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取決於探索者。
師傅只能指示道路。
探索是取決於探索者的——看探索者把什麼樣的存在品質、把什麼樣的詢問品質帶到探索中去。
所有的事情都取決於此,取決於他們為什麼探索。
原因是什麼?
因為探索的動因也將是他們成長的動因。
如果原因是錯的,那麼開始的第一步就錯了,
而跟在錯誤開端後面的不可能是正確的結尾。
第一步也就是最後一步,
因為第一步暗示在最後一步裏面,早就在它裏面了,像是一種潛在的能量。
種子就是樹,因為種子會變成樹。
最終的結果來自於探索者的成長,
而如果從一開始,尋求和探索就存在錯誤的原因,那麼隨之而來的一切都是白費工夫。
師傅只能指示道路,他們只能指示。
除此之外,一切都必須由你去完成,由門徒去完成。
他們不會把修煉強加給你;沒有哪個師傅曾經把修煉強加給任何人。
他會幫助你找到自己的修煉——這就是假師傅和真師傅之間的差別。
假師傅早就有一套現成的配方,一套模式。
不管誰來,他都把這個模式套給每一個人。
來的人是誰跟假師傅沒有關係。
來的人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個數位,只是一樣東西,
他可以設計他,可以把他的修煉強加給他——他是一個現成的現象。
他的心裏早有藍圖了。
假師傅殺害了很多人,破壞了很多人,因為每個人的裏面都有自已的成長藍圖。
不需要來自外面的修煉。
一個真師傅不會把任何東西強加給你。
他只是幫助你找到你的修煉,他幫助你尋找你的道路。
他幫助你成長,不是根據他的,而是根據你自己的存在,
——因為你是那顆種子,樹將由你生長出來。
最多是一個深情的園丁,是不斷澆灌你的慈悲。
他照顧你,但他不會把任河東西強加給你。
和真師傅在一起你也會死,
不過最後會有一次復活。
和假師傅在一起你只是被破壞了,其中不會產生任何創造的可能。
你們都必須記住這一點。
你們在這裏跟我在一起,我沒有給你們任何強加的修煉。
這並不意味著我反對修煉。
不,我完全贊成。
只是修煉應該來自於你。
你的修煉將是你的修煉,而不是別人的。
你的花將是你的花,而不是別人的。
它將是獨一無二的。
那就是它的美——無論真理什麼時候被達到了,它都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每一個人都將以自己的方式成就。
每一個人都將做為個體長成它。
你將變得越來越真正地獨特。
這就是復活的意義——內在的虛偽死了。
不過你也有真實的成份。
你早就孕育著它了,只是它必須得到幫助。
真正的師傅就像蘇格拉底經常形容自己的那樣——他是一個助產士。
真師傅就是一個助產士。
他不會給你任何東西,他只是幫助你,幫助你自己的存在,把它帶入光明,帶入新生。
但是,如果你為了錯誤的原因來,那麼師傅就無法幫助你了,因為你會挫敗他的所有努力。
前幾天,有一個叫西羅的人從南美來見我。
他千里迢迢地,就為了來見我,但後來還是沒有見到。因為他自己挫敗了自己的努力。
他本人就是某一類靈性導師,他在拉丁美洲有很多追隨者,這就引起麻煩了。
他認為自己是一個特殊的人,所以他希望和我有一次特殊的會見,沒有其他人在場的。
他不願意在晚上七點鐘來,這是我通常會客的時間。
和別人一起,這對他的自我是一種打擊。
他想要有一次特殊的會見,只為他安排的。
我可以安排,不過那是錯誤的。
這並不麻煩,他可以得到一段單獨的時間,不過這對他自身的成長是非常非常危險的,
因為那樣一來,我就是向錯誤的理由屈服了。
他認為自己很特殊;所以他需要有一次特殊的會見。
這種自我的立場毫無益處。
有些東西一開始就錯了,第一步就錯了,所以我沒有給他特殊的會見。
我堅決要求:你明天晚上七點鐘來。他肯定感到很沮喪。
他寫了一封信,上面寫著:「明天下午四點鐘,我在愛彌爾飯店等你。」
他用一種十分巧妙的方式寫信,以至於它既可以理解成他希望我親自去愛彌爾飯店,
也可以理解成他僅僅希望我的精神存在到那裏去。
這太狡猾了,太精明機巧了。
四點鐘的時候我真的試著去了,我真的試著跟他接觸了,因為這個人有潛力。
這個人有一種可能性,可以被很好地幫助,他可以長成一朵美麗的花。
不過那個自我也是非常強大的。
四點鐘的時候,我做了一次嘗試,讓我的精神去到那裏,可是他根本沒在等我。
當我到他房間的時候,房間裏滿是煙霧,他正在抽煙,被煙霧籠罩著,
他根本沒有在等我,因為這不是等候的方式。
他應該靜心。他應該關上門開始靜下來,盡可能地安靜,
因為身體的接觸可能不需要你做特殊的準備,但情神的接觸是需要準備的。
它需要一種接受的狀態。
它需要一種微妙的覺知,因為那個現象是非常非常微妙的。
就像吹進房間的一陣微風,如果你不覺知的話,你就沒有能力感覺到它。
它不像暴風雨,你睡得再熱,也會被它驚醒。
我到了,我站在他的身邊,他的外在被他的煙霧籠罩著,而他的內在甚至有更濃的自我的煙霧。
他的腦子裏跑著許多念頭,竟然沒有一個是關於我的。
當然,七點鐘的時候他也沒有出來見我。
