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張破掉的鑼鼓,成為寧靜的,

成為如如不動的,知道自由的如如不動。」

 

這是今天所有的經文中寓意最深遠的一段經文。

這是靜心的秘密所在,

這是靜心之所為為何。


什麼是「自由的如如不動」?

就是免於慾求的自由。


是慾求在你內在創造出噪音。

而且在你內在不是只有一個慾求,

有千百萬的慾求大聲地喧嚷著要得到你的注意,

要求你,拉扯著要你跟隨它們的話。

你被扯成碎片,因為你不斷地被朝向不同方向的慾望所拉扯著。


「知道自由的如如不動」。

意思是免於慾求的自由,然後會有如如不動。


「在那裏再也沒有奔波勞苦」。

當再也沒有慾求時,也不再會有奔波之苦。

當不再有任何的目標時,也不再有奔波之苦。

當你不再對任何事情有任何的野心時——無論是世俗的或超俗的、物質的或是靈性的

——當你完全沒有野心時,你的存在中怎麼可能會有一絲一毫的噪音?

所有的一切必定會變成寧靜的。

這是真正的寧靜。


也有另外一種寧靜。

你可以用一種瑜伽的體位法坐著,你可以深呼吸,你可以複誦一個咒語……

你可以一再地強迫自己用特定的方式思考幾個月、幾年之久。

如果你一直在做這類的事情,在幾年的練習之後,

你也許會達到某種強迫出來的、人造的如如不動。


如果你有機會深入自己的內在去看,

你將會發現所有的噪音只是變成壓抑式的,它仍然在底下徘徊不去。

它不再是在表面上的,它已經到底層去了。

而那甚至會更危險,

因為如果某個東西是在意識層面,要擺脫它會很容易;

如果某個東西變成無意識的,那麼要擺脫它會變成不可能的事。


所以精神分析試著要將每一件東西帶到意識層面來,好讓你能夠免於它們。

精神分析將你的夢、你無意識的訊息帶到意識層面來,

——因為要免於任何東西的唯一方式,就是去變得完全地意識到它的存在。

如此一來,要去保有它或是將它丟掉就操之在你了,

但保持是無意識的就是在做一個受害者。

你被絲線綁著,而那些絲線從帷幕後面被操縱著,你不知道是誰在拉它們。

你只是一個被拉來拉去的傀儡。

你只是遵循著無意識的慾望在走而已。


精神分析將你被壓抑的慾望帶到意識層面,但精神分析無法做到很完全,

——因為即使是精神分析師在場就足以使你繼續保持壓抑的狀態。

只有靜心能夠完全地幫助你,

因為你不是在將它帶到任何其他人面前,你是在將它帶到自己的存在面前,

你能夠絕對自由地去表達,而不需要害怕別人會怎麼想。


別人的在場總是會帶來壓抑,即使是精神分析師說:「不要擔心,不要害怕。

我不會將它洩露給任何人知道——它將會是一個秘密,它將會跟著我直到死亡。」

無論他說什麼,他的在場就足以使你壓抑自己,因為他不可能不去判斷。

如果你說出某些違背他的想法的事,你就會在他的眼神裏看到,已經有判斷升起了。


因為這個原故,佛洛依德通常是坐在一個簾幕後面,他從不直接面對病人。

他察覺到這個現象:眼睛、臉、表情會顯示你的判斷,你正在判斷。

而如果你在判斷,恐懼就會升起,壓抑隨之發生。

但如果你是坐在一個簾幕後面,而病人知道你在那裏,別人在那裏——別人就會造成壓抑。


因此精神分析只能有部份的幫助。

而且你非常清楚的知道,你的精神分析師和你一樣地病重,或甚至病得比你更嚴重。

精神分析師自己要去其他精神分析師那裏去做精神分析,因為他們也苦於同樣的問題。


佛洛依德和容格共同搭乘一輛火車旅行,那時容格仍然是他的門生,還沒有背叛師門。

當他們談到精神分析時,容格突然有一個點子。

他說:「你已經分析過我們所有的人,但你自己卻還沒有被分析過。

你想不想要讓我們其中某些人分析呢?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做你的精神分析師。」

佛洛依德開始顫抖,前額冒汗,而那是一個冽凜的早晨。他說:「不,絕不!」

容格問:「為什麼不?」

佛洛依德說:「那樣將會毀掉我所有的威望。」

容格說:「那麼你的威望已經被毀掉了。

如果你在害怕,那麼你怎麼能夠在我們面前說病人不應該害怕——如果連你也會害怕的話。」


佛洛依德會害怕是因為他帶著很大的壓抑。

關於幾件事情,他非常的壓抑,很難得找到一個如此壓抑的人。

他做了一個偉大的工作,將性從被壓抑的世界中帶到人類意識的領域中。

他摧毀人類反對性的禁忌,而做出偉大的貢獻,但他自已本身卻對性有非常可笑的想法。

他自己都對性、對性慾不是非常清楚。

關於性,他有著各式各樣食古不化、陳舊的觀念。

他也很害怕死亡。

即使只要提到一兩次死亡這件事,就足以使他昏迷過去;

只要提到死亡,他就會昏迷,變成無意識的。


這就是精神分析學派的創始者——在提到「死亡」時會昏迷過去,

而且對於性有著非常愚蠢、可笑的想法。

更不要說是其他精神分析師了——他們和病人是處在同一條船上,

而且他們的病人非常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對你們而言,要完全將自己暴露在任何其他人面前是不可能的事。

因此,在東方我們從未發展出任何像精神分析一樣的技術——我們發展出的是靜心。

靜心就是在將你自己暴露在自己面前。

靜心是要成為絕對地真實唯一可能的方式,因為你不會有對於他人的恐懼。


當你免於慾求的自由,免於無意識的自由,免於所有目標的自由時,

會帶來一種不同的如如不動,一個從你內在升起,自己開始流露出來的如如不動。

甚至別人也能夠感受到,它變成幾乎是觸手可及的。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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