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直接體驗的人都知道一個事實:
你死前最後的思想將會是你出生然後成長的第一個思想。
當你開始有了理智,你前一世的最後一個思想會突然蹦出來。
它是深藏在你裡面的。
那就好像你上床前的最後一個思想。
只要去觀察最後一個思想……
或者去創造一個你可以清楚覺知的思想比較適合。
例如,你只是想著零。
繼續觀察零,讓它是可以看見的,
然後思想就在裡面:零、零、零、零……然後睡意開始來到,
當睡意來了,仍然繼續恍惚的回想,零、零、零……繼續著,
一但睡著了,你就忘記了「零」這個字。
然後記得早上當你感覺要清醒了……不要張開眼睛,只要等一下。
幾個片刻,早上的第一個思想將會是「零」。
雖然你忘記了零,但是那個思想會出現,
整晚,八小時,它持續地像暗流般的移動。
否則,你要如何剛好知道早上第一個思想?
同樣的事發生在死亡,因為死亡只是一個更深的睡眠。
最後的思想,最後的慾望,在你成長到可以思想的時候,將會是你第一個思想,你的第一個慾望。
它會立刻來到你的頭腦。
在西藏,對於垂死的人,他們會舉行一個叫做〝巴豆〞(Bardo)的儀式。
這個人在垂死,巴豆師父會複誦某些將能發生在你身上的經驗:
你將會從特定的人之中的某個子宮出生、你將會成為聰明的人而出生,
你的第一個思想將會是如何找到真理、如何變成一個佛……
他們繼續複誦著……
這個人在垂死,將要進入更深入的睡眠,
他們繼續複誦直到這個人死亡。
他們給了他最後一個思想。
也許他自己最後一個思想可能不是這個,可能是金錢、性,
可能是任何他在欲求的而且還沒得到的:權力、名聲、尊敬。
一個人從未能知道最後一個思想會是什麼。
它會是你還不能在生命裡將它具體化而且對它感到沮喪的。
那會在你的頭腦冒泡,從你的頭腦蹦出來,它會在你的新生命裡操縱你。
那會是一個決定你的新階段、新旅程的因素。
西藏的成道師父認為不要去靠這個人比較好。
最好是創造一些氛圍,一種他會忘記性、權力、名聲的氣氛,
然後他們持續地用一種這個人無法不去聽的唱誦聲來複誦巴豆。
我在賈巴爾普爾認識一個有名的醫生,Dr.Bharat,一個孟加拉醫生,那個地方最有名的醫生。
他是扶輪社主席,那就是我如何認識他的──因為他邀請我到扶輪社演講。
所以他到我的住處把我送上他的車,然後在扶輪社第一次聽我演講,然後對我感到非常大的興趣。
他偶爾會來看我。
他在讀我推薦給他的書,
因為他想要讀些和禪、西藏神秘主義、蘇菲主義、哈西德主義有關的東西──我已經對他講過的東西。
所以他來到想要了解巴豆的時刻。
他問:「巴豆是什麼?」
我說:「我會到你的診所讓你試試。」
他說:「你是什麼意思,你讓我試試?」
我說:「事實上,那只是個逆向操作。但是得讓我去你診所。」
所以我去到他的診所然後我對他說:「給我氯仿。」
他說:「什麼?」
我說:「你給我氯仿,然後我會持續的複誦:一、二、三、四、五……然後你只要聽我停止時所說的號碼。
然後當我醒來時,當你移開氯仿面具,只要聽我複誦。我會開始數我停下時的同樣號碼,以相反的順序。」
他有點擔心。
他說:「我們現在已經禁止使用氯仿。」
我說:「如果你想要了解巴豆,你必須使用它。」
他說:「但是那是危險的。」
我說:「不用擔心,那不危險。」
所以我說服了他。他為我戴上面具,然後我開始複誦數字:一、二、三……
然後我往內看,注意到我的聲音漸漸變慢,然後他把耳朵靠近我的嘴聽最後一個數字──是九。
然後我無法再說話,身體完全麻痺了,我的嘴唇不能移動。
十分鐘後他移開面具然後等待。
