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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困惑的難題之一就是,將會有什麼事發生在那些走入歧途的罪人身上?

聖人和罪人之間的關係是什麼?

罪人會被懲罰嗎?

會有一個地獄嗎?……

因為所有的教士都一直在堅持說罪人將會被丟進地獄,將會受到懲罰,

但是神會懲罰任何人嗎?

難道沒有足夠的慈悲嗎?

如果神不能夠原諒,那麼有誰能夠原諒?


關於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案被給予,但耶穌的回答是最美的。

在我們進入這些話題之前,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必須被瞭解,

它們將能夠給你那個背景。


每當我們懲罰一個人,不論我們給予什麼合理化的解釋,我們的原因都是不同的,

要記住原因和合理化解釋之間的不同。

你或許是一個母親,或是一個父親,而你的小孩做了一件你不允許的事,

不論他所做的事情是對的或是錯的,因為誰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但是你不贊成,而任何你所不贊成的事就變成錯的,

它或許是錯的,也或許不是錯的,那並不是要點,

任何你所同意的就是對的,所以它是依據你的同意或不同意。


當一個小孩走入歧途,當他做了一件以你的觀點來看是錯誤的事,你就懲罰他。

深處的原因是他沒有服從,並不是他做錯事,

深處的原因是你的自我覺得受傷。

小孩跟你衝突,他主張他自己,他向你說不,

他向父母親、權威或強而有力的人說不,所以你懲罰他,

原因是你的自我受傷了,而那個懲罰是一種報復。


但是合理化的解釋是不同的:

你說那是因為他做錯事,而他必須被導正,除非他被懲罰,否則他要如何被導正?

所以當他誤入歧途,他就必須被懲罰,而當他遵循你的方式,他就必須被獎賞,

他就是這樣被制約去過一個正確的人生,這就是合理化的解釋,

你在你的頭腦裏就是這樣在談論它。

但這並不是基本的無意識的原因。


無意識的原因是完全不同的:

它是將小孩子放在他的位置,提醒他說你是老闆,他不是老闆,

將由你來決定說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要由你來給他方向,

他不是自由的,你佔有他,你是他的所有權人,如果他不服從,他將會受苦。


如果你問深層心理學家,他會說:

在所有的行為裏,這個理由和合理化解釋的區別必須被瞭解得很清楚。

合理化解釋是一種非常狡猾的設計,它隱藏了真實的原因,而將一個虛假的東西給你,

但是它在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問題。

這種事不僅發生在父母和孩子之間,它也發生在社會和那些走入歧途的孩子之間,

那就是為什麼會有監獄和法律的存在,它是一種報復,它是社會的報復。


社會無法忍受叛逆的人,因為他將會摧毀整個結構。

他或許是對的——雅典人無法忍受蘇格拉底,並不是因為他是錯的,他完全對——

但是雅典人無法忍受他,如果他被忍受,那麼整個社會結構都會被破壞,

那麼社會就無法存在了,所以蘇格拉底必須被社會犧牲。


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並不是因為任何他所說的話是錯的——

在這個地球上從來沒有人講過這麼真的話——但是他被社會犧牲了,

因為他談話的方式以及他舉止的方式對社會結構來講是危險的。


社會無法忍受,所以它會懲罰你,但是社會也會作出合理化的解釋:

它說這是要導正你,它懲罰你是為你好。

從來沒有人會去管說那個好是否被達成。

好幾千年以來,我們都一直在懲罰罪犯,

但是從來沒有人去管說那些罪犯是否被我們的懲罰所蛻變。

罪犯一直在增加:隨著監獄的增加,罪犯也在增加;

法律越多,罪犯也越多;法院越多,懲罰也越多,

而那個結果是全然的荒謬——更多的犯罪。

(插花一下! 就像醫藥和醫療儀器越多結果是病人越來越多)


問題在哪裡?

罪犯也能夠感覺到說他做錯而被懲罰是一種合理化的解釋,

事實上他之所以被懲罰是因為他被抓到,所以他也有他自己合理化的解釋:

下一次他必須更狡猾、更聰明,就這樣而已。

這一次他被抓到是因為他不小心,而不是因為他做錯事。

社會被證明比他更聰明,所以下一次他將會看仔細,

他將會證明他自己更狡猾、更聰明,然後他就不會被抓到。

被懲罰的受刑人或罪犯一直都認為他之所以被懲罰並不是因為他所犯的罪,

而是因為他被抓了,所以從這個懲罰他所學習到的唯一事情就是不要再被抓。


所以每當一個罪犯出獄,他就變成比以前更優秀的罪犯。

在監獄裏面,他跟一些更有經驗的人住在一起,跟一些懂得更多的高手住在一起,

他們已經受過更多的懲罰,吃過更多的苦——他們被抓了——

他們以很多很多種方式在欺騙,他們在犯罪的路上有很高明的技術。

跟他們住在一起,服務他們,成為他們的學生,他可以學到很多,

他透過經驗可以學習到下一次不要被抓,然後他就成為一個更優秀的罪犯。


沒有人借著懲罰而被阻止,但是社會會認為因為那些錯誤必須被阻止,所以我們懲罰。

兩者都是錯的:

社會有另外的原因,它是在報復,

而罪犯也瞭解,因為自我很容易就可以瞭解彼此的語言,不管它是多麼地無意識,

罪犯也認為:「好,有機會我也會報復,我將要來看看。」

然後在罪犯的自我和社會的自我之間就會有一個衝突存在。


神也一樣嗎?

就像一個法官、一個推事、一個父親或是一個老闆一樣嗎?

神也像社會一樣殘酷嗎?

神在內在深處也跟我們一樣是一個自我主義者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不再是神聖的,她就跟我們一樣是一個普通人。


這是最深奧的問題之一:面對一個走入歧途的罪人,神會如何處置?

她會很仁慈嗎?

