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正在濮水邊上釣魚。
楚王派兩位大臣前往,問:「想將國內的事務勞累您啊!」
莊子不理他們,繼續釣魚,一邊問:
「我聽說楚國有隻神龜,死了3000年了,
它被用錦緞包好放在竹匣中供奉在宗廟的堂上。
這隻龜,它希望死了被人供俸?還是寧可活著在爛泥裡打滾?」
兩位大臣說:「當然是活著在爛泥裡打滾!」
莊子說:「請你們回去吧!我也是寧可在爛泥裡打滾。」
永遠不要乞求尊敬,因為自我才乞求尊敬。
永遠不要乞求他人的尊敬,
因為那是一種微妙的束縛,你會很快地被禁錮和關閉。
只是平凡地生活,只是依著你的感覺與本性生活,不要在乎其他任何人。
除了你以外沒有其他人會對你的生活負責。
只對你自己負責而不是其他任何人,那麼你要在周圍造就一批信徒就困難了。
但如果人們來了,他們是真正的信徒。
如果你尋求尊敬,不合適的人會來到你的周圍;
如果你不尋求他們的尊敬,如果你不在乎他們,
如果你只是遵循你的自然軌跡,那麼真正的追隨者將會到來,他們對你將不是一種禁錮。
只有那些對於你不是禁錮的人才會有助於你,不然追隨者將引導他們的領袖;
門徒對他們的師父施加規則。
這該有多麼荒謬?──他們兩者都會留在黑暗之中。
始終記住一件基本的事情:不會有比自然更多的東西,自然是一個整體。
所以你必須找到一條從你生命被馴化的模式中退出,並進入自然流動的途徑。
你被凍結,正如你被馴化。
怎樣才能再次融化,變成一條河流呢?
這是艱難的,因為冰凍是被崇敬的,自我會說:「你在幹什麼?
現在沒有人會尊敬你,現在你將不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你在幹什麼?」
自我將會說:「只是遵守規則,有什麼害處?」
在規則中有那麼多投入。
如果你遵守一般的規則,每個人將會崇拜你。
但崇拜能得到什麼?
它不是對生活的替代。
崇拜能得到什麼?
它不是對存在的替代。
存在,讓事情發生。
如果有人尊敬你,甚至那時還是由他作出決定,你不必去關注它。
如果你關注它,你會變成神經病,每個人就是這樣變成神經病的。
周圍有許多人,他們都期待你做這做那。
那麼多人,那麼多期待,你試圖去滿足他們的一切期待?
你不能滿足所有的期待。
整個努力會以你自己深深的不滿告終,沒有人會滿足。
唯一可能的滿足是你自己的。
如果你滿意了,只有少數人才會滿意你,但那不是你關注的事情。
你存在不是為了實現任何其他人的期望,他們的規則,他們的藍圖。
你在這裡是實現你自己的存在!
那是你的命運,不要偏離它,沒有什麼是值得的。
但周圍有許多誘惑,
它們看來是如此清白,誘惑看上去非常清白。
可是它們不那麼清白,它們非常狡猾。
有人說:「你晚上不吃飯有什麼不好?人們將給你以崇敬。」
吃或不吃不是主要的。
如果你不想吃飯,那很好,不要吃。
人們說如果你早晨5點鐘醒來,印度教徒會崇敬你。
那個時候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對;如果你感覺很好,起床,不要考慮印度教徒。
如果你起床是因為他們,那你會錯失你自己,漸漸地你會越來越被纏繞。
因為有些人如果在5點鐘起床,他們會整天不愉快。
有一段特殊的時間是必須在睡眠中通過的,每晚2個小時。
現在科學家發現在24小時中每天有2小時人體的溫度下降;那2小時是睡眠的最深層。
如果你錯過了它們,那麼你會整天覺得錯失了什麼東西。
如果你能在那2小時裡睡眠,那就沒有必要睡5~7小時,它們足夠了。
但是那2小時對每個人是不同的,而規則卻不是對每個人不同的——這就是問題。
如果有人體溫下降的2小時是在3~5點之間,那麼在5點他會神清氣爽地起床——那是他的標準時間。
但還有些人在5點真正入睡,他的體溫在5~7時之間下降,
如果這個人遵從印度教,他整個的生命將會喪失平衡。
你必須探索你自己,這是各不相同的,一切都是各不相同的。
沒有什麼規則是你必須生搬硬套的,你必須找到你自己的規則。
只是去領悟——無論什麼給你快樂與祝福,和平與安寧的,
探索那條道路,更多的將很快到來──那就是尺度。
如果你快樂,我說你是個具有宗教性的人,儘管你可能不去寺廟。
如果你不快樂,而你一直去寺廟,我也不能把你稱為一個具有宗教性的人。
如果你快樂、喜悅,如果你的整個存在滲透出喜樂與安寧,
在存在中如魚得水,那麼你是個具有宗教性的人——無論你信不信神。
那些只是文字,不要在乎它們。
找到你的和平,找到你能拖著尾巴並活著的泥土,那就是你的寺廟。
沒有其他人的寺廟會適合你——不會適合你,因為每一座寺廟都是某些人為某些人造的。
佛陀以他自己的方式生存,於是一座寺廟誕生了,於是數千人跟上來;
他們開始像佛陀一樣地生存,他們錯失了他們的目標。
佛陀從不跟隨任何人,他的道路是他自己的,他是快樂的——那就對了。
但你跟從他將不會快樂。
不要跟從任何人,不然你會不快樂。
你已經夠不快樂的了,因為你跟從你的父親、母親、老師和宗教。
你遵從了那麼多,所有那些聲音都是不同的,矛盾的,不一致的。
你被拖著到處走,你怎麼才能是整體呢?
