有加進了我頭腦裏面的某些東西,
一切都有可能,因為我並不是一個成道的人。」
阿南達尚未成道,所以他說:「這就是一切我所能夠說的,我所能夠保證的。」
有一次,我聽到這樣。
佛陀在斯拉瓦斯提,清晨的時候,他穿上衣服,披上斗篷,
拿著他的碗,進入斯拉瓦斯提大城去化緣。
當他轉了一圈吃飽回來,他將他的碗和斗篷擺在一旁,洗了他的腳,
坐在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盤起他的腿,使身體保持宜立,
很有覺知地把他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前面……
你會感到驚訝,當阿南達在敍述的時候,他連很小的細節都描述出來。
一個人從來不知道——當你在描述關於一個佛的事,你必須非常小心,
甚至連這些瑣事他也描述得很清楚。
清晨的時候,他穿上衣服,披上斗篷,拿著他的碗,進入斯拉瓦斯提大城去化緣。
阿南達像影子一樣地跟隨著他,一個寧靜的影子,只是看著他。
只是看著他就是一項祝福,他注意看著每一件事。
當他轉了一圈吃飽回來,他將他的碗和斗篷擺在一旁,
洗了他的腳,坐在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
當佛學的經典首度被翻譯成西方的語言,翻譯者覺得有一點疑惑、為什麼要一直重複?
它一直一直像這樣繼續著,它一再一再地被重複,為什麼要敍述這些小事,
他們無法瞭解,他們認為這是重複,認為這是非常不必要的重複,
它根本就不需要,那些東西有什麼意義呢?
但是他們錯過了。
阿南達是在說,佛陀對小事情的注意跟對大事情的注意是一樣的。
對一個佛來講,沒有什麼事是小的,也沒有什麼事是大的,一件事就是一件事。
當他拿著碗的時候,他是跟他在尊敬任何神同樣地尊敬,
當他披上他的斗篷或穿上他的衣服,他是非常觀照的,他是十分警覺的,不是機械式的。
當你在穿衣服的時候,你是機械式的,你知道如何機械式地將它穿上去,
所以,再去注意它有什麼意義?
你的頭腦還是繼續在想其他一千零一件事。
你淋浴,但是你對淋浴非常不尊敬,你並沒有在那裏,你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吃東西,但是你對食物並不尊敬,你不在那裏,你只是繼續把食物吞下去,
你一直都是習慣式地、機械式地在做你的事情。
當佛陀做一件事,他完全在那裏,他不會在其他地方。
當他轉了一圈吃飽回來,他將他的碗和斗篷擺在一旁,
洗了他的腳,坐在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盤起他的腿,使身體保持直立,
很有覺知地把他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前面……
這些細節值得描述,因為它們表現出了佛性的品質,
他每一個片刻都生活在覺知裏,至於他做什麼,那是無關的,
每一個片刻—他都將他的注意力貫注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上面。
當他做出一個姿勢,他就完全成為那個姿勢,
當他微笑,他就完全成為那個微笑;
當他講話—他就完全成為那些話,當他保持寧靜,他就是全然地寧靜。
注意看一個佛本身就是一項祝福——他如何走路、如何坐、如何做出各種姿勢、如何看著你。
每一個片刻都是一個覺知在發光的片刻,所以阿南達會將這些小事敍述出來。
當佛陀來,穿上他的衣服、洗了他的腳、坐在為他安排好的座位上、
坐直、然後把他注意力的焦點放在他的前面,那個時候他一定很寧靜。
這個「把你自己的注意力固定在你自己的前面」是什麼?
這是一個特別的佛教方法叫做「阿那潘沙提瑜伽」——「觀照呼吸的進與出」。
那就是集中你的注意力在前面的意義。
當佛陀在做一件事,比方說在穿衣服,他會專注在那個行為。
當他在走路,他會專注在那個走路。
當他不做任何事,那麼他就專注在呼吸的進與出,
不論怎麼樣,他都是專注的,即使當他在睡覺,他也是專注的。
有一次阿南達問佛陀……有十年的時間,他都跟佛陀生活在一起,
他感到很驚訝,佛陀整個晚上都保持同一個姿勢。
不論他將手擺在什麼地方,他就整個晚上都擺在那裏,
他一定注意了很多次,一定在晚上偷偷看他很多次,
那是值得去注意的——佛陀怎麼樣睡覺?