這樣的話會有其他事情隱含在裏面。

如果她想要成為公正的,就不可以有慈悲,

因為公正和慈悲無法一起存在。

慈悲意味著無條件的原諒,但它是不公正的,因為可能會……


有一個聖人一生當中都持續在祈禱,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

一直都害怕超出界線,生活在他自己的小範圍裏,創造出一個對自己的監禁,

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一生都保持很有品德,

從來不讓自己有任何感官的享受,對自己非常嚴苛。

另外有一個人,他的生活非常放縱,他會去做任何來到他頭腦的事,

他的感官引導他到哪裡,他就去哪裡,

他享受任何世界所給予的東西,他做各種事、各種罪惡,

最後他們兩個人都到了神那裏。


怎麼辦?


如果那個聖人沒有被獎賞,而那個罪人沒有被懲罰,那將會非常不公平,

如果兩個人都被獎賞,那也不公平,

因為那個聖人會想說:「我過了一個很好的生活,但是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給我。」

如果那個罪人也同樣被獎賞,那麼成為一個聖人又有什麼用?

整個事情都變得沒有用,那麼神或許是慈悲的,但是她並不公平。

如果她是公平的,那麼那個算術在我們的頭腦裏將會很清楚:

罪人必須被懲罰,而聖人必須被獎賞,

但是這樣的話她就不能夠有慈悲,

一個公平的人必須是殘酷的,不然的話,那個公平無法被維持。

一個公平的人必須生活在「頭腦」裏,不能生活在「心」裏。


一個推事不應該有「心」,否則他的公正將會動搖。

在他裏面不應該有任何仁慈,因為仁慈會變成公正的一個障礙。

一個公正的人必須變成好像一部電腦,只是一個頭:法律、獎賞、懲罰——

沒有心進入它,不應該允許任何感情。

他必須保持是一個旁觀者,沒有感覺,好像在他裏面沒有心,

但是這樣的話就會有困難產生,

因為好幾個世紀以來,我們都一直在說神既是公正的,也是慈悲的;

仁慈、具有愛心,同時是公正的。

那麼它就是一個矛盾、一個似非而是——要如何解決它?


耶穌有一個答案,是最美的,現在試著來瞭解他的答案。

它將會很困難,因為它將會反對你先前所有的觀念,反對你所有的偏見,

因為耶穌不相信懲罰。

一個像耶穌這樣的人不可能相信懲罰,因為在深處,懲罰是報復。

一個佛、一個克裏虛納或一個耶穌,他們無法相信懲罰,

相反地,他們可以從神那裏去掉那個公正的品質,但是慈悲不能夠被去掉,

因為公正是人的理想,而慈悲是神性的。

公正有條件附加在它上面:

「做這個,你將會達成這個,不要做那個,否則你將會錯過這個。」

慈悲是沒有條件的。


神是慈悲的。

要瞭解他的慈悲,我們必須從罪人開始。


耶穌說:天國就好像是一個有一百隻羊的牧羊人。

其中一隻走失了,而那一只是最大的。

他留下了那九十九隻,而去找尋那一隻,直到他找到為止。

當他變得很累,他告訴那只羊說:我愛你勝過愛其他的九十九隻。


很荒謬,不合邏輯,但它是真實的。

試著去瞭解:天國就好像是一個有一百隻羊的牧羊人。

其中一隻走失了,而那一只是最大的。

它一直都是如此,那個走入歧途的人總是最好的。

如果你是一個父親或母親,而你有五個小孩,

只有那個最好的小孩會試著去抗拒和拒絕你,只有那個最好的小孩會主張他自己。

那些平庸的永遠都會服從你,但是那個不平庸的將會叛逆,

因為他頭腦的品質就是叛逆的。

聰明才智是叛逆的,一個人越聰明就越叛逆。

那些不叛逆的人,那些一直說「是」的人,幾乎是死的,

你或許可以喜歡他們,但是在他們裏面沒有生命。

他們遵循你的意思並不是因為他們愛你,他們遵循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們是脆弱的,

他們是害怕的,他們無法單獨站起來,他們無法站起來面對世界,他們是懦弱無能的。


往四處看一下,那些你認為他們很好的人幾乎都是那些脆弱的人,

他們的好並不是來自他們的力量,它是來自他們的脆弱,

他們之所以好是因為他們不敢成為壞的,但是這種來自脆弱的好算是哪一種好?

「好」必須來自洋溢的力量,唯有如此,它才是好的,

因為這樣的話,它是有生命的,它具有洪水般的生命。


所以每當一個罪人變成一個聖人,那個聖人的風範具有它本身的光輝,

但是每當一個平常的人因為他的脆弱而變成一個聖人,

那個聖人的風範是很淡的、死氣沈沈的,在它裏面沒有生命。

你可以由於脆弱而變成一個聖人,但是要記住,這樣的話,你將會錯過,

唯有當你變成聖人是由於你的力量,你才能夠到達。

一個因為無法成為壞的,所以才成為好的人,並不是真的好,

等到他變強了之後他就會變成壞的,給他權力,那個權力將會立刻腐化他。


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這個國家裏:

甘地有很多追隨者,但是他那些追隨者的好似乎都是來自脆弱。

當他們不當權的時候,他們都很好,

但是當他們握有權力的時候,當他們變成統治者的時候,那些權力就會立刻腐化他們。


權力可以腐化一個強而有力的人嗎?

永遠沒辦法,因為他已經很強而有力了。

如果權力可以腐化他,權力一定老早就腐化他了!

唯有當你是弱的,而你的好是來自你的脆弱,權力才能夠腐化。

愛克頓爵士(Lord ACton)曾經說過:「權力會腐化,而且徹底腐化!」

但是我想要使它成為有條件的,這個陳述並不是無條件的、並不是絕對的,它不可能如此。

如果那個好是來自脆弱,權力才能夠腐化;

如果那個好是來自力量,沒有權力能夠腐化。

如果你已經知道權力,如果權力已經存在,它怎麼能夠腐化?

但是很難找出說你的好是來自哪裡。


如果你因為害怕被抓去而沒有成為一個小偷,

那麼當你確定說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抓你,你就會變成一個小偷,

因為這樣的話,有誰能夠阻止你?

只有你的恐懼在阻止你:因為你知道你一定會被抓,所以你才不敢去謀殺你的敵人。

但是如果有一個情況產生,在那個情況下你可以謀殺那個人而不會被抓,

你不會因之而受懲罰,你將會立刻去殺掉他。

所以只是因為脆弱,你才成為好的。


但是那個「好」怎麼能夠由脆弱產生?

