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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是非理性的,它藉著非理性,同時贊成理性。

理智無法包含它,理智是那麼地狹隘,而宗教是存在的廣闊天空。

理智是一個渺小的人的現象。

理智必須失去,必須被拋棄。

唯有藉著超越頭腦,一個人才能夠開始瞭解「那個是的」,

那是基本的改變,沒有哲學能夠帶來那種基本的改變,只有宗教能夠。

  
宗教是非哲學的、反哲學的,而禪是宗教最純的形式。

禪是宗教的本質,因此它是非理性的,它是荒謬的,

如果你試圖用邏輯來瞭解它,你將會感到很迷惑,

它只能夠用非邏輯的方式來瞭解,

它必須用很深的同感和愛來接近,

你無法透過實驗性的、科學的和客觀的觀念來接近它,

所有的觀念都必須被拋棄。

  
它是一種心的現象,

你必須去感覺它,而不是去思考它,你必須成為它才能夠知道它。

成為它才是真正知道它,沒有其他方式可以真正知道它。

  
那就是為什麼宗教必須選擇一種不同的語言。

宗教必須用用詩、寓言、用隱喻、或是用神話來談論,

那些是暗示真理的間接方式--只是暗示真理,而不是直接指明;

只是耳語,而不是高聲喊。

它必須在一種很深的交融當中才會來到你身上。

  
詩對於事情具有間接的暗示作用。

詩是女性化的,散文是男性化的。

散文的結構本身就是邏輯的,而詩基本上是不合邏輯的。

散文必須很清楚,而詩必須是模糊的,那就是它的美和它的品質。

散文只是說出它所說的,而詩能夠表達很多事情。

散文在日常的世界裏是需要的,在市場上是需要的,

但是每當有某種屬於心的東西要被表達,散文總是覺得不足,

一個人必須退回到詩的使用。

  
在語言裏面有兩種語言,每一種語言都由兩種語言所組成:一種是散文,另外一種是詩。

散文變成主要的表達方式,因為它很實用,詩已經漸漸消失,因為它不具實用價值。

唯有當你墜入愛河,它才需要;

唯有當你談到愛、死亡、祈禱、真理和神,它才需要,

但它們並不是商品,它們不在市場上出售,它們也無法被購得。

  
我們的世界已經漸漸變成直線狀的,

另外一種語言、較深的語言對我們而言已經喪失了它的意義。

由於第二種語言的消失,亦即詩的語言的消失,

因此人變得非常貧乏,因為所有的豐富都屬於心。

頭腦非常貧乏,頭腦是一個乞丐,頭腦透過一些瑣事來生活。

心可以通往深奧的生命、存在的深處和宇宙的奧秘。

  
在語言裏面有兩種語言,兩種表達的方式,兩個層面的語言使用。

有一種是很清楚的真理、觀念和公式的語言,

那是純邏輯的語言,用的是客觀資料和精確科學的語言,

但它並不是心的語言,它並不是愛的語言,它也不是宗教的語言。

  
科學和宗教完全相反,它們屬於不同的存在層面,

它們的領域互相不重疊,它們就是碰不在一起!

它們互相不交叉。

現代人的頭腦被訓練成以科學方式來思考,

因此宗教已經變成幾乎過時了,變成是屬於過去的,對宗教來講似乎沒有未來。

佛洛依德宣稱說,對於被稱為宗教的幻象沒有未來,

但是如果宗教沒有未來,那麼人類也沒有未來。


科學將會摧毀人類,因為人類只能透過那詩意的和那隱喻的來生活。

生命只能透過心而得到意義,人無法只是藉著頭腦來生活,人無法只是藉著計算和數學來生活。

數學可以為人類服務,但是不可以成為主人。

頭腦只可以當成僕人。

作為一個僕人,它非常有用,但是當它偽裝要變成主人,那是危險的,那是致命的。

  
客觀科學的語言生活在事實的世界裏。

事情就像它們所存在的那樣,你說出你所要講的,盡可能精確,盡可能明白,

那麼,那個談話就是在解讀一個謎語,在定義和指定它的界線--這個就是這個,而不是那個。

它是水,不是水蒸汽,也不是冰;

這裏就是這裏,而不是那裏;

一就是一,二等於二,死的就是死的……

這就是事實的世界,它是無趣的、死氣沈沈的、陳腐的、呆滯的。

  
不可能只生活在事實的世界裏,因為這樣的話,你將永遠無法放鬆。

事實上,生活在事實的世界裏是沒有意義的,

你要從哪裡得到意義呢?你要從哪裡得到價值呢?

這樣的話,玫瑰就失去了它的美,它只不過是一個植物學上的事實;

這樣的話,愛就失卻了它的光輝,它只不過是一個生物學上的事實。

  
一個人怎麼能夠生活在事實裏?