你是一種不完全的現象,一種堆積,一部分往東,一部分往西;
下半身去了南方,上半身去了北方的喜馬拉雅山。
你是一種不完全的現象,不是整體。
作為整體存在!
我告訴你,如果你保持整體,如果你不聽從任何人,如果你只傾聽你自己的聲音,
即使你有時會犯錯,即使你有時會出岔——不要在乎。
你會犯錯,因為你是如此習慣於跟從他人,你失去了你內在的聲音。
你不知道內在的聲音是什麼。
有許多聲音,他們都來自他人。
有時母親說話——做這個!
有時父親說話——不要做這個!
有時其他人,佛陀,基督,耶穌,莊子……
離開所有的聲音。
傾聽!
靜心是一種深層的傾聽,傾聽內在的聲音。
當你變得安靜時,聲音停止了。
莊子回他的家去了,佛陀也回他的家去了,不再有耶穌,
你的父親和母親真的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了你……
在你的虛空中獨自一人。
那時你的本性自行顯現——那是一朵花。
當種子開裂,探出身來,發芽,你的內在聲音出來了,發芽了。
那麼跟著它:無論它領向何方,跟著它;
不要傾聽任何人——那是你走向神的路。
一個師父所做的一切都是把你帶向你內在的聲音。
師父不應該成為替代物,不然你會變得比以前更加繁雜。
不要讓我成為你的聲音,我不是你的敵人。
不要聽從我!
只要這個就足夠了——你深深地進入你自己,傾聽你自己的聲音。
如果我能幫助你趨向那一方,那麼我就是你的師父,不然我就是個敵人。
一旦你開始傾聽你自己的聲音,不需要我了,你可以拋棄我。
聽著……就像有第三隻眼睛,有第三隻耳朵,
在經文裡沒有談到這個——有第三隻耳朵,
就像你第三隻眼睛會讓你瞥見你的本性,第三隻耳朵將會讓你聽見你內在的聲音。
當這兩只外在的耳朵停止工作時——當你不再聽從任何人,你變得完全聽不見,
沒有聲音進入,你拋去了所有內在的聲音,
當你拋出所有的垃圾,你只是虛空,內在沉澱——你會感覺到那個聲音。
它始終存在,每個孩子生來就有。
你無法讓一隻龜困惑,你無法讓它相信你說的:「來吧,死去吧,我們將把你奉為神聖。」
龜也將會說:「回去吧,讓我留在泥土裡拖著我的尾巴。」
一旦你感覺到你的聲音,那就不需要規則了,你自身就成為一種規則。
你的聲音越清晰,你的腳步越是落在正確的方向。
它成為一股向前的越來越強的力量,每一步都越來越把你引向你的命運,你會感到更加自在。
你將感到一種沒有什麼不對的深層的滿足,你會賜福,你也會被所有的一切保佑。
宗教是一種反抗,反抗他人,反抗那些祝福者,反抗那些行善者。
這是最大的反抗——因為你獨自一人,沒有其他人,你必須獨自走完旅程。
這是個人對群體的反抗。
群體是非常、非常強大的——它會壓碎你;
它已經壓碎了你。你被弄成殘廢,被壓碎,你幾乎死去。
讓你活著對群體來說是危險的,因為你將遵從你自己的途徑,
群體有它自己的途徑——它要你遵從它。
群體想要你成為一個郵局的職員,一個小學教師,一個醫院的護士……
你內在的聲音可能對它沒有準備。
你內在的聲音可能會把你帶向佛陀和莊子,但社會不需要佛陀——它需要一個完美的執行者。
要佛陀幹什麼?……他是經濟上無用的一個負擔。
有一次摩拉﹒納斯魯丁戴著一頂貝雷帽,穿著一件工作服,留著一把飄動的鬍鬚去見一位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問:「你是個藝術家嗎?」
納斯魯丁說:「不,根本不是!」
心理醫生說:「那麼這貝雷帽、工作服和鬍鬚是為什麼?」
納斯魯丁說:「那就是我要來這裡咨詢的,為什麼?我從未要過它;
這是我父親,他要我當一個畫家,一位偉大的藝術家。那就是為什麼我來這裡咨詢的原因。」
你的狀態是如此之糟,因為那麼多人想你做成那麼多事情。
如果你滿足他們,你將仍是不滿足的,
因為沒有人的期待剛好符合你的命運——對此你必須探索,
這是一種內心的探尋。
那就是靈魂!
你可能稱它為神,你可能稱它為真理,名字不同,但真正的事情是找到你存在的真正使命,
不然終有一天你不得不去找心理醫生詢問。
每個人都在走近心理醫生的門。
甚至連心理醫生本身都狀態不佳;
因為他到其他的心理醫生那裡去作出對他們自己的分析——他們相互作心理分析。
這真是一件驚人的事:心理醫生自殺的比其他任何人都多,是任何其他職業的兩倍。
發瘋的人也是其他職業的兩倍,而他們存在是為了幫助他人!
每個人狀態都很壞,因為沒有人聽從他真正的存在。
聽從它!
不要聽從任何其他人。
這將是艱難的,你將不得不失去許多,許多投入將會失去。
這就是我所說的桑雅世:
就是放棄虛假的投入,
就是放棄他人和他們的願望,他們的期待,
就是一個作為真正的自身存在的決定。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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