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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吉夫教的第四種方法,

    他稱為良心(conscience)的方法。

    你的方法有談到嗎?

 

 


這個問題來自Cecil Lewis。

完全沒有。

我不相信良心,我只相信意識。

我不相信道德觀,我只相信宗教。

我是非道德相關的。

  
良心是社會對你施加的詭計。

社會創造良心,這樣你就不需要意識。

你被騙了。


例如,當耶穌說「愛就是神」,那不是出於他的良心,而是意識。

他知道。

不是相信,是他的經驗。

當一個基督徒說「愛就是神」,那來自他的良心,不是他的意識。

他不知道,他沒經驗過。

他只是不斷聽到--他被催眠了。

  
每個孩子都被父母、宗教人士、政客、社會所催眠。

不斷重複的某件事能變成良心。

你繼續教小孩「這是對的。這是對的。這是對的。」

不斷的聽到,他的頭腦受到制約。

多年以後他也會說「這是對的」,自動的。

不是來自他自己的存在,而是來自社會對他的存在播放的留聲機唱片。

就像Delgado的電極片。

那是幾世紀以來,社會一直對每個人施加的危險詭計。

  
那就是為什麼世界這麼多良心--印度教有一種善惡觀(conscience)、回教有另一種善惡觀。

怎麼會有這麼多善惡觀?

真理只有一個。

但善惡觀有這麼多種?

  
從我童年開始,我被教導要成為一個非常非常絕對的素食主義者。

我生在一個耆那教家庭,完全堅持素食主義。

甚至連番茄都不允許,因為番茄看起來有點像紅色的肉。

可憐無辜的番茄,它們不被允許。

晚上不能進食;日落是最後能進食的時間。

十八年來我都沒在晚上吃過東西,那是項偉大的罪。

  
之後有一次我和一些朋友去山上野餐。

他們都是印度教徒,我是唯一的耆那教徒。

他們不急著要在白天煮東西。

山峰如此的美,有那麼多要探索的--所以他們完全不擔心烹煮食物,他們在晚上烹煮食物。

現在那對我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吃或不吃?

我真的很餓。

整天都在山上活動,很費力的。

我真的很餓--我生命中第一次感覺到這麼餓。

然後他們開始烹煮。

食物的味道和香氣。

我只能坐在那,一個耆那教徒。

現在對我而言太難受了--怎麼辦?

在晚上吃東西是不可能的--十八年的制約。

在那樣的飢餓下睡覺也是不可能的。

然後他們開始說服我。

他們說:「沒人知道你吃東西,我們不會告訴你家人。不用擔心。」

而我也準備好要接受誘惑,一旦他們誘惑我,我就吃了。

然後我無法停止--我必須在晚上吐二或三次,整晚就像噩夢。

如果我沒吃還比較好。

  
十八年的制約使得晚上進食是有罪的。

沒有人在吐,他們都睡著了、打鼾。

他們都犯了罪,但都睡得很好。

而且他們犯了十八年的罪,我只是第一次犯罪就被懲罰了。

這似乎不公平!

  
良心是人造的;它是個制約。

你想到的善或惡都只是制約。

但這個制約會繼續控制你的生命。

社會進入到你裡面,從裏面控制著你。成了你內在的聲音。

因為那成了你內在的聲音,你無法聽見你真正的聲音。

所以我的建議是:卸去你良心的負擔。

把所有制約丟了,不受它的束縛。

那就是我說不要作一個基督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或佛教徒的意思。

  
只是存在。

警覺的。

在那個警覺中,你會知道甚麼是對的、甚麼是錯的。

事情的對與錯並無一定--有的事情在早上是對的,但到了傍晚可能就是錯的;