「好」需要洋溢的能量,「好」是一種奢侈,

記住,聖人的風範是一種奢侈,它來自豐富。

當你有太多的能量,當那些能量因為太多而擠滿了你,你就可以開始分享,

那麼你就不可能剝削,因為沒有需要,

那麼你就可以由你的心來給予,因為你擁有太多了,

所以事實上你是被那些東西所重壓著,你會想要分享和拋棄,

你會想要將每一樣東西都丟掉,然後將你所有的生命都作為禮物給出去。


當你真正擁有什麼東西,你會想要將它給出去。

記住這個法則:唯有當你不是真正擁有某種東西,你才會執著於它,

如果你真正擁有它,你就可以將它給出去。

唯有當你能夠快快樂樂地給出某種東西,你才是真正的擁有者。

如果你仍然執著於它,那麼在內心深處,你是在害怕,而且你不是它的主人。

在內心深處,你知道它並不屬於你,遲早它將會從你身上被帶走。


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法給予,

所以唯有當一個人給出他的愛,他才顯示出他有愛;

唯有當一個人給出他的整個生命,他才顯示出他是活生生的,沒有其他方式可以去知道它。

(又插花! 這就是為什麼人會怕死---因為從來沒有好好活過)


有很多的「好」可以來自脆弱,它是一個表像,它是一個虛假的錢幣,

一個虛假的錢幣就好像一朵紙花或是一朵塑膠花。

每當有一棵樹開花,它的開花只是因為它充滿了太多的能量。

花是奢侈品,唯有當一棵樹有充分的能量可以這樣做,它才會開花。

如果水份沒有以正確的比例給它,如果肥料沒有以正確的比例給它,

如果土壤不肥沃,那麼樹木或許會長出樹葉,但是它不可能開花。


這是一個階梯:唯有當有足夠的能量可以走到那最高的,那最高的才能夠存在。

如果你沒有被養得很好,聰明才智將會首先消失,因為它是一種開花。

在貧窮的國家,真正的貧窮並不屬於身體,真正的貧窮在於聰明才智的貧乏,

因為如果那個國家很窮,聰明才智無法存在,它是一種開花。

唯有當所有身體上的需要都被滿足了,能量才能夠向高處移動;

如果身體的需要沒有被滿足,能量會先去滿足身體的需要,

因為那個基礎必須先被保護,根部必須先被保護。

如果沒有根,就不可能有任何開花;

如果沒有身體,那麼聰明才智要在哪裡存在?

慈悲甚至比聰明才智來得更高,而靜心又更高。


在印度,佛陀和馬哈威亞是在國家非常富有的時候產生出來的。

自從那個時候以來,有所謂的聖人存在,但是沒有一個像佛陀這樣的人,

很難,非常困難,因為唯有當有沒有用的能量——能量無法被使用,

這樣的開花才可能,唯有如此,能量才會開始享受它自己。

當能量開始享受它自己,它就開始轉向內在,它變成一種內在的轉向,

那麼它就變成靜心,那麼一個佛就誕生了,狂喜就存在了。


如果你不將水給予樹木,花朵會先消失,然後所有的葉子都會消失,

然後所有的樹枝都會枯萎,只有到最後,根才會死掉,

因為如果有根的話,東西還會再度長出來,所以樹木會保護它的根。

根是最低的,但是那個最低的必須被保護,因為它是基礎。

當好日子來臨,當天上下雨,有足夠的水,根可能會再發芽,

然後樹葉會再度長出來,然後會有開花,這同樣的階梯也存在於你裏面。


要由你的能量來成為好的,永遠不要由你的脆弱來成為好的。

我並不是在說要成為壞的……因為來自脆弱,你怎麼能夠成為壞的?

「壞」跟「好」一樣都需要能量,

如果沒有能量,你無法成為壞的,你無法成為罪惡的;

如果沒有能量,你也無法成為好的,因為兩者都是真實的。


那麼,在沒有能量的狀態下,你能夠成為什麼呢?

你只能夠有一個虛假的臉:你將不會成為任何東西,

你將只是一個外表、一個欺騙、一個鬼魂,而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任何你所做的事情都將會好像是鬼魂一樣,這就是所發生的情況,

這樣的話,你將會創造出一個虛假的好、一個虛假的聖人風範。

你會認為你是一個聖人,因為你沒有犯下任何罪惡,而不是因為你達成了神性。


當你達成了神性,那是一項成就,一個正向能量的成就,

這樣的話,你就變成像神一樣,

這樣的話,成為像神一樣不需要努力,它會自發性地流動。

你可以抗拒而不要成為壞的,但那是負向的。

當你抗拒,就表示有欲望存在,

如果有想做壞事的欲望存在,你就算是已經犯下了它,

它跟真正犯罪是沒有差別的。

那就是罪惡和罪行之間的差別。


罪行必須是一項行為。

你可以繼續去思考犯罪,沒有法院能夠懲罰你,

因為沒有法院有權威可以控制你的頭腦,它的權威只及于你的身體——

罪行必須是一項行為。

我可以繼續思考謀殺整個世界,但是沒有法院能夠因為我繼續思考它而懲罰我。

我可以說我在享受它,但是我並沒有謀殺任何人,它還沒有變成一項行為。

行為會受到法律的約束,但是思想不會,這就是罪行和罪惡之間的差別。


罪惡不會在你的行為和你的思想之間作區別,

如果你思想,那個種子是存在的,不論它是否在行為裏發芽並不是問題之所在。

如果它變成一項行為,那麼它就是一個罪行,

但是如果你已經想到它,你就已經犯下了那個罪惡,

對神性來講,你已經變成一個罪犯,你已經走入了歧途。

但這是一個必須加以瞭解的要點,這是很難瞭解的一個點:

那些走入歧途的人一直都比那些一直都停留在道上的人來得更強而有力。


那些走入歧途的人永遠都是最好的。

去到瘋人院看一看,你將會發現那些發瘋的人都是最聰明的人。

回顧這個世紀過去的七十年,都是那些最聰明的人發瘋,而不是平庸的人發瘋。

尼采,最聰明的人之一,發瘋了,

他一定會發瘋,因為他具有那麼多的能量,太多能量了,所以它無法被局限,

太多能量了,所以它必須變成一股洪水,它不可能成為一條溫和的溪流,

他無法將它導入某一個管道,它就好像一個海洋,它是很野的。

尼采發瘋了,尼金斯基(舞蹈家)發瘋了。

回顧這個世紀過去的七十年,你會發現那些最好的、最精華的人都發瘋了,

而那些平庸的人都是健全的。


這些看起來很荒謬:平庸的人很健全,而天才卻發瘋。

為什麼平庸的人會保持健全?

