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現了足跡!
如果你繼續,如果你不聽從頭腦和它疲勞、衰竭、這樣那樣的把戲……
頭腦想拖你回去——到信徒,到群體。
頭腦想要你屬於一個教派,屬於一所教會,那麼你就不必自己決定每一步。
一切已經決定,一切都是現成的。
你只需相信它。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現了足跡!
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我看見了它的足跡,
在遠山的深處,它們被發現了,
這些足跡並不比一個人向著天空的鼻子更能隱藏。
頭腦終止了。
頭腦對你說停止的時候,你繼續向前,只有這時頭腦才會終止;
如果你不聽從頭腦,而你說:我將追尋,我將探索。
如果你累了,你會停止。
頭腦將還會附著你一會兒。
可如果你不聽你保持冷靜和淡漠,你的眼睛集中在那裏的目標上,集中在牛上,你會發現足跡的。
它們一直在那裏,只是你過於雜念叢生,過於被頭腦所遮擋。
因此你不能看見那些微妙的足跡。
在沿著河岸的樹下,我發現了足跡!
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
我告訴過你高高的草叢代表欲望。
現在,甚至在草叢下面,甚至在你同樣的欲望之下,你發現了牛同樣的足跡。
你發現甚至在欲望下面也隱藏著神。
甚至在所謂的「俗事」下面,你在追尋著超越這些的東西。
如果一個人追尋越來越多的金錢,事實上他在追尋什麼?
——錢?如果他在追求錢,那麼在某一點上他將會滿足——但這個點永遠不會來。
他似乎在追尋別的東西。
弄錯了,在追求錢,他試圖發現別的東西。
他想變得富有……
讓我這樣來告訴你:
一個追求金錢的人想變得富有,但他不知道富裕和有錢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
富有意味著擁有生命所能夠給予你的一切經歷。
富有意味著做一道彩虹,不是黑與白——而是所有色彩的聚集。
富有意味著變得成熟、覺醒、有活力。
一個追求金錢的人是在追求別的東西;那就是為什麼獲得錢的時候,什麼也沒有獲得。
追求權力的人,事實上他在追求什麼?他想成為神。
在世界上,他說,如果你擁有權力你就能裝成一個神。
在他追尋權力的背後,隱藏著對神的同樣的追求。
所以當他獲取權力的時候,他將突然感覺到無能和內在的虛弱。
外表富有,內在貧乏──一個乞丐。
甚至在芬芳的草叢下面,我看見了它的足跡,
在遠山的深處,它們被發現了,
這些足跡並不比一個人向著天空的鼻子更能隱藏。
那時人驚奇了:這怎麼可能,我怎麼會看不見這些腳印?它們就在我的面前!
它們一直在那兒,就像一個人的鼻子。
但如果你的眼睛閉上了或者被逮住了,那你就看不見。
我聽說過一個趣聞:
在一個深夜,因為轉了幾個彎,一個人完全迷路了。
他在一座農舍邊停下問路,「我到亞特蘭大去朝這個方向對嗎?」他問開門的女人。
「你朝哪個方向走?」
他不敢肯定方向,又試著問:「我的意思是說,我車燈所照著的那個方向對嗎?」
「是的,先生」,女人說。「至少那兩個紅燈是指著方向就是」。
情況就是這樣。你跑得越快,你就變得越糊塗。
你的速度越快,你就會變得越來越迷惑。
漸漸地,你喪失了所有的方向感。
你只是不停地從這兒趕到那兒。
速度本身成為一種目標,就好像跑得越快,一個人就覺得他在抵達什麼地方,所以才有速度的誘惑。
這是一種神經病。
整個科技都熱衷於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快。
沒有人問你到哪裡去。
在我看來,你的紅燈正指著正確的方向。
你背後的某個地方,你已經離開了家。
在你存在的那個源頭的某個地方就是你的家。
但對你來說只有一件事是幸運的,那就是,無論你做什麼,你都不會離家太遠,因為無論你幹什麼都是一種夢遊。
一個女人非常難過。
她對醫生說:「我的丈夫好像一直心神不定」。
「不要擔心」,醫生說,「我瞭解你丈夫,他走不多遠」。
我瞭解你。
你走不了多遠——因為事實上,你只是在幻想著速度、走動、目標。
你睡得很沉。
這一切都只是發生在你的頭腦中,而不是現實中。
因此禪宗說如果你準備好,在這一刻開悟也是可能的——因為你走不了多遠。
如果你的旅行是真正的旅行,那麼瞬間的開悟是可能的。
你必須回來。
同樣的距離你必須再走一趟。
你已經旅行了幾百萬世。
如果同樣的距離必須再行走一遍,那麼開悟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開悟是逐漸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禪宗說它必須是瞬間的:
如果一個人睡得很沉在做夢,夢見他去了月球。
但在早晨他睜開眼睛——他將發現自己在哪裡?