他感到很驚訝,而且大惑不解,為什麼他老是保持同一個姿勢?整個晚上都是如此。
他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有一天他說:「我在晚上爬起來看你,這是不對的,我不應該這樣做,
但是我對你很好奇?而且我感到困惑,為什麼你可以保持同一個姿勢?
你是在睡覺,或是你繼續保持你的覺知?」
佛陀說:「睡覺發生在身體,我對它保持警覺。
睡覺來臨,它已經來了,它定下來,現在身體放鬆下來,四肢放鬆下來,但是我的覺知保持明亮。」
靜心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事,它並不是說你每天做一次,然後就結束了,
它必須變成你的味道,它必須變成你的氣氛,不管你在哪裡,或是你在做什麼,它都必須圍繞著你。
……很有覺知地把他的注意力放在他的前面,然後很多和尚都來到佛所在的地方向他頂禮,
向右邊繞三圈之後,就找一個角落坐下來。
向一個佛問問題需要某種態度,唯有如此,你才能夠接收到那個答案。
並不是說佛陀不給那個答案,你可以很不尊敬地問,佛陀也會給那個答案,但是你接收不到它。
所以問題不在於說唯有當你很尊敬,佛陀才會給那個答案,
不管怎麼說,佛陀都會給那個答案,
但是如果你沒有非常尊敬、非常謙虛、非常具有接受性、非常女性化,你將會錯過它。
你如何問那個問題決定你是否能夠接收到那個答案。
你是怎麼問的,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問……你具有接受性嗎?你是否只是出於好奇?
你是從你累積的知識來問那個問題,或者你的問題是天真的?
你問問題是否只是要測驗一下這個人知不知道?
你是從一種具有知識的狀態在問或是從一種不知道的狀態去問?
你是否很謙虛、很臣服?
如果對方將那個禮物給你,你有準備好去接受嗎?
你有敞開心靈嗎?你會去歡迎它嗎?你會將它帶到你的心嗎?
你會讓它成為你心裏面的一顆種子嗎?
對一個佛問問題並不是對一個教授問問題,
它需要在你裏面具有某種品質,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受益於它。
然後很多和尚都來到佛所在的地方向他頂禮,向右邊繞三圈之後,就找一個角落坐下來。
繞三圈象徵三個體,第一圈代表肉身體,代表你可以看到的那個身體,那是用你的感官可以知道的。
佛陀的。身也很美,它是神所居住的地方,所以第一圈是對第一個體——肉身體的致敬,
第二圈是對第二個體——喜樂體的致敬,第三圈是對真理體——佛性的致敬。
這三圈同時象徵著其他的事。
在佛教裏面有三個庇護所、三個避難所。
「我在佛裏面避難,我在僧團裏面避難,我在道裏面避難。」這三圈同時也象徵著這三個。
當一個人來到佛陀那裏問任何事,他必須有歸依和避難的心,他必須具有這種狀態的頭腦,
他必須融入佛陀,他必須說「我準備要在同一個波長之下震動」。
「我在佛陀裏面避難,你就是我的庇護所,我以一個門徒來找你,
我知道說我不知道,所以我來找你,我在無知的狀態下來找你,
我向你鞠躬,我承認你知道,而我不知道,所以我準備接受任何你認為你要給我的。」
「我在僧團裏面避難,在社區裏面避難。」
因為一個佛只是過去和未來所有諸佛的代表,一個佛是進入所有佛的門。
你可以稱他們為佛、基督或克裏虛納,這些都沒有任何差別,這些只是不同的傳統下所給予的不同名字。
所以第一個就是在這個你面前的佛裏面避難,
第二個就是在所有的佛,在過去、現在、和未來所有的佛裏面避難;
第三個就是在道裏面遇難——道是一個使人成佛的主要本性。
那個醒悟的藝術就是道、真正的宗教。
在那個時候,長老須菩提來到了那個聚會,坐下來。
須菩提是佛陀的大弟子之一。
然後他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阿南達說——他再度重複那整個事情,