因為沒有能量可以走入歧途。

當一個小孩具有洋溢的能量,他才會變成一個難題,

他具有那麼多的能量,所以他一定得做些什麼。

只有無精打采的小孩會停留在角落裏。

如果你叫他說:「重複頌念南無、南無、南無。」他將會重複頌念它,

如果你給他一串念珠,他就會這樣做,

但是如果那個小孩真的是活生生的,那麼他將會丟掉念珠,

然後說:「這是愚蠢的!我要去玩,我要去爬樹,我要去做些什麼!」


生命就是能量。

只有一個無精打采的、貧血的頭腦不會走入歧途,

它不可能走入歧途,因為很難去付出那麼多的能量,很難去走入那個極端或那個深淵。

但是那些走入歧途的人,如果他們被找到了,他們可以變成佛。

如果尼采有進入靜心,他一定會成佛,

他有那個能量可以變成發瘋的,所以他也有那個能量可以成道,

它是同樣的能量,只是方向改變罷了。

如果一個潛在的佛沒有變成一個佛,他就會發瘋,不然那些能量要跑到哪裡去?

如果你不能夠成為具有創造力的,能量就會變成具有破壞性的。

去到瘋人院,你將會發現最聰明的人在那裏,

他們之所以發瘋只是因為他們不平庸,

他們之所以發瘋是因為他們可以看得比你更遠、比你更深。

當他們看得比你更深,幻象就消失了。


整個生命是一件令人困惑的事,

如果你能夠看得更深,它將很難保持神智健全,非常困難。

一個人之所以能夠保持神智健全是因為他不能夠看。

心理學家說,你只看到百分之二的生命,其他百分之九十八都被封閉了,

因為如果你去看它,它將會是如此的一個洪流,所以你將無法忍受它,你將會發瘋。


現在有一些心理學家,他們對於發瘋的現象作了很深的研究,

比方說像萊瑩(R.D.Laing)和其他人,他們都碰到了某些事實。

其中一個事實是:那些發瘋的人是最好的,

而那些犯罪的人是最叛逆的,他們可以變成偉大的聖人。

如果魏爾米其變成一個聖人,那是不足為奇的。

魏爾米其是一個土匪,是一個殺人犯,他以殺人和搶劫為生。

有一個突然的發生,他就成道了。

有一個成道的人經過,魏爾米其——一個殺人犯,並且以偷竊為生的人——抓住那個成道的人。

那個成道的人說:「你要幹什麼?」

魏爾米其說:「我要搶劫你所有的東西!」

那個成道的人說:「如果你能夠這樣做,我一定會很高興,

因為我有某種非常內在的東西,竊取它吧!歡迎你!」

魏爾米其不瞭解,但是他說:「我只顧慮外在的東西。」

那個成道的人說:「但是它們並沒有太大的幫助,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魏爾米其回答說:「因為我的家人,我這樣做是為了我的家人——我母親、我太太、我的小孩,

如果我沒有這樣做,他們將會挨餓,而我只會這一行。」

所以那個成道的人說:「把我綁在樹上,這樣我就沒有辦法逃走,

然後回去告訴你的母親、太太和小孩說你為他們犯罪,

問他們說他們是否願意跟你分擔那個懲罰。

當你去到神的面前,當最後的審判日來臨時,他們有準備好跟你分擔那個懲罰嗎?」

魏爾米其首度開始思考,他說:「或許你說得對,我應該回去問看看。」

因此他就跑回去問他太太,她說:「為什麼我要分擔那個懲罰?

我並沒有做任何事,如果你做了什麼事,那是你的責任。」

沒有人願意分擔那個懲罰,因此魏爾米其轉變心意,他回來,拜在那個成道者的腳下說:

「現在請你給我那個內在的,我對外在的沒有興趣,現在讓我成為內在的搶奪者,

因為我已經瞭解到我是單獨一個人,不論我做什麼事,那都是我的責任,沒有人會去分擔它。

我生下來是單獨的,我也將會一個人死,不論我做什麼,那都是我個人的責任,沒有人可以分擔它,

所以現在我必須向內看,找出我是誰,就這樣!這整個勾當對我而言已經結束了!」

這個人在刹那間就改變了。


同樣的故事也發生在佛陀。

有一個人幾乎快發瘋了,他是一個瘋狂的殺手,他發誓要殺死一千個人,數目不能比這個更少,

因為社會對他不好,他要殺死一千個人來報復。

他要從他殺死的每一個人身上取下一根手指,將它們作成項鏈掛在脖子上——

一條串有一千根手指的項鏈。因為他發下了這個誓,所以他的名字變成「千指項鏈」。

他已經殺死了九百九十九個人,每當有人知道「千指項鏈」在附近,就沒有人敢進入該區,

該區的交通會停止,因此他要找到最後一個人變得很困難,

現在只需要再一個人就可以完成他的誓言。

佛陀正在接近一個森林,人們從各個村子跑來告訴他:「不要去!‘千指項鏈’在那裏!

那個瘋狂的殺手在那裏!他是殺人不眨眼的,他不會去考慮說你是一個佛。

不要走向那一條路,還有另外一條路……」

但是佛陀說:「如果我不去,那麼誰要去呢?……他是一個人,他需要我,

我必須去冒那個險,要不然就是他把我殺掉,要不然就是我把他殺掉。」


因此佛陀就去了,即使他最親近的人、曾經說要護送他到底的弟子也開始落在他的後面,

這是非常危險的!