又是一張便條:「因為你四點鐘沒來見我,所以我不打算再來見你了。」
後來他只好回去了,他走了那麼遠的路,但是他裏面有些東西卻破壞了他的整個努力:他的自我。
他肯定是為了某種錯誤的原因來的。
他肯定是來讓我印證他的,印證他是什麼特殊的東西。
而我告訴你們,他是特殊的,不過正是這種想要印證的努力一開始就破壞了整個旅行。
第一步就錯了。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我可以妥協。
我甚至可以去愛彌爾飯店,這並不困難,我可以親自去,因為那不會有多少風險。
這個人是有潛力的,他的深處潛伏著一種巨大的可能性,但是他自己把它破壞了。
他需要謙卑,只有這樣,他才可能正確地開始。
不過他已經是一個靈性導師了,這就引起了麻煩。
他有追隨者;你總能找到追隨者,這個世界是那麼愚蠢,你總能找到比你更蠢的人。
他們會贊成你的追隨者,這裏面沒有什麼困難。
當你到我這裏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來在下面的整部戲裏扮演重要的角色。
而我必須注意,我沒有幫助一個錯誤的開始,
因為一旦開始了,下面就越來越難以改變。
它將變得越來越強壯。
它必須從一開始就被停止。
種子如果是錯誤的,就必須被燒掉。
一旦我開始了,一旦新芽破土而出了,種子就已經生了根,只會變得更加強壯。
樹一旦長大,就難了……非常非常困難。
燒掉種子是容易的,但是要砍掉一棵樹、燒掉一棵樹就非常困難了。
而你是一棵樹!
所以,當你擁有根多枝杈、很多樹葉、很多果實的時候——
也許是錯誤的、苦的、有毒的,可是你還是會反抗——沒有什麼應該被砍掉。
當你反抗的時候,甚至當樹還不在,只有種子的時候,你想像得出你會產生多大的反抗,
當樹在那裏,感覺自己已經長成的時候,你又會進行怎樣激烈的鬥爭——你完全可能錯誤地成長。
記住這一點,成長在它本身並沒有多少意義。
一個人完全可能以錯誤的方式成長。
成長在它本身不是目的。
有正確的成長也有錯誤的成長。
現在西方圍繞著成長的觀念開展了許多工作,
但是我沒有見過一個人在成長的活動中覺知到成長在它本身不是目的,也不可能成為目的。
你可以錯誤地成長,你也可以正確地成長。
所以,成長在它本身不是目的——除了正確地成長以外。
一旦你錯誤地成長,那麼以後的每一步都會變得越來越困難,
在成長的每一個層面上……你走得越遠,就越難回頭,
因為成長已經成了一種固定的模式。
正確的成長是一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從一開始就必須是覺知的:所以需要師傅,
因為你怎麼可能從一開始就是覺知的呢?
最後你會變成覺知的。
但是在一開始,你怎麼可能是覺知的呢?
你只可能在黑暗裏面摸索。
所以,如果你是自己在往前走,那麼百分之九十九你會錯誤地成長,
因為誰會說那不是成長的方式呢?
每一種成長開始都感覺不錯,因為你膨脹了,你變大了。
每一種成長,甚至錯誤的成長,都感覺不錯,
而且錯誤的成長不需要多少努力。
就像花園裏的雜草——它們不需要很多照顧,只要偶爾有一點水,它們就可以生長了。
但是如果你試圖種玫瑰的話,它們就需要照顧了,它們就需要一個園丁。
雜草不需要園丁,但是玫瑰花需要。
在西方,成長的活動在很多向度上進行著,但是他們完全忘記了一個事實:
你可能幫助別人錯誤地成長——那樣就麻煩了。
那樣你就創造了一些東西,它們一天比一天難以消滅。
師傅是需要的,他可以從一開始就看清種子,
可以幫助你消滅它,好讓正確的種子能在你的裏面被發現。
你也有正確的種子。
你是正確和錯誤的混合,你是好與壞的混合,你是雜草和玫瑰的混合。
得有人在那裏幫你區分,因為這時候,你還不能用自己的覺悟去做這種事情。
你的整個存在就是一種混合。
當門徒到師傅這裏來的時候,師傅心裏升起的第一句話就是:他為什麼來找我呢?
他開始往門徒的裏面看:
為什麼?
什麼原因?
是什麼把他帶到我這裏來了?
我已觀察過成千上萬個到我這裏來的人。
很少有人是為了正確的理由來——人類似乎處在一個非常糟糕的狀態裏;
很少有人為了正確的理由來。雖然他也許認為他是為了正確的理由來的。
那並不重要。
他的想法沒有多少價值,因為原因藏在更深的無意識裏面,不在表面上。
他不可能思考它。
師傅碰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會來找我?
師傅不可能聽信你的話。
無論你說什麼,都沒有多少價值,因為接下來你就變了。
明天你就變了,你就是連續不斷的變化。
你裏面沒有一個明確的中心可以回答。
師傅必須更深地進入你的無意識,直到你的存在之根,看看你是為什麼來這裏的。
他不可能聽信你的話,你還不值得信任。
你虛偽到無法自知的程度,你也許正在欺騙自己呢。
一旦知道你的為什麼,就有事情做了。
接下來,它必須被帶到你的意識中去,
你未來的成長只能以正確的原因為基礎。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