因為須菩提也不是普通的人,他幾乎就是一個佛,就在那個邊緣,隨時都會成佛,所以阿南達再度重複。
然後他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將他上半身的袍放在肩膀的一邊,
右膝蓋著地,雙手合掌,身體前傾,向佛致敬。他告訴佛說:
「太棒了。!喔!佛,簡直棒極了,喔!至行尊者,那些偉大的菩薩們得到了如來多麼大的幫助。
主啊!那些要走菩薩道的人要如何站立(自處)、如何進展、如何控制他們的思想?」
須菩提已經非常接近佛性。
他是一個菩薩,菩薩的意思是一個準備要成佛的人,他已經很接近,只要再一步,他就會成佛。
菩薩意味著菩提本質或菩提本性已經到了九十九度,在一百度的時候他就會蒸發。
但菩薩是一個想要在九十九度的階段再停留久一點的人,好讓他可以出自他的慈悲來幫助人們,
因為一但他跳上了一百度,他就走到了彼岸……他就走了,
走到了彼岸再彼岸,然後他就很難再跟生活在此岸的人接觸。
在九十九度這個點上的人能夠給予最大的幫助,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尚未成道,他們知道那些沒有成道的人的方式,
他們知道那些沒有成道的人的語言,他們還跟他們在一起,
但是在另外一方面而言,他們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九走向彼岸,只剩下百分之一使他們跟眾生還有連結。
所以菩薩是一個很接近佛性,但是仍然試著要停留在此岸久一點來幫助人們的人。
他已經到達了,他想要來分享他的成就,他已經知道了,他想要來分享他所知道的。
別人跌倒在黑暗裏,他想要跟他們分享他的光和他的愛。
須菩提是一個菩薩。阿南達以他在描述佛陀時同樣的方式來描述他。
然後他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
想像一個菩薩站起來,他是全然的覺知,他並非只是像一個機械人一樣地站起來,
每一個氣息他都可以覺知到,完全覺知到,沒有一件事在經過的時候他不知道,他經常保持觀照。
基督教的傳統稱之為「恢復冷靜」,佛教徒稱之為「沙馬沙提」——正確的觀照。
觀照或恢復冷靜,成為冷靜的,冷靜地生活:沙馬沙提——在每一個行為裏都很有意識。
他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將他上半身的袍放在肩膀的一邊,
右膝蓋著地,雙手合掌,身體前傾,向佛致敬,他告訴佛說……
記住:甚至連一個菩薩,他已經接近成佛,都會以全然的感激來向佛陀致敬。
「太棒了,喔!佛,簡直棒極了,喔!至行尊者……」
至行尊者的意思是一個已經到達彼岸的人。
須菩提在此岸,佛陀在彼岸,須菩提已經瞭解,他能夠看到彼岸,他能夠看到佛陀在彼岸。
「喔,至行尊者……」
「至行尊者」這個字有很多意義;其中一個意思是:一個已經到達彼岸的人。
另外一個意思是:一個已經到達最終靜心的人。
佛陀曾經說過:到達最終的靜心有八個步驟。
一個已經到達第八階的人被稱為「至行尊者」,那個意義是一樣的——
一個已經到達三摩地、到達最終三摩地的人,他已經到達了彼岸,他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就是「至行尊者」的意思,他已經完全走了,他已經不復存在,他只是一個空。
自我已經消失了、蒸發了。
「喔!至行尊者,太棒了,簡直棒極了,那些偉大的菩薩們得到了如來多麼大的幫助。」
「如來」是一個佛學用語,它的意思就是「至行尊者」。
須菩提說:「我們受到了很多幫助,太棒了!簡直太棒了!
你給了我們那麼多,簡直難以相信,而且你還繼續在給予,我們不值得你這麼做。」
「……太棒了,喔!佛,簡直棒極了,喔!至行尊者,
那些偉大的菩薩們得到了如來多麼大的幫助。主啊,一個要走菩薩道的人……」
一個決定要停留在此岸久一點來幫助人們的人……
……要如何站立(自處)、如何進展、如何控制他的思想?