所以當佛陀接近「千指項鏈」所待的那一座山時,在他的旁邊並沒有跟隨其他人,

他只是單獨一個人,所有的弟子都跑掉了。

「千指項鏈」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看著這個天真的人,就好像小孩子一樣,那麼地美,

甚至連他這個殺手都覺得疼惜他。

他想:「這個人似乎完全沒有覺知到我在這裏,否則沒有人會經過這條路。」

然後他又想:「殺這個人不好,我要放過他,我可以找另外一個人。」

他對佛陀大聲喊:「回去!不要再往前走,回去!我是‘千指項鏈’,

在我的身上已經有九百九十九根手指,我需要再一根手指,

即使我自己的母親來,我都會把她殺掉來完成我的誓言!

所以不要再接近,我是非常危險的!我是不信教的……

你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和尚,也或許是一個偉大的聖人,但是我不會去管這些,

你的手指跟其他任何人的手指一樣好,不要再往前走一步,否則我會殺掉你,停!」

但佛陀還是繼續走。


「千指項鏈」心想:「要不然就是這個人是一個聾子,要不然他就是瘋子。」

因此他再度大聲喊:「停!不要再走了!」

佛陀說:「我在很久以前就停了,我並沒有在移動,‘千指項鏈’,是你在移動。

對我來講沒有目標……當一個人沒有動機的時候,移動怎麼能夠發生?

是你在移動,而我要告訴你,你停!」

「千指項鏈」開始笑:「你真的是一個大傻瓜,或者你是瘋子,」

他說:「我不知道你是哪一種?」

佛陀更接近他說:「我聽說你需要再一根手指,就我這個身體而言,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

這個身體已經沒有用了,你可以使用它,這樣你的誓言就可以被完成,

切掉我的手指,切斷我的頭,我是故意來的,因為這是以某種方式來使用我的身體最後的機會。」

「千指項鏈」說:「我本來以為我是此地唯一的瘋子。你不要跟我耍花招,因為我還是可以殺掉你。」

佛陀說:「在你殺掉我之前,請你做一件事,就算是去滿足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的最後一個願望——

切斷這棵樹的一根樹枝。」千指項鏈抽出劍一砍,一根大樹枝就掉下來了。

然後佛陀說:「再一件事:將它再接回去。」

千指項鏈說:「現在我已經完全明白,你真的是瘋了,我可以將它切斷,但是我怎麼能夠將它接回去。」

然後佛陀開始笑,他說:「如果你只能夠摧毀,而不能夠創造……你就不應該摧毀,

因為摧毀的事連小孩都可以做,它並沒有什麼勇敢。一個小孩也可以將這根樹枝砍下來,

但是要將它接回去需要一位師父。如果你連一根樹枝都接不回去,那麼人的頭呢?你曾經想過它嗎?」

千指項鏈閉起他的眼睛說:「讓我深入它。」據說就在那個片刻,他成道了。

隔天他變成一個比丘,一個乞丐,跟隨佛陀的乞丐,然後在城市乞討,

整個城市都關閉起來,人們非常害怕,他們說:

「即使他變成了一個乞丐,我們也無法相信他,那個人非常危險!」人們不敢到街上去。

當千指項鏈去乞討的時候,沒有人會在那裏給他食物,因為有誰敢去冒那個險?

人們會站在他們的陽臺往下看,然後他們開始向他丟石頭,

因為他殺死了那個鎮上的九百九十九個人,幾乎每一戶人家都有一個被他殺的,

所以他們開始向他丟石頭。

千指項鏈倒在街上,身上到處都在流血,他有多處傷口。

佛陀跟著他的弟子們來到,佛陀說:「看!千指項鏈,你感覺如何?」

千指項鏈睜開他的眼睛說:「我非常感激你,他們可以殺死我的身體,但是他們碰不到我,

這是我一生都在做的,但是我從來沒有去瞭解那個事實。」

佛陀說:「千指項鏈已經成道了,他已經成為一個婆羅門,他已經成為一個知道梵天的人。」


如果有那個能量在,它能夠在一個片刻之間發生,

如果那個能量不在,那麼就很困難。

整個瑜伽的系統就是要如何創造能量,如何創造更多的能量。

整個譚崔的動力學就是要如何在你裏面創造出更多的能量,

好讓你變成一個洪水般的現像,那麼你就可以變好或變壞。


耶穌說:其中一隻羊走失了,而那一只是最大的。

唯有那些最好的和最偉大的會走入歧途。

罪人是世界上最美的人——當然,他們是走錯了。

他們隨時都可以改變成聖人。

聖人很美,罪人也很美,但是那些剛好在中間的人,他們是醜的……

因為無能是唯一的醜——當你沒有任何能量,當你已經變成死的東西,變成一具屍體,

不知道怎樣還攜帶著你自己,或者由別人來攜帶著你。


為什麼那些最好的、最偉大的人會走入歧途?

有一個秘密必須加以瞭解:成長的過程是,你必須先達成自我。

如果你沒有達成一個結晶的自我,臣服是永遠不可能的。

這看起來好像似非而是,但它就是如此,

首先你必須達成一個非常結晶的自我,然後你必須拋棄它,

如果你沒有達成一個結晶的自我,臣服永遠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

你怎麼能夠交出(臣服意味著將自我交出來)你所沒有得到的東西?


一個富有的人可能拋棄他的財富,但是一個乞丐要怎麼做?

他沒有財富可以拋棄。

一個偉大的學者可以拋棄他的理智,但是一個平庸的人要怎麼做?

當他沒有得到它,他怎麼將它丟掉。

如果你有知識,你可以拋棄它而變成天真的、謙虛的,

但是如果你沒有任何知識,你怎麼能夠拋棄它?