在月球上?他將發現自己在此時此地。
月亮將隨著夢幻而消失。
世界是一場夢。
不是說它不存在,並非說它不是——世界是一場夢,
因為你所想像的世界,只是你的夢而不是其他什麼,
因為你睡著了,沒有意識,在睡眠中,走動著,幹著事情。
很幸運你走不了多遠!
你可以就在這一刻醒來。
第二段經文的注釋:
領悟教導,我看見了牛的足跡。
於是我懂得,就像許多食具由一塊鐵鑄成,無數的實體是由自我的纖維組成的。
除非我分辨,我怎麼能看出真實與不真實呢?
我還沒有入門,可不管怎麼說,我認出了途徑。
領悟教導,我看見了牛的足跡。
領悟教導……佛,成百萬的佛,在這個世上。
他們都教導同一件事情。
他們不能做其他的。
真實是一個,闡述有很多。
真實是一個——他們都在談論它。
現在,如果你試著領悟你將會辨認出牛的足跡。
但你不是領悟,你試著跟從——那裏你錯失了。
跟從不是領悟。
領悟是非常非常深的。
當你領悟的時候,你沒有成為一個佛教信徒。
當你領悟的時候,你自己成了佛。
當你領悟的時候,你不是成為一名基督教徒。
當你領悟的時候,你自己成了基督。
跟從將使你成為一名基督徒。
領悟將使你變成基督——區別是巨大的。
跟從還是「決策恐懼症」。
跟從意味著:現在我將只是盲目跟從。
現在我的決定不成問題了。
現在無論你去哪裡,我也去。
領悟是:無論你說什麼,我會傾聽,我會靜心。
如果我的領悟出現了,與你的領悟一致,那我就跟從我的領悟。
老師是有幫助的,他們指示道路。
不要依賴他們。
跟從是一種依賴——那是出於恐懼,不是出於領悟。
一旦你成了一名追隨者,你就迷失了道路。
一旦你成了一名追隨者,一件事是肯定的:你不再探尋。
你會成為一名有神論者,你會說,「上帝存在,我相信上帝」。
你會成為一名無神論者,你會說,「我不相信上帝。我是一個無神論者。」
但在這兩種情況下你都加入了一個教派。
你加入了一種教條,一種教義。
你加入了一夥人,一個群體。
探尋是獨自的,充滿危險。
一個人必須單獨前往。
但那就是它的美麗。
在深深的孤獨中,只有在連一個念頭也沒有的深深的孤獨中,神進入了你,或向你顯現。
在深深的孤獨中,智力成為一種火花,一種光芒。
在深深的孤獨中,安靜和狂喜包圍著你。
在深深的孤獨中,眼睛睜開了,你的存在開放了。
探尋是獨自的。
我在這裏做什麼?
我在試著將你們變成個體。
你想成為一個群體的部分,你喜歡那樣因為像一個盲人一樣,跟從很方便也很舒服。
但我在這裏不是把你弄瞎。
我在這裏不是讓你依賴我,因為那樣的話我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
我將允許你靠近我,但我將不允許你依賴我。
我將盡一切可能讓你領悟我,但我不會讓你信仰我。
區別是微妙的又是巨大的。
保持醒覺,因為你的頭腦往往會將一切責任拋在我身上。
那就是你說「我臣服了」的意思。
那不是信任的臣服——它出於決策恐懼症,出於害怕,害怕孤獨。
不,我在這裏不是讓你的旅程舒適、便捷,因為它無法變得舒適和便捷。
它必須是艱難的,它是艱難的,它是上坡。
在最後的時刻,在最終被禪宗稱為開悟的那一刻,甚至那時我也不會與你在一起。
只是到門口的那一段我們可以作為旅伴。
當你入門的時候,你單獨進入。
所以在整個路途中我必須使你能夠獨行。
我必須幫助你放棄恐懼,幫助你變得有決斷。
信任生命——不需要任何其他的信任。
信任生命,它自發地和自然地把你引向終極,真實,神——或無論你怎麼稱呼它。
河流的生命是流向大海。
如果你信任,你在河水中流淌。
你已經在河流之中了,但你還抓著岸上一些已經死去的根不放,或者你正試圖與水流搏鬥。
抓著經文,抓著教義、教條,不讓河流帶著你。
放下所有的教條,所有的教義,所有的經文。
生命是唯一的經文,唯一的聖經。
信任它並讓它帶著你去海洋,去那終極的地方。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