當我可以再度移動我的嘴唇,他聽到:「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當我以相反順序複誦,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楚。
等我數到一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我說:「這就是巴豆。當你快死的時候,如果你可以控制你自己,那就很好,否則你可以叫我來。
然後我會告訴你去哪,去找哪種子宮,什麼樣的父母會給你自由,
尋找什麼樣的環境你會很快變得聰明,而不是遲鈍的──變成一個喬達摩佛的方法,變成能成道的方法。」
但是當我在1970年離開賈巴爾普薾的時候他還活著,所以我不知道他後來怎麼了。
他已經老了,很可能他已經死了並在某個地方出生。
我不認為他能夠為他的新旅程安排整個計畫。
巴豆是在計畫你的整個旅程。
Thomas Merton是一個梵諦岡控制下的一個特拉普會(Trappist)修士。
特拉普會修士是基督教裡面最會自我折磨的苦行者。
也許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被稱為特拉普──被永遠捕捉起來。
Thomas Merton是獨特的,他寫過一些美麗的詩,
而且他一再地要求到日本去住在一個禪宗僧院,以便對禪有直接體驗。
但是他不斷地被拒絕。
他已經讀過所有他能取得的、用英文寫的關於禪的書。
最後他有機會去,但是他不了解有組織的宗教怎麼作業的。
那時有個天主教傳教會議在泰國曼谷召開,然後他要求去參加那個會議。
在他內心深處裡,他去參加那個曼谷會議是因為這樣他就可以去日本而不須任何人的許可。
但是教皇和梵諦岡領導人以及他的修道院院長──他們知道他一直請求讓他去禪宗僧院。
曼谷會議的最後一天,Thomas Merton談論禪,而且他也提到他很想要從曼谷去日本。
那個晚上他被發現死了。
沒有任何人被通知,他的屍體就立刻被作了防腐處理,沒有驗屍,沒有人知道他的死因。
很多理由可以推測他是被下毒的,避免他去日本的禪宗僧院。
Thomas Merton一定出生在日本或他可以體驗禪而不會有基督教妨礙的地方,
一個不需要對任何教皇有任何遵守的地方。
但是在前世,當他是Thomas Merton的時候,他對禪充足的了解可能可以創造出巴豆的情況。
而且因為這是他在會議裡最後談話……當他被下毒前他一定已經計畫好了。
明早他就離開曼谷去日本,他已經訂了去日本的機票──
但是他不知道基督教不會讓他這麼容易的離開他們的監獄。
我反對這些宗教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們已經變成罪犯,謀殺犯。
他們一直在談論和平、愛、神、偉大的話語──但是他們意思不是這樣。
他們要表示的意思可以從他們的行動看出來,不是他們的話語。
謀殺一直是這種所謂的宗教的爭議點。
這根本不是宗教的態度。
如果他想要有禪的經驗,任何宗教性的人會讓他去──那就是發生在禪的。
沒有師父會去抑制任何弟子對其他僧院的禪宗和尚的興趣──
也許屬於不同分院,曹洞宗或臨濟宗……
許可會被優雅地給予,甚至不只是那些詢問想去某些地方的。
即使師父本人,如果他感覺某些其他師父將會是適合的,
某些其他的路所帶來的直接經驗會更適合這個弟子,他會將這個弟子送到其他僧院。
這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禪的世界,
沒有競爭,沒有改變信仰的問題。
Thomas Merton的被謀殺顯示出天主教和基督教的貧乏。
為什麼他們這麼害怕?