蘇格拉底可以說:「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第二部份。

他知道很多,然後他瞭解到所有的知識都沒有用,

但是這個無法由一個不像蘇格拉底這樣的人所達成。


理智必須被訓練,

知識必須被獲得,

自我必須被結晶起來,

這是人生的第一部份。

當你擁有財富,你才能夠拋棄它們,那個差別是很大的。


一個乞丐在街上和一個佛陀在街上,他們兩個人都是乞丐,但是那個品質截然不同,

佛陀是由他自己的意志成為一個乞丐,他並不是被迫成為一個乞丐,那是他的自由。

佛陀成為一個乞丐,因為他已經嘗過財富,而發覺它們是沒有用的;

佛陀成為一個乞丐,因為他已經經歷過欲望而發覺它是沒有用的;

佛陀成為一個乞丐,因為這個世界的王國已經失敗了,

所以佛陀的乞丐狀態有一種富有在裏面,沒有一個國王能夠像他那麼富有,

因為他還在途中,而佛陀已經完成了那個圓圈。


但是一個從來沒有富有過的乞丐也是站在路上……他的乞討就只是乞討,

因為他不知道財富的滋味,他怎麼能夠拋棄一個尚未滿足的欲望?

他怎麼能夠說皇宮是沒有用的?他對那些東西根本沒有經驗,

他怎麼能夠說漂亮的女人是沒有價值的?他不能夠這樣說,因為他不知道漂亮的女人,

只有經驗能夠給你拋棄的鑰匙。

如果沒有經驗,你可以安慰你自己,有很多窮人——在很多方面都貧窮的人——這樣做。


如果你沒有一個漂亮的太太,而你一直在說:

「那有什麼?身體只是身體,身體是必有一死的,它是死亡的寓所。」

但是在內在深處,那個欲望還是存在,

唯有當經驗發生了,當你已經知道了,欲望才能夠走掉,

在尚未體驗之前所說的話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

一個窮人可以安慰他自己說皇宮裏面沒有什麼東西,但其實他知道有,

否則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在瘋狂地追逐財富?他本身對它也是那麼地執著和瘋狂,

在他的夢裏,他生活在皇宮裏;在他的夢裏,他變成了國王,

但是在白天,當他是街上的一個乞丐,他一直在說:

「我不想去麻煩,我不介意,我已經棄俗了!」

這種自我安慰是沒有用的,它是危險的、虛假的。


對一個正確成長的人來講,

人生的第一部份就是先達成自我,

然後第二部份就是拋棄它,

那麼那個圓圈才會變得完整。


唯有當一個小孩抗拒他的父母,跟他的父母抗爭,離開他們,反對他們,

並達成了他自己個人的自我,他才能夠成長。

如果他繼續執著于他的父母,繼續跟隨他們,他將永遠沒有辦法依靠他自己而成為一個個人。

他必須走入歧途,生命就是必須如此,他必須變獨立,

在變獨立的過程中會有痛苦,會有抗爭,唯有當你感覺到你的存在,你才能夠抗爭。

這是一個圓圈:如果你覺得你存在,你就可以抗爭得更多;

如果你抗爭得更多,你就變得更多,你的存在就更多,你可以更清楚地感覺到「我是」。

當一個小孩變得完全獨立,他就成熟了,為了這個獨立,他必須走入歧途。


罪人或許也是在從社會、從母親或從父親那裏尋求獨立,但罪人是以一種錯誤的方式在尋求獨立;

聖人也在尋求獨立,但是是以正確的方式,那個方式有所不同,而錯誤的方式總是比較容易。

要變成一個聖人是很困難的,因為要變成一個聖人,你必須曾經是一個罪人。

試著去瞭解這一點:要變成一個罪人,你不需要先成為一個聖人,

但是要變成一個聖人,你必須先成為一個罪人,否則你的聖人風範將會很貧乏,它將不會很豐富,

它將會是有氣無力的、很淡的,它將不會是活生生的,

它將會是一條夏天的小溪流,而不是一條洪水般的河流。


其中一隻走失了,而那一只是最大的。


就我所知道,「最大」這個字在羊的世界裏含有「最好」的意思。

因為最大的羊就是最好的羊,它有更多的毛、更多的脂肪,所以售價更高。

羊只越大越好,越小越差,「最大」意味著「最好」,

最好的走入了歧途,它是象徵性的。


牧羊人留下了那九十九隻——它們不值得。


為什麼耶穌總是選擇牧羊人和羊?它是非常有意義的,

他的比喻是非常有意義的:整個平庸大眾的頭腦就好像羊一樣,他們生活在群眾之中。

注意看羊走在路上,他們的走動就好像他們有一個集體的頭腦,而不像獨立的個體,

互相輕輕地擁抱,擠成一團,害怕單獨行動,它們都集體行動。


我聽說,有一個學校的老師問一個小男孩,他的父親是一個牧羊人:

「如果有十隻羊,其中一隻跳過了你們家周圍的籬笆,還剩下幾隻?」

那個男孩回答說:「一隻也沒有。」

老師說:「你在說什麼?我給你一個算術問題要你解答,你在說什麼?

有十隻羊在那裏,其中一隻跳出去,還剩下幾隻?」

那個男孩說:「你或許知道算術,但是我知道羊——一隻都不會剩下來!」

因為羊有一個集體的頭腦,它們會集體行動,如果有一隻跳了,其他的都會跟著跳。


牧羊人留下了九十九隻羊,而跑去找尋那一隻走失的。


耶穌一直在說神將會找尋罪人,而不是找尋那個平庸的,找尋那個中等階級的,

因為那個平庸的是不值得的,他還沒有掙得那麼多的價值,

而且他一直都會走在正規的道路上,所以不需要去找尋他,他不可能走失,

那就是為什麼牧羊人在黑暗的夜晚留下了那九十九隻在森林裏,而跑去找尋那一隻走失的,

因為這一隻已經變成了一個個人,這一隻已經達成了自我,

其他九十九隻都還沒有自我,他們只是一群。


注意看你的整個存在,它還是一個群眾嗎?

或者你已經變成一個自我?

