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faith)是一個錯誤的翻譯。
不幸地,所有翻譯都是基督教的傳教士作的。
一定有其他像是信任(trust)的字,而不是信仰。
但是對基督徒而言,這兩個字似乎是同義的。
就在幾天前,一個來自日本的人,正在翻譯我的一本書,
〝法句經〞--喬達摩佛的偉大經典,「虔敬之路」。
他寫信給我:「我很驚訝:你不懂日語,你不懂巴利語,你不懂梵語。
而你的法句經演講中,你改了很多地方的字,而那些字是被基督教的傳教士放在那的。」
他很驚訝,因為他看著日文翻譯,然後發現我改的地方都是對的。
他無法相信,一個不懂日語的人,如何能說出不是「信仰」而應該是「信任」的話。
我能了解他的困難,但那對我而言沒什麼困難。
我不是一個播報員。
當我在講話,除非是我的了解、我自己的光,否則我不認同。
當我說某件事被錯誤的方式改變,錯誤的翻譯,那不表示我了解那些翻譯出來的日語或中文。
那只是表示我知道喬達摩佛的心。
我知道那個空性之心,那是我自己的經驗。
沒有任何已經觸碰到空性之心的師父會使用信仰這樣的詞語。
信仰是盲人用的。
我說過一個故事。
佛陀時代,有一個偉大的邏輯學家是一個盲人。
那沒有問題;邏輯學家不需要眼睛。
因為他是一個偉大的邏輯學家,沒有人可以向他證明光是存在的。
他會辯論,那個辯論很明確:
「你只是在愚弄你自己,或者你想讓我認為身為一個盲人是可恥的。但是我說沒有光。」
他的理由很清楚,水晶般的清楚。
他說:「我準備好做任何實驗;我想觸碰它--帶我到任何有光的地方。
我要嚐嚐它、我準備好要聞它了、我準備好要聽它的聲音了。」
自然地,人們不知所措。
要如何證明?他是盲人,但也是一個偉大的辯論者。
就辯論而言,他總是贏家,因為沒人可以讓光產生聲音;
沒有類似這樣的東西存在……光的味道或光的觸感。
有一次,喬達摩佛在去Vaishali大城的路上,他經過那個盲人居住的村莊。
人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也許是最後的機會--如果連佛陀都被這個人的辯論打敗,那我們就可以放棄了!
也許光不存在。也許我們是在夢想著光。」
那是他常對人們說的:「你們在作夢。只要冷靜下來,保持警覺:沒有光,一切都是黑暗。」
他們帶著這個人到佛陀那。他們以為佛陀會和他辯論,但沒有任何辯論,佛陀說:
「你們把他帶給一個錯誤的人。
他不需要更多辯論,因為沒有辯論可以證明光。他需要一個醫生,一個外科醫生。」
佛陀有自己的個人醫生,那個時代最好的醫生,Vaishali國王獻給他的。
這個醫生一直跟著他四十二年,直到他的涅盤,就像影子一樣的照顧他。佛陀的身體是脆弱的。
他對他的醫生說:「處理這個狀況。我明早會離開,但你留下,直到處理完這個狀況。」
這個醫生看著盲人的眼睛說:「那不用太多時間,我很快就跟上您。
他的眼睛只是被一層可切除的膜蓋住,在幾週內,他就可以看見光。」
六週後,這個醫生和這個人一起到了佛陀待著的村莊。
這個人跳著舞。他跪在喬達摩佛的腳下說:
「請原諒我,我無法相信我沒有親身經驗過的某些事;
我不是一個有信仰的人。但現在我可以看見光,一個巨大的信任從我身上升起。
因為您的慈悲,您沒有和我辯論光,而只是診斷這個狀況,然後把我交給那個醫生。」
信仰是針對盲人的;
信任是針對一個已經嚐到最終的某些東西的人。
信仰者是跟隨者。
我不要在這裡的任何人去相信或有信仰;
我要你們信任你自己。
如果喬達摩佛可以成為一座意識的埃弗勒斯峰,他已經證明每個人的意識都有同樣的潛力。
信任它,信任你自己。
這個區別必須記住。
相信(belief)總是在某些人的思想體系裡,而信仰則是在某些人的人格裡面。
信任則是在你自己的潛力裡面。
因為一個人帶著你看到你自己的潛力,你對他有一個巨大的感激,不是信仰。
但不幸地,只有基督教的傳教士在作翻譯的工作;沒有人對翻譯有興趣。
而且無意識地,他們帶著他們自己的制約--屬於信仰的--進入到他們的翻譯裡。
一個人可以馬上說出誰是任何章節的翻譯。
他是基督徒,或回教徒,或印度教徒,或耆那教徒?