他在問什麼?
他在問一個或許跟你們之中很多人都無關的問題,
因為唯有當你變成一個菩薩,那個問題才會跟你有關。
但是總有一天你會變成菩薩,總有一天,那個問題會變得有關,
最好去想想它,最好去靜心冥想它。
他說:「那些想要當菩薩的人,他們要如何自處?」
他是在說:「彼岸的吸引力很大,彼岸的拉力很大,他們要如何處於此岸?
我們想要幫助人們,但是要怎麼做?
那個拉力那麼大,那個磁性的拉力那麼大——彼岸在呼喚,
所以,請你教我們,看看要如何處於此岸,我們要怎樣才能再度根植於此岸?
我們會變成被拔了根似的,我們在這個世界裏已經沒有根,百分之九十九的根已經沒有了。」
只要想想一棵樹,百分之九十九的根已經沒有了,只剩下百分之一的根。
樹木在問:「現在我要如何站立?我將會倒下來,
我了解說如果我能夠停留久一點,我就能夠對人們有很大的幫助,他們需要這個幫助。
從前我有需要,你幫助了我,現在別人有需要,我應該去幫助他們。」
那是門徒能夠償還師父的債唯一的方式,沒有其他的方式。
師父幫助了你,但是師父並不需要幫助,那麼要如何償還那個債呢?要怎麼做?
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幫助那些還在跌倒、還在黑暗中摸索的人。
任何師父對你做的,你就按照這樣對別人做,以此方式來償還你的債。
他問說:「要如何站立?這是困難的,它幾乎不可能,
「要如何進展,如何開始幫助人們?那也是很困難的。
現在我們可以瞭解到他們的痛苦都是虛假的,現在我們可以瞭解到,他們的受苦只不過是惡夢,
他們的痛苦並不是真實的,現在我們知道他們在害怕的只不過是一條繩子,而他們認為那是一條蛇,
現在很難去幫助這些人,雖然我們知道他們的想法很荒謬。
我們知道他們需要幫助,因為我們知道我們自己的過去。
從前我們在顫抖、哭泣、哀號,我們知道我們曾經如何在受苦,
雖然現在我們知道所有的受苦都只不過是一個夢,是幻象的,是‘馬亞’。」
只要想想:如果你知道別人只不過是在談論一些無稽的東西,他並沒有真正的傷……
有一次,一個人被帶到我這裏,他有一個概念說有兩隻蒼蠅飛進了他的胃,
因為他在睡覺的時候把嘴巴張開。那兩隻蒼蠅一直在他的胃裏轉來轉去,
很自然地,如果它們進去了,它們一定會轉來轉去,他一直在擔心,
他甚至無法以一個姿勢坐著,他會動來動去,
他會說:「現在它們飛到了這邊,現在它們飛到了那邊。」他幾乎快瘋掉了。
他去找過很多醫生,但是沒有人能夠給他任何幫助,他們反而笑他,他們說:「這只是你的想像。」
但只是告訴一個人說他在想像他的痛苦,這並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因為他在受苦。
對你而言,它或許是假想的,這並沒有什麼差別,他的痛苦還是一樣,你怎麼稱呼它並不會造成任何差別。
我摸了一下他的胃,然後說:「是的,它們就在那裏。」他非常高興,他向我頂禮,
他說:「你是唯一的人,我曾經去看過很多醫生,內科、胃腸科、和小兒科醫生,他們都是傻瓜!