如果你已經變成一個自我,那麼神將會找尋你,因為那是值得的,

你必須被找尋,

你必須被找到。

你已經得到了半個圓圈,現在另外一半就是臣服,

現在另外一半可以透過神來達成。

前面的一半隻能夠由你來做,

另外一半將由神性來完成。


當你有一個自我,那麼在某一個地方,以某種形式,神就會找尋你,

因為你已經做了你的部份,你已經變成一個個人,

現在如果你失去那個個體性,你將會變成宇宙性的。


那個差別就是:在個體性之前,你只是一個群眾,不是宇宙性的,

只是一個群眾,一個地區性的群眾,然後你達成了個體性,

你走入了歧途,你變成獨立的,你變成一個自我,

然後當你失去了這個自我,你就變成了海洋,變成了整體。


目前「你」不存在,所以你無法變成整體,目前是群眾存在,

你只是群眾裏面的一個號碼。

在軍隊裏面他們做得很好,他們將號碼給士兵:一、二、三、四……沒有名字,

因為事實上你並沒有名字,你還沒有掙得它,你只是一個號碼、一個阿拉伯數字:

一、二、三、四……所以當有人死掉,他們可以寫在黑板上說某某號碼已經犧牲了,

他們都是號碼,而號碼是可以被代替的,

當一號犧牲了,他可以被另外一個人代替,然後他就變成一號。

在軍隊裏,他們都是羊,而軍隊是一個完美的社會,

完美得像螞蟻一樣的社會,是一個群眾。

如果你想要知道群眾的頭腦,那麼你就去看軍隊,

他們必須把你訓練得很徹底,使你喪失所有的獨立。

一個命令就是一個命令,你不可以去想它,

他們命令說:「向右轉!」你就向右轉!這個習慣可以變得很深。


我聽說有一個上校的太太非常受打擾,因為每當上校往他的左邊睡,他就會打鼾,

這對她來講很困擾,因為那並不是普通的打鼾,是上校的打鼾!

它就好像一個獅吼,弄得她無法入睡,但是每當他轉身到右邊,他就不會打鼾,

所以他就跑去心理分析學家那裏問關於這件事,

那個心理分析學家說:「那很簡單,每當他打鼾,你就將他推向右邊。」

她說:「那非常困難!他的身體很重,而且我這樣做他會生氣。

如果我搖醒他,他會生氣,常常在晚上的時侯,我就是為了做這件事而耗掉整個晚上。」

那個心理分析學家說:「不必擔心,只要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向右轉!」這樣就可以了。」

它的確應驗了!


一個社會以一個群眾存在,你可以毫無問題地立刻將它轉變成一個軍隊,

那就是為什麼希特勒能夠很成功地將他的整個國家轉變成一個軍營。

整個社會就生活在那個邊緣,你可以立刻將它轉過去,

只要給予一點訓練,社會就可以轉變成一個軍營。

沒有個體性,因為個體性是不被允許的,

你不應該主張你自己,這是跟羊一樣的群眾,這是跟羊一樣的頭腦。


你有任何屬於你自己的意識嗎?

或者你只是以你被生下來的那個社會的一部份而存在?

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一個回教徒、一個基督徒、一個錫克教教徒或是一個耆那教教徒,

但你是一個人嗎?

你不能夠說你是一個人,因為一個人沒有社會。

蘇格拉底是一個人,耶穌是一個人,那那克是一個人,但你不是!

你屬於什麼,但是一個人不屬於任何東西,他依靠他自己的腳站立。


那就是耶穌所說的:那個最好的會走入歧途,

一旦那個最好的走入了歧途,牧羊人就會留下那九十九隻,而去找尋那一隻,直到他找到為止。


你一直在對神祈禱,但是它並不找尋你,所以你錯過了他。

首先要變成你自己,然後她將會找尋你。

不需要去找尋神,你怎麼能夠找尋她?

你不知道她的地址,你不知道她的寓所,

你只知道一些無意義的話語和理論,那些東西是沒有什麼幫助的。


我聽說有一個教士去到一個新的鎮上,剛好碰到計程車司機在罷工,但是他一定要去教堂,

因為當天晚上他必須在那裏作一個演講,所以他就問一個小男孩說教堂在哪裡,

因此那個小男孩就帶他去。當他到了教堂,他謝謝那個男孩,然後告訴他說:

「我非常感激你幫助我,你不僅告訴我路線,你還親自帶我來,

如果你對知道神在什麼地方有興趣,那麼你今天晚上可以來聽我講道,我將要談論到達神性的寓所之路。」

那個男孩笑了,他說:「你連去教堂的路都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到達神性的路?我不去!」


但是我要告訴你,即使你知道去教堂的路,那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每一個人都知道去教堂的路,但是那並沒有什麼差別,因為教堂並不是它的寓所,從來就不是!

你無法找尋它,因為你不知道它。它可以找尋你,因為它知道你。

這是耶穌的基本教導之一:人無法達到神性,但是神性可以達到人。

每當你準備好,它總是會來找你。


所以問題不在於去找尋它,問題只是在於準備好和等待。

第一個準備就是變成「個人」,第一個準備就是要走入歧途。

第一件事就是要成為叛逆的,

因為唯有如此,你才能夠得到自我。

第一件事就是超越群眾,走入歧途就是意味著如此:

超越社會很清楚地規範和限制的範圍,因為超出它就是荒野,超出它存在著神的廣大。


社會只是森林中的一塊被開闢的地方,它並不是真實的,它是人為創造出來的,

你們所有的法律都是人所創造出來的,

任何你們稱之為美德的,任何你們稱之為罪惡的,都是人為創造出來的,

你並沒有真正知道美德是什麼。

來自原始拉丁文的「美德」這個字是非常美的,

在拉丁文裏,它意味著「強而有力的」,它並不是意味著「好」,

它意味著「剛健的」或「強而有力的」


成為強而有力的,主張你自己,靠你自己站起來,不要成為群眾的犧牲品,

開始思考,開始成為你自己,遵循你孤獨的途徑,不要成為一隻羊!