或者他是一個有自己了解的人,不屬於任何組織性的宗教?
只有一個知道真理的人可以翻譯出真理的味道。
基督徒只知道信仰--「信仰耶穌基督。」
但是為什麼一個人要信仰耶穌基督?
你想要被處以十字架刑嗎?--因為那是最終的達成!
而且我不認為你會復活;耶穌也沒有復活,他只是逃離那個洞穴。
他很幸運,因為他的國家,猶太,由羅馬帝國統治。
所以羅馬總督Pontius Pilate完全沒興趣將單純的神經病患處以十字架刑。
一個宣稱:「我是神唯一的兒子」的人只會被認為是神經病。
但那是無害的,讓他去想--他沒有傷害任何人。
Pontius Pilate的想法是耶穌是無辜的;他沒有犯任何罪,
而如果他享受著他是神唯一兒子的想法,讓他去享受!
如果你嫉妒,你可以有其他想法:「我是神唯一的父親。」
我不認為有任何人可以反駁你,沒有人有證據。
就像神的唯一兒子一樣。
你可以是神的父親,或神的兄弟。
首先,你的想像、幻覺--是無罪的。
如果你遇到一個人對你說:「你知道嗎,我是神的父親」,
你會認為他需要被處以十字架刑嗎?
一個非常好的傢伙,他只是在你的耳朵旁說出他相信的話。
你知道他是行為怪異的人,但那不表示他要被釘在十字架上。
去喜愛他,給他歡樂--為他舉辦一個他可以宣稱「我是神的父親」的舞會。
向他鼓掌,和他跳舞,因為很難找到一個神,而你卻遇到神的父親!
也許他可以給你一些神躲在哪兒的線索。
猶太人太嚴肅了。
他們不必要地顧慮耶穌;他沒傷害任何人。
但是每個組織性的宗教都有一個自我,一個巨大的自我。
耶穌讓猶太教成為一個笑柄。
騎著他的驢子,從這個村莊到下個村莊,宣稱著:「我是神唯一的兒子。」
--那不是一個罪行,但是那傷害到猶太人的自我。
「這個人坐在驢子上……一個窮木匠的兒子,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他不是他父親親生的。
要接受這個人當我們的先知……?」
對於猶太人的自我而言那是困難的;否則那不過是一個單純的事件。
不需要對這個可憐的傢伙生氣。
他需要的是精神病的治療,只需要好的食物、照顧,這樣也許他就能離開他的精神病。
如果我在任何地方遇到他,只會說:「Yaa-Hoo」,
然後他就會從他的驢子下來:「你可以帶走我的驢子,這沒得商量!」,
他只需要一點催眠、重建和調整性治療,然後他就會非常地健康,對他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但是有一半的人類相信他,對他有信仰。
這顯示出人類智力上的障礙。
確實,這句「全心全意的信仰」是基督徒的用語。
不是那些在喬達摩佛行走過的路上下功夫的人的洞見。
那不是相信或信仰的路。
事實上你必須丟掉你所有的相信和信仰;
你必須是未污染的、無負擔的──因為你將要去觸碰到那個高度。
這些負擔將會妨礙你的前進。
你將要知道真理的本來面目,所以不要攜帶任何真理的概念,
因為那些真理的概念將會擋在你和真理之間。
完全地不受污染--那就是佛的空之心的意思。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