他們一直堅持一件事,我告訴他們:
『如果你開不出藥來,那麼你就說一聲,但是你為什麼要一直說那是我在想像的?』現在你看,你不是看到了嗎?」
我說:「我可以看得很清楚,它們就在那裏,我可以解決這種難題。」
我說:「你找對人了,這就是我的整個工作,我就是在解決這種不是真正存在的問題,
我就是在解決這種不存在的問題的專家。」我說:「你躺下來,把眼睛閉起來,
我必須把你的眼睛蒙起來,然後將它們取出來,你張開你的嘴巴,我就會把它們引出來,我需要用一個咒語。」
他感到非常高興,他說:「它就是必須這樣做。」我蒙起他的眼睛,叫他把嘴巴張開,
他就躺在那裏,非常高興,等待蒼蠅跑出來,我跑到廚房去抓了兩隻蒼蠅,
要抓蒼蠅很困難,因為我從來沒有抓過,但最後還是抓到了,當他睜開他的眼睛,看到瓶子裏的兩隻蒼蠅,
他說:「現在你把這個瓶子給我,我就拿這個去給那些傻瓜看。」之後他就完全好了。
很難去幫助這樣的人,非常困難,因為你知道他們的困難全部都是假的。
須菩提是在問:「佛,首先告訴我們要如何站在這裏,因為我們的根已經沒有了,我們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
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執著已經消失,而那個執著是我們的根。要如何進展、如何運作?
因為我們知道這一切都是荒謬的,人們只是在想像他們所有的痛苦。要如何控制思想?」
他這話是意味著什麼?
因為一個菩薩沒有一般的思想,他沒有你那種思想,現在他只有一個思想,
而那個思想是屬於彼岸的……彼岸一直在拉著他。
那個門是開的,你可以進入全然的喜樂,但是你還把你自己停住在門邊,而那個門是開的。
首先你找尋了很多世,想要知道門在哪裡,然後你繼續敲門敲了很多世,現在門已經打開了,
但是佛陀說:「你等一等,你暫時停留在門外,還有很多人必須接受幫助。」
很自然地,有一股很大的慾望想要進入,有一股很大的熱情想要進入那個門,那就是他在問的。
在聽了這些話之後,佛陀告訴須菩提:
「所以,須菩提,你要好好地聽,注意地聽!那些要走菩薩道的人應該以這樣的方式來思考。」
以英文來翻譯上述這一段話並不十分貼切。
梵文是chittopad。
一個人必須發展出這樣的頭腦、這樣的決定,
一個人必須發展出這樣的偉大決心——Chittopad——以這樣的方式:
「所有宇宙的眾生,我都必須將他們引導到涅盤……」
「不是一個或兩個,須菩提,不是一個或兩個,而是所有的眾生——男人、女人、動物、鳥類、樹木和石頭。
世界上所有存在的眾生,一個人必須發展出這樣的決心說:‘我將要把他們都引導到涅盤。’」
「.....引導到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的涅盤境界(無餘涅盤)。
然而,雖然有無數的眾生都這樣被引導到涅盤,但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眾生被引導到湟盤。」
這一點也必須被記住,你不可以忘記,否則,當你在引導別人的時候,你將會再度陷入無知。
所有的眾生都必須被引導到彼岸,但是你仍然必須記住,他們的痛苦是虛假的,所以你的治療方法也是虛假的。
你必須記住,他們並沒有自我,你也沒有任何自我,
所以,不要忘記,不要認為你在幫助人們,不要認為你是一個偉大的幫助者,
否則你將會再度墮落,你將會再度在此岸生根。
所以,有兩件事必須記住:你必須帶著很大的決心停留在此岸,否則你將會被彼岸拉去,
但是你也不能再度在此岸生根,否則你將無法帶給眾生任何幫助。
你將會摧毀你自己,你將會再度進入夢中。
為什麼呢?
如果在一個菩薩裏面有「相」的觀念,他就不能夠被稱為菩薩。
為什麼呢?
當一個人有自我的觀念、有「相」的觀念或是有一個活著的靈魂的觀念、或是有一個人的觀念,他就不能夠被稱為菩薩。
所以你必須記住,須菩提,有兩件事,
第一件:你必須引導所有的眾生到彼岸,但是你必須記住,沒有人有「相」(being)——你沒有,眾生也沒有。
所有的自我都是虛假的、虛幻的。
繼續記住這一點,並且繼續抱著很大的決心,幫助人們到達彼岸,
他們已經在那裏,你只要使他們醒悟過來,使他們有覺知,
但是不要迷失,不要成為一個救世主,這兩件事必須記住。
在這部經裏面,佛陀將會一再一再地重複這個菩薩道,我希望你們都成為菩薩。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