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是複雜的,
你在領悟它的時候必須非常警覺,
因為對於複雜的問題,誤解的可能多於理解。
首先:門徒是一個巨大的決策。
只有你拋棄了「決策恐懼症」你才能成為一個門徒——
因為這是一個巨大的決策,這是一種承諾。
如果你害怕擔負它並作出決定,你就無法成為一個門徒。
這是人一生中最大的決定——將另一個人作為師傅來信任,信任另一個人,用你的一生下賭注。
這是一場賭博。
需要很大的勇氣。
太多的人來到我這裏;他們說他們想成為我的桑雅生,但他們害怕。
這個決定太大了,在作出決定之前,有許許多多的事情必須考慮。
決策恐懼症意味著你害怕決定任何事情。
門徒是一個決定。
如果你生來就是印度教徒,那不是門徒。
如果你生在一個印度教徒家中,一個商揭羅來到你的鎮上,你去尊敬他,那不是門徒。
首先你沒有決定去當一個印度教徒。
這是巧合,你的印度教只是一種偶然。
另一個人是基督徒,主教來了他去表示尊敬——這不是門徒。
他從未決定去當一個天主教徒或基督教徒。
事實上,你仍是一個印度教徒或基督徒因為你無法決定擺脫他們。
這不是一個決定,而是缺乏決定。
因為你害怕決定,你繼續你從傳統、遺產,從你的父母處所繼承的一切。
只要想想:人們由他們的血緣來決定自己的宗教——還有比這更愚蠢的嗎?
宗教由你的血緣來決定?
然後拿著穆罕默德的血液,印度教和基督教的血液,去一個專家那裏問他哪個是印度教的血液,哪個是穆罕默德的血液。
沒有專家會給你指出;血液只是血液。
血液確有不同,但那些不同不是宗教性的。
由你的出身來決定你的宗教,就好像你用《易經》來決定你的將來,
或者去找一個星相學家,由星星或塔羅紙牌來決定你的將來。
這些不是決定,這些是如何不作決定的詭計。
其他人為你決定。
《易經》一書是五千年以前寫的——某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在為你決定。
你要求死了那麼長時間的人決定你的未來。
你要求過去來決定你的未來。
但這在某一方面是有幫助的,因為你不再需要去決定。
如果你是印度教徒,只是由於你的出身……你還沒有決定。
你所謂的門徒不是門徒,它是決策恐懼症。
只要看看:你在小事上想得那麼多,對大事卻想也不去想。
如果你去市場買衣服,你決定——日常的事情,瑣事,你決定。
好像有一條規則,如果你開車開得很慢,就小心地開,可如果你的時速超過50英里你就閉上眼睛。
在小事上——買衣服或牙膏或肥皂——你決定。
宗教,神,靜心,禱告,你讓別人來決定。
在大事上你想被蒙眼布遮住,傳統就像一條蒙眼布。
那些生來並不是瞎子的人,因為一直遮著蒙眼布幾乎成了瞎子。
你的眼睛戴著眼罩。
有些人的眼罩就是印度教,有些人的是基督教,有些人的是耆那教,
但它們都是眼罩,蒙眼布,社會把它給你因為你害怕睜開眼睛。
所以最好讓別人決定,那麼你就免去了責任,
你可以說:我們服從。傳統是偉大的,我們只是追隨傳統。過去是偉大的,我們追隨過去。
你可以把這些事情合理化,但這不是門徒。
門徒始終是一種私人的選擇。
例如,你在這裏。
我既不是基督教徒,也不是印度教徒,不是伊斯蘭教,不是耆那教,不是佛教,
如果你決定和我一起走,這將是一個決定。
如果你患有決策恐懼症,你就不會和我一起走;那麼你將依然停留在你偶然出生的眼罩裏。
一旦你決定——「決定」意味著你必須決定,責任是你個人的,這是一種承諾。
我知道決定非常困難,因此需要很大的勇氣。
你可以輕易地成為印度教徒,你可以輕易地成為基督教徒。
但和我一起走你必須拋棄你的決策恐懼症。
只有那時你才真正成為一個門徒。
所以這取決於在你的頭腦中有著哪一類型的門徒。
世界上只有很少幾個門徒。
是的,決定和耶穌一起走的人是門徒。
耶穌路過一個湖,兩個漁夫把魚網撒在湖裏。他來到他們身邊,把手放在一個漁夫的肩上。
那漁夫看著耶穌——那雙異常銳利的眼睛,那雙異常寧靜的眼睛,比湖泊更寧靜——
耶穌對那個人說,「你在幹什麼?為什麼把你的整個生命浪費在捕魚上?