有的事情在早上是錯的,但到了傍晚可能就是對的。

情況一直在改變。


一個警覺的人,有意識的人,不會有固定的想法。

他有自發性的回應,但不會有固定的想法。

因為固定的想法使你無法自發性的回應。

你的行為總是一種反應--不是正確的行為。

  
當你依自發性而行為,沒有任何想法、偏袒,就會有正確的行為。

這樣的行為裡面帶有熱情和強度。

它是原創的、第一手的。

行為使你的生命是創造性的、成為連續的慶祝。

因為每個行為都是你的存在的表現。

良心則是虛假的存在。

  
我認為法語是唯一只有一個字卻同時代表意識和良心的語言--只有一個字,卻同時有這兩種意思。

那是很美的。

真正的良心應該是有意識的,沒別的了。

你應該變得更有意識。

  
關於意識,我也有和葛吉夫不同的看法。

當他說:「成為有意識的。」他的意思是「要意識到你是。」

他堅持要記住自己(self-remembering)。

現在,這必須了解。


你的意識是兩極的。

其中一個是內含物(content)。

例如,你裡面有一股憤怒--那是內容。

而你會覺知到那股憤怒--那是意識、觀照、警覺、觀察。

所以你的意識會被分成兩部分--觀察者和被觀察的。

  
葛吉夫說:一直記住觀察者--記住自己。

佛陀說:忘掉觀察者,只要看那個被觀察的。

如果你必須選擇佛陀或葛吉夫,我建議選擇佛陀。

因為葛吉夫的方法的危險是你可能會變得過於意識到自己的(self-conscious)而非覺知到自己的(self-aware),

你可能會變得過於意識到自己的。

你可能會變成一個自我主義者。


我接觸過很多葛吉夫的門徒--他們都變成非常自我的人。

不是說葛吉夫是一個自我主義者--他是這個時代裡其中一個很稀有的成道者。

但這個方法是危險的:會很難區分意識自己(self-conscious)和記住自己(self-remembering)。

幾乎不可能去區分這兩者,它們是非常精微的。

而對於無知的大眾而言,幾乎他們都會變成意識自己的(self-conscious);不會是記住自己的(self-remembering)。

  
這個字「自己(self)」是危險的--你會越來越安於自己(self)的概念。

這個自己(self)的概念會使你脫離存在。

  
佛陀說:忘記自己,因為沒有自己。

自己(self)只會活在文法、語言裡;它不是存在性的東西。

你只要觀察內含物(content)。

藉著觀察內含物,內含物會開始消失。

一旦內含物消失,觀照你的憤怒--看著它,你會發現它消失了。

一旦憤怒消失,平靜就出現了。


沒有自己,沒有觀察者,沒有要被觀察的。

只剩下寧靜。

這個寧靜就是味帕莎那,佛陀的覺知的方法。

  
一般人兩者都作。

他不斷更換他的排檔--有時他觀察自己,有時他觀察內含物。

他不斷從這個換到那個,他總是猶豫不決的。

葛吉夫說:安住(settled in)在觀察者。

佛陀說:看著那些被觀察的。

  
我自己的方法和這兩個都不同。

我認為葛吉夫的方法比佛陀的方法更危險,

但即使佛陀的方法中也必定會有些緊繃--那個去觀照的努力。

那個去觀照的努力會使你緊繃。

  
一個斯里蘭卡的佛教和尚被帶來我這。

他無法睡覺--有三年他都沒睡。他試過各種治療,但都沒用,所有鎮定劑都沒用。

沒人注意到他一直在作味帕莎那,佛陀的觀照的方法--沒人注意到這個。

當他來到我這,我問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在作味帕莎那嗎?

--因為他是一個佛教的和尚,他必須作它。

他說:「是的--我作三年了。」

我說:「那麼那就是你無法睡覺的原因。」

  
如果你一直練習觀照,那麼到了晚上你將無法放鬆並入睡--那個觀照仍會繼續著。

如果你在晚上也觀照著,那你要怎麼睡覺?