當你生活在事實裏,生活就變得沒有意義。

現代的哲學頭腦一直在談論沒有意義,那並不是偶然的。

我們藉著決定只生活在一種語言--散文形式的語言--之下,而創造出那種無意義的感覺。

  
我們有這種語言--事實的語言或散文的語言--是很好的,

我們的世界不能沒有它,這沒有錯,它是需要的,

但它不能夠成為生命的目標,它只能夠來服務我們,

但是當我們想要將整個心都掏出來而說出那個真正在我們裏面的東西,

那個隱藏而幾乎不可名狀的東西時,我們就不會使用它。

  
如果一個人沒有感覺到平常語言的不足,那麼他的確很貧乏。

如果有人很不幸地並沒有感覺到平常語言的不足──

那只是表示他從來沒有感覺到愛,

他從來沒有感覺過任何靜心的片刻,

他還不知道狂喜,

他的心已經不再跳動,他只是一具屍體。

他雖然活著,但是並沒有真正在生活,

他雖然有在活動、在走動,但是他所有的姿勢都是空的,它們並不包含什麼。

  
如果一個人沒有感覺到散文語言--實驗性的語言、事實的語言、或數學語言的不足,

那只是表示他沒有經驗到任何人生的奧秘,他沒有真正在生活,

否則,你怎麼能夠避開那些奧秘?

他從來沒有看過晚上的滿月,

他從來沒有看過人類眼睛的美和光輝,

他從來沒有笑過,也從來沒有哭過,他不知道眼淚代表什麼,

他是一個機器人,他不是一個人,他不具人性,他只是一部機器,

他工作、賺錢,然後死掉;他生小孩,然後死掉,

但這一切都是徒然的,因為他甚至無法說出他為什麼要活。

  
這種語言的確有它的需要,但是即使所有的需要都被滿足了,

最終的需要--慶祝的需要、歡欣的需要、跟星塵、海洋和沙子對話的需要,

拉著手的需要、墜入愛河的需要、唱歌和跳舞的需要--仍然無法被它所滿足。

平常的語言無法滿足那個最終的需要,而那個最終的需要是人類所特有的。

  
一個人唯有當他生活在那個最終的需要裏,他才能夠算是一個人。

  
在有關愛、死亡、神和人的問題,第一種語言不僅不足,而且還很危險。

如果你在生命最終所顧慮的事情上面使用第一種語言,你那個語言將會漸漸摧毀它們。

我們就是這樣摧毀了神,我們就是這樣摧毀了所有那些很美、很有意義的事物。

當你使用了錯誤的語言,不久你就會被陷住在那個錯誤的語言裏,

因為你的頭腦是透過語言來生活的,

你只知道那些進入你的語言的東西,

你只知道那些你可以很清楚地去思考的東西。

  
如果你拋棄了屬於心的模糊世界,以及感情、感覺、情緒和狂喜的模糊世界,

那麼很自然地,你就會對神封閉,

然後,如果你說神是死的,它聽起來似乎完全沒有錯。

事實上神並非是死的,只是你對神來講是死的。


對神來講要成為活的就是要進入到詩裏面。

詩是神與人之間的彩虹橋樑,

是帶著頭腦的人和神秘的神之間的彩虹橋樑,

它是一個開口、一個門、一個門檻。

  
你是否曾經看過卡丘拉荷、科那拉克、或印度其他漂亮的廟宇?

在古代的經文上面寫著:每一座廟的入口處都應該有一座雕像,一座相愛的人的雕像,

那是非常奇怪的,那些經典裏面並沒有特別解釋為什麼,

它們只是在上面這樣寫來告訴建築師,認為它一定要這樣。

在每一座廟的入口處,或是在門上,至少必須有一對伴侶處於性高潮之中,處於很深的愛之中,

他們的四肢必須互相纏繞在一起,處於很深的狂喜之中。

  
為什麼那座雕像要擺在門口?

因為除非你知道愛,否則你無法知道人與神之間的橋樑。

門是一個象徵,門是頭腦的世界和沒有頭腦的世界之間的門檻。

連接頭腦和沒有頭腦的世界之間的橋樑是愛。

唯有透過愛,我們才能夠知道生命裏面如性高潮一般的神秘。

  
雖然有很多廟宇不是以那種方式來建造,但它是非常有意義的。

人們一再避開它,他們太過於生活在道德律裏面了,而且很愚蠢,

但那個古老的指示是非常有意義的:只有愛能夠成為門檻,

因為只有愛能夠使你的詩活起來。

  
如果你只使用第一種語言,你將會摧毀某種在你裏面非常纖細的東西,

你將會變得越來越習慣於石頭,而越來越不能夠覺知到花朵。


但是還有第二種語言,深深地隱藏在第一種語言的下面,

它就好像一個更古老的結構,圍繞在第一種語言的周圍,

它是那種無法真正被說出的語言。


是的,詩就是那種無法真正被說出的語言,

但它還是必須被說出來。

有一種內在的急切要將它說出來,而詩就是那種無法被說出來的東西的語言。

  
那個能夠被說出的可以透過散文來表達,

但是如果你沒有詩,你要如何來表達那個不能夠被說出的?

它是那種無法真正被說出的東西的語言,

它是那種為了不必完全保持沈默才說出的語言,

它是情感和狂喜的語言……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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