九十九隻可以被留在森林裏,你不會怕它們怎麼樣,它們不會迷路,

因為它們會擠在一起,所以它們隨時都可以被找到。

問題不在於它們,問題在於那一隻最好的,在於那一隻脫離羊群的。

每當有一隻羊能夠脫離羊群,它意味著它有力量存在,它不會害怕森林,

它不會害怕野獸,它根本就不會害怕,它已經變得無懼,

唯有如此,它們才能夠離開羊群。

無懼就是準備好的第一步。


自我的形成是要去臣服的第一步,它看起來非常似非而是。

你會認為我發瘋了,因為你認為謙虛是需要的,

我說,不!首先自我是需要的,否則你的謙虛將會是虛假的。

首先自我是需要的——尖銳的自我,像劍一樣地尖銳,

那將能夠給你一種存在的清晰、一種明確,然後你就可以拋棄它。

當你擁有它,你就可以拋棄它,然後就會有一種謙虛產生,

那個謙虛是完全不同的,它並不是貧乏的人的謙虛,它並不是弱者的謙虛,

它是強者的謙虛,它是強而有力的人的謙虛,

這樣的話,你就可以退讓,但是在這之前是沒有辦法的。


他留下了那九十九隻,而去找尋那一隻,直到他找到為止。


記住,你不需要去找尋神,他將會來找你,

你只要變成值得的,它就會來找你,它必須做出一條走向你的路。

當某一個地方,在某一個片刻有人結晶起來,整個神性的能量就會走向他。

它或許會以一個成道的人來到你身邊,

它或許會以一個師父來到你身邊,或是以一個宗教師來到你身邊,

它可能以無數的方式來到你這裏,但是它如何來到你這裏並不是要點,

那個由它來擔心,不必由你來操心。

首先要達成自我,要準備好,要變成個人,然後那宇宙般的就能夠發生在你身上。


當他變得很累,他告訴那只羊說:我愛你更多。


那個變成叛逆的那一個,神愛他更多。

教士們將會說:「多麼荒謬!那個走入歧途的,神會愛他更多嗎?」

教士們無法相信它,但它就是這樣在發生。

耶穌就是那只迷失的羊,佛陀就是那只迷失的羊,馬哈威亞就是那只迷失的羊。

群眾一直在它們的平庸上面打滾,

而馬哈威亞、佛陀和耶穌之輩被找到了——神沖向他們。


這件事發生在佛陀所坐的那棵菩提樹下,他成為一個完美的個人,

所有社會、文化和宗教的鎖鏈都被打破了,所有的鎖鏈都被打破了,他變得完全單獨,

然後神就從每一個地方、從所有的方向沖向他,

因為他處於所有的方向,然後佛陀就變成一個神。

他否認有一個神,因為那是走入歧途的一個方式。

他說:「沒有神,我不相信任何神。」

他說沒有社會、沒有宗教,他否定了吠陀經,他拒絕了階級制度——婆羅門和首陀羅等。

他否定了整個印度的思想架構,

他說:「我不是一個印度人,我不屬於任何社會,我不相信任何理論,

除非我知道真理,否則我不打算相信任何東西!」


他繼續否定,有一個片刻來到,當他變成單獨的,不跟任何東西連結,

所有的連結都完全斷掉,他變成一個孤島,完全單獨,

在那棵菩提樹下,在二十五世紀以前,神從每一個地方沖向這個人,沖向這只走入歧途的羊,

然後告訴佛陀……當他變得很累,他告訴那只羊說:我愛你勝過愛其他的九十九隻。

這話也曾經對耶穌講過,這種事一直都是如此,這是基本的法則,

是神在找尋那個人,而不是人去找神,人只需要準備好。


要如何準備好?

成為「個人」,成為一個革命份子,超越社會,變成無懼的,打破所有的鎖鏈,打破所有的關係。

成為單獨的,好像你是世界的中心一樣地存在,那麼神就會沖向你,

當它向你沖過來,你的自我就消失了,

那個孤島就消失而成為海洋,突然間你就不復存在了。


首先那個社會必須被拋棄——那是內在的運作機構——因為你的自我只能夠跟著社會存在。

如果你繼續拋棄社會,有一個片刻會來到,到時候自我將會成為單獨的,因為社會已經被拋棄了。

當沒有社會,自我就無法存在,

因為社會幫助你以一個自我存在,如果你繼續拋棄社會,漸漸地,那個基礎就被拋棄了。

當沒有「你」,「我」也就無法存在。

在最後的階段,「我」消失了,因為「你」已經被拋棄了。

當沒有「你」,「我」就不存在了。

「你」必須被拋棄,「我」才能夠被拋棄。

借著先拋棄「你」,「我」就變得更尖銳、更結晶、更歸於中心、更美、更強而有力,

那麼它就被消耗掉了,這就是神性沖向你。


耶穌之所以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就是因為這些話語,

他使人們成為叛逆的,他教導他們走入歧途,

他說神愛那個走入歧途的人——罪人、叛逆者和自我主義者。

猶太人無法忍受它,它太過份了,這個人必須被平息:

「這個人必須被停止,他做得太過份了,他將會摧毀整個社會!」

他創造出一個情況,在那個情況下,教士們一定無法站起來,教會一定會瓦解。


他反對群眾——群眾就是圍繞著你的所有人——因此群眾變得很恐慌。

他們認為:「這個人是敵人,他在摧毀整個基礎。如果沒有群眾,我們怎麼能夠生活?」

當你去教導那九十九隻羊走入歧途,他們將會更擠成一團,

如果你繼續教導他們,他們將會報復,他們將會殺掉你,

他們會說:「夠了,太多了!」


我們生活在群眾裏,我們是群眾的一部份,我們無法單獨存在,

我們不知道如何成為單獨的,我們總是跟別人一起存在,別人是需要的,它是一定要的。

如果沒有別人,那麼你是誰?你的認同就喪失了。


這就是問題之所在:九十九隻羊創造出所有的宗教,

而真正的宗教只發生在那只走入歧途的羊身上。


要勇敢!

超越正常範圍,進入荒野,生命就在那裏,

唯有如此,你才能夠成長,

或許會有痛苦,因為如果沒有痛苦就沒有成長,

或許會有一個十字架或十字架刑,因為如果沒有它就沒有成熟。

社會或許會透過十字架刑來報復,接受它,這事一定會發生,

因為當那一隻羊回來,另外的九十九隻將會說:

「這是罪人!這只羊已經走入了歧途,這只羊並不是我們的一部份,這只羊不屬於我們!」

那九十九隻羊將會完全無法想像說牧羊人將那只羊扛在他的肩膀上,

因為這一只是迷失了的羊,它被找到了。


耶穌說,牧羊人回到家之後,他將會召集他的朋友,他將會辦一桌宴席,

因為有一隻羊迷失之後被找回來。

耶穌說,每當有一個罪人進入天堂,就會有歡欣鼓舞,因為有一隻迷失的羊被找回來了。

.....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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