你無法放鬆,那個緊繃變成固定的。

眾所皆知的,佛教和尚最多只會睡三或四個小時。

那不是甚麼成就。

他們以為是,別人也以為是,以為那是種成就--他們達成某種東西,他們只睡三或四個小時。

那不是甚麼成就。

他們失去某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放鬆。

他們會看起來是緊繃的,他們臉上看起來是緊繃的。

他們看起來很安靜,但緊繃的。

他們看起來會是非常安靜的,但緊繃的。

他們看起來非常沉默--但他們的沉默不是放鬆的沉默,而是有努力的沉默。

你可以看那些來這的人,了解這個。

  
我自己的方法是:你放鬆。

不要觀照觀察者,也不要觀照被觀察的。

只要放鬆,被動的。

如果某個東西擺動著,你無法不注意到它,那就看著它。

但不要作任何努力去刻意看著它。

如果你像鏡子一樣的放鬆,如果某些雲朵經過,它會反映出它們。

成為鏡子一般的--清澈的、被動的。

丟掉這兩個--葛吉夫的記住自己的方法,佛陀的觀照的方法。

  
但如果你必須選擇葛吉夫和佛陀的方法,那就選擇佛陀。

如果你必須選擇佛陀和我的方法,選擇我的。

  
放鬆。

只是看。

沒別的--如果你錯過某個東西,它是沒價值的。

你可以錯過,你被允許錯過。

輕鬆的生活,放輕鬆。

  
所以那些已經作了某些努力的人--葛吉夫的方法須要很大的努力--來到這會感到為難。

那就是為什麼路易士感到為難,有點困惑。

遲早,他必須了解我或者譴責我--兩者都有可能。

譴責會比較容易。

因為三十年的努力--然後現在突然他被一個不相信要作任何努力的人吸引。

一個不相信需要任何改善、成長、不相信需要去哪兒、不相信任何方法的人。

  
你說:葛吉夫教的第四種方法。

我在這教的是:沒有方法。

真的不需要任何方法,因為真理不是個目標。

所有方法都將我們帶離我們所在的。

所有方法都使你遠離真理。

沒有甚麼地方需要去。

沒有誰需要去。

沒有甚麼要在此時此地的方法,你就只是在此時此地(Be here and now)。


當我說:「在此時此地。」不要問如何在此時此地--那個「如何」會把你帶遠離。

當我說:「在此時此地。」不要問在此時此地的方法是甚麼?

沒有甚麼要在此時此地的方法,你就只是在此時此地(Be here and now)。

沒有甚麼保持在此時此地(still)的方法,也不需要任何方法。


看,全然的看,了解到沒有方法,就是在此時此地(still)。

了解那個,就是在此時此地。

所有方法都帶領你到某個地方,除了此地。

  
生活是變化不斷的,這就是覺知。

被動的、清澈的、鏡子一般的、不緊張的。

所以我不教你去注意(attention)的方法,因為注意裡面有著緊張。

注意裡面有種緊張的感覺--所以才叫「注意」。

享受、放鬆。


只要了解到沒有要去哪兒,這就是解脫。

解脫不是某個在哪兒等待你完成的目標。

解脫就是你了解到你已經是解脫的。

  
武斷的主張應該作甚麼、應該是甚麼是在褻瀆我們自己。

那個是的,就是真理。

YATHA BHUTAM--那個是的(that which is),就是真理。


聲稱應該要做甚麼是不尊敬的、褻瀆的,那是個罪。

「應該」是一種罪。

那個是的--放鬆在它裡面,和它一起漂浮。

我甚至不要你去游動,我只是說漂浮在它裡面。

我們的責任是知道如何接受,透過那個是的來生活。

  
所以我不教導任何方法--第四、第五或第六。

我不教導良心──我教導清澈的、放鬆的意識。

透過這樣,很多花朵綻放了。

透過這樣,很多歌誕生了。

但它們是自行誕生的。

你不是產生它們的人,你不能有「我作了」的感覺。

你不能藉由它們滿足你的自我。

越多花朵開放、你就越多消失。


有一天,花開了,你消失了……

那一瞬間──就是解脫的那一天。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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