跟我來,我會教你怎麼抓住人。為什麼還要繼續把你的生命浪費在捕魚上?跟我來!」
一個重大的時刻。
那人一定在決策恐懼和門徒之間搖擺著。
但他鼓起了勇氣,他把網扔進了湖裏,跟耶穌走了。
當他們出城的時候,一個人跑來對漁夫說,「你到哪裡去?你生病的父親死了。快回家去!」
漁夫請求耶穌的同意:「讓我去三四天,這樣我就可以為死去的父親辦完最後的儀式,然後我就來」。
耶穌說,「忘了這一切。城裏有足夠的死人,人們會埋葬死者的,你跟我去!」
他跟了,他忘記了他死去的父親的一切。
這是門徒。
那些跟從耶穌的人是門徒,但基督徒不是門徒;現在他們在跟隨一種死去的傳統。
那些跟從佛陀的人是門徒,但佛教徒不是門徒。
你是我的門徒;總有一天你孩子的孩子還將記得我——他們不是我的門徒。
如果你的孩子開始懷念我,愛我,因為你,那麼他們與我沒有關係——那麼他們害怕決定。
不要在你孩子的頭腦中製造恐懼。讓他們自己決定。
如果讓人們自己決定,那麼生活會變得非常豐富。
但社會企圖把決定強加於你。
社會擔心如果它不能為你決定,你就決定不了。
但事實上,為此,你漸漸地喪失了決定事情的能力。
一旦你喪失了你的決斷,你就喪失了你的靈魂。
「靈魂」這個詞意味著你內在的一個完全的整體。
它來自重大的、致命的決定。
你決定得越多,決定的冒險性越大,你就變得越完整,越明朗。
如果你決定——記住這一強調——如果你決定和我在一起,這在你生命中是一個重大的決定,一個重大的奇跡。
但如果你不是那個決定的人——你來這裏是因為你的妻子在這裏或者你的丈夫在這裏,你的朋友在這裏,
你來這裏,你看到那麼多人穿著橙色的衣服走來走去,你開始覺得你是個外人,你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
你看上去很異樣,為此你也進入了桑雅生的生活——這是決策恐懼症;這不是門徒。
你是隨波逐流。
你的桑雅生毫無價值——因為它絲毫不是你的桑雅生。
你模仿。
永遠不要模仿。
由你自己定奪,那麼每一個決定都將使你越來越完整。
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奉獻你自己,完全地融進去,跟著我向那未知的走去。
頭腦會製造許許多多的疑問、猶豫;頭腦願意依附過去——
但如果你決定,撇開所有這一切,你從你的過去中提升了,你超越了你的過去。
但不要試圖玩弄聰明。
試著變得真實。
不要試圖去把它合理化…··因為你加入桑雅生也許不是你自己的決定。
你也許是隨波逐流。
那麼你就會使它合理化──你會說:是的,這是我的決定。
但你想和誰開玩笑?你只是在欺騙你自己。
我聽說過一個趣聞:
母親在訓斥她的大兒子:「我以前告訴過你,你應該在一半的時間裏把玩具讓給弟弟玩」。
「我是這麼做的」小傢伙抗議說,「我是用雪撬下坡的,我讓他用來上坡——一半時間!」
不要試圖耍聰明。
你可以把你的一切決策恐懼症叫做門徒——但你不是欺騙我,你是在欺騙你自己。
要清楚這一點。
在對真實的求索中需要極大的明晰。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