那個害怕是因為Thomas Merton對於禪的讚揚,雖然他住在修道院,他似乎在禪和基督教之間猶豫不決。
給他機會去日本而得到直接被一個師父教導的經驗可能很危險。
他可能會終生投入禪。
這些所謂的宗教是如此的妒忌;他們對於個人成長沒有任何慈悲、自由。
Thomas Merton的被謀殺不只是Thomas Merton本人被謀殺,
它將讓每個基督徒知道基督教不是一個宗教。
本質上基督教對增加數字更有興趣。
數字是他們的政策。
擁有的跟隨者數目愈多,就擁有更大的支配力量。
他們總是害怕離開他們教會的任何人是想要背叛他們。
但是絕對可以確定Thomas Merton的內心已經感到對禪的莫大渴望。
基督教不再能滿足他。
他終生都在修道院當修士,但是漸漸地,當他越來越了解禪,
他可以了解基督教完全不是一個宗教──虛構、謊言、信仰,但不是直接經驗。
禪的概念不是系統化的,是個人以直接方式接近真理的方式──
不是透過宗教理論,不是透過任何信仰,不是透過任何哲學,
而是透過靜心──極大地吸引著他,但還不是他的經驗。
Thomas Merton比鈴木、Alan Watts、Paul Reps、Hubert Benoit以及其他寫過關於禪的書的人更了解禪。
他是最接近的,因為他不透過頭腦說話,他是透過心說話的詩人。
但是他的心還只是在中間──頭腦和存在之間。
除非你到達存在,否則你自己不會有那個經驗。
但是他是個敏感的人,他勉強還可以談論他還沒經驗過的事。
他的談論是美麗的,但是那些談話顯示他自己還沒經驗過。
這是他的理解──當然,比其他西方禪宗學者更深入。
如果那已經是他的直接經驗,是他所談論的方式,他不會在乎任何人的許可,他不會在乎基督教。
他會離開那個教會──那只是個奴役,除此之外沒別的。
因為他從未離開那個教會,那顯示他在中間徘徊,他還不確定。
他還沒嚐到真理。
他只有聽過它,讀過它,感覺到有不一樣的路,完全和基督教不同。
但是基督教仍然繼續對他的控制。
他無法成為一個反叛者,那就是他失敗的原因,完全失敗。
一個禪宗的人基本上是反叛的。
Thomas Merton不是反叛的,他是一個非常服從的人。
服從是奴役另一個名字,一個不會傷害你的名字,但它是精神上的奴役。
他要求六次都被拒絕,而他還待在教會,顯示他精神上是一個奴隸。
雖然他對禪有很深的興趣,最多,比頭腦還深,但不夠深入到存在。
他仍然在中間徘徊。
也許現在在他的新生活裡,
他可能會在這,或在日本──最可能的情況是他在這和你們在一起──因為那是他死前最後的願望。
當會議結束,他上床睡覺後,立刻就被毒殺。
當他垂死的時候,他想著禪,他最後的願望一定是到日本,和一個師父在一起。
他終生都活在基督教裡,但是那不能滿足他,那不能讓他成道。
那只是個慰藉。
只有愚蠢的人可以被慰藉、謊言和虛構的事欺騙。
像Thomas Merton這樣非常敏感的人不可能被愚弄。
但是終生的服從變成了精神上的奴役。
他試著要從曼谷溜走──因為那不需要修道院院長或教皇的許可。
他可以就只是從曼谷離開。
但這些所謂的宗教是殘忍的。
他們一定準備好了。
如果他表現出任何要去日本或是當會議結束時不打算從曼谷直接回去修道院的態度……
謀殺一定已經在那準備好了。
而且會議時,他在最後演講提到他對禪有非常大的興趣,而且他想要從曼谷去日本,
那段話導致他的死亡。
不只是柯梅尼(Ayatollah Khomeini)這樣做。
每個世紀裡,當人們想要離開奴役,自己去尋找真理時,
想要離開所有系統,想要有直接的生命經驗時,就一直有不斷的謀殺。
Thomas Merton的話語是美麗的,但是它們只是空洞的話語,
因為在那些話後面沒有可以支持它們的經驗。
我會再談這些話語……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