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夜鶯的歌聲,
風和日麗,沿岸的柳樹綠了,
這裏,沒有牛能夠躲藏,
什麼樣的藝術家才能畫出那強壯的頭顱,那威嚴的牛角?
當一個人聽見聲音的時候,他會感覺到它的本源。
一旦六感交融,就入門了。
一個人無論從哪裡進入,他都會看見牛的頭顱!
這個整體就像水中的鹽,就像染料的顏色。
再微小的東西也不會從自身分離。
第三段經文是關於感性的。
我聽見夜鶯的歌聲,風和日麗,沿岸的柳樹綠了。
當你變得敏感,敏感于你周圍發生的一切時,
——夜鶯的歌聲——
當你變得敏感於發生在你身上,圍繞著你的一切時,風和日麗,沿岸的柳樹綠了。
宗教的探尋不同於科學探索。
在科學探索中,你必須全神貫注,以至你忘記了整個世界。
有這樣的例子:一位科學家在他的實驗室裏工作,房子著火了,但他沒有察覺到。
他是被拖出房間的。
他是如此專注……意識變得如此狹隘,以至其他一切都被排除了,劃出去了:只有一樣東西,像一個目標。
在印度我們有一部壯麗的史詩,《摩河婆羅多》。
《薄伽梵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一對表兄弟潘達梵和考拉梵受教於一位偉大的弓箭手,德魯那恰雅。
有一天他把一個靶子放在樹上,他問每一個門徒看見了什麼。
有人說,「我看見了樹、天空和日出。」
有人說,「我看見樹,枝丫和樹上的鳥。」
於是他繼續下去。
他來到他的得意門生阿朱納面前,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阿朱納說,「我什麼也看不見,只看見那個靶子。」
德魯那恰雅說,「只有你能成為一個偉大的弓箭手。」
專注是對意識的限制。
專注的頭腦變得對一切都非常非常地麻木。
這是靜心:去感覺一切正在發生的事,沒有任何選擇,只是毫無選擇地覺知。
我聽見夜鶯的歌聲,
風和日麗,沿岸的柳樹綠了,
這裏,沒有牛能夠躲藏!
在這樣的敏感之中,牛怎麼能夠躲藏?
只有當你集中于一個方向時牛才得以藏身;那時牛有許多地方可以躲藏。
但當你不專注於任何一個方向,只是向所有方向開放時,牛怎麼能躲藏?
一段美麗的經文!
現在沒有可能,因為沒有一個角落是在你的意識之外。
無處躲藏。
在專注中你能夠逃避。
你變得對一件事有覺知,卻是以摒棄許許多多其他的事為代價的。
在靜心中,你只是覺知,沒有任何排斥。
你沒有把任何事情撇在一邊。
你只是在。
如果夜營唱歌,你在。
如果你感覺到太陽,它觸摸你的身體,你覺得溫暖,你在。
如果一陣風吹過,你感覺到它,你在。
一個孩子哭了,一隻狗叫了;你只是覺察。
你沒有任何目標。
專注是有目標的,靜心是沒有目標的。
在這種沒有選擇的覺知中,頭腦消失了——因為頭腦只有在意識受到限制時才能留存。
如果意識是寬廣的,敞開的,頭腦便無法生存。
頭腦只有在選擇中才能存在。
你說:這夜鶯的歌聲是美妙的。
在那一刻,其餘的一切都被排斥了——頭腦進入了。
讓我這樣來告訴你:
頭腦是意識的限制狀態,意識通過一個非常狹隘的渠道,通過一個管道流動著。
靜心只是站在露天,與萬物在一起。
這裏,沒有牛能夠躲藏!
什麼樣的藝術家才能畫出那強壯的頭顱,那威嚴的牛角?
忽然間那頭牛被發現了!
在那樣的靈敏之中,忽然間你開始覺察到你的能量,純粹的能量,純粹的歡樂。
什麼樣的藝術家才能畫出那強壯的頭顱,那威嚴的牛角?
不,沒有藝術家能夠畫出它。
它是真正的牛,不是一幅畫。
散文評說道:
當一個人聽見聲音的時候,他會感覺到它的本源,一旦六感交融,就入門了。
這就是感性的意義所在——你所有的感官都融入一種感性。
並非你就是眼睛和耳朵和鼻子,不——你是眼睛耳朵鼻子的總和。
沒有界限。
你看你聽你觸摸你聞你嘗同時融為一體。
你沒有特別選擇某一種感覺。
一般來說,我們都選擇。
一些人以眼睛為主:他們只是看,他們無法聽得那麼真切——他們是音盲。
如果有些偉大的音樂在奏響,他們只是感到心神不定:
這有什麼好聽?如果有些東西可以看,他們才安心。
他們可以欣賞舞蹈,但他們欣賞不了歌唱。
也有以耳朵為主的人,只能享受聲音和歌唱,但他們的眼睛是遲鈍的。
其他感官也一樣。
每個人都將他的能量奉獻給一種感官,那種感官就成了一種統治的因素,獨斷的因素。
特別是眼睛變得非常重要,你能量中的80%都注入了眼睛。
其他感官深受其害,因為僅有20%的能量留給所有的其他感官。
眼睛成了阿道夫·希特勒。
你感官的民主喪失了。
那就是為什麼每當你看到一個盲人的時候,你的慈悲要超過你給予一個聾人的慈悲。
事實上,聾人更需要慈悲,因為一個聾人完全與社會隔絕了。
因為人類社會在根本上就是語言,所有的交流被割斷了。
盲人並沒有如此與社會隔絕。
聾人的處境更加困難,但沒有人對他比對盲人有更多的慈悲。
為什麼?——因為眼睛是我們文明的80%。
因此,如果有人達到真實,我們說他是一名偉大的見者。
為什麼是見者?
真實能夠被聽見,真實可以被品嘗,真實可以被聞到。
為什麼我們僅僅把他叫做偉大的見者呢?——因為眼睛。
我們是以眼睛為主的。
這是一種非常不平衡的狀況。
每一種感官必須被賦予完全的自由,所有的感官應該融入同一條偉大的覺知和感性的河流。
一個真正開悟的人是透過所有的感官生存的;他的接觸是完全的。
如果一個真正開悟的人接觸了你,你將即刻會感覺到一種能量的傳遞。
忽然間你將感覺到你的內在有什麼東西覺醒了;他的能量接觸到你沉睡的能量。
某種東西在你內部升起了。
如果你聽見一個開悟者的聲音,他說的內容是重要的,可甚至他的聲音也是重要的。
有些東西觸摸到你的心,有些東西撫摸著你。
他的聲音像一條溫暖的毯子包圍著你——他的聲音有暖意,它不是冷冰冰的。
它有一種歌唱的特質,是一首詩。
當一個人聽見聲音的時候,他會感覺到它的本源,
一旦六感交融,就入門了。
這裏,禪宗是卓越的。
沒有其他的宗教,沒有其他的發展,在正確的道路上觸及得如此深刻。
感官應該保持活力——不僅如此:
你的感官必須進入一種內在深處的節奏與和諧,它們應該成為一首交響樂。
只有那時真實才能被知曉,只有那時你才能抓住牛。
一個人無論從哪裡進入,他都看得見牛的頭顱!
那麼,當你的感官完全活躍並互相交融的時候,你就變成了一個能量的池塘。
一個人無論從哪裡進入,他都看得見牛的頭顱!
這一整體就像鹽溶於水中……
你的覺知像鹽溶於水一樣通過你所有的感官。
……就像染料中的顏色。
最微小的東西也不會與自身分離。
就在這完全的感性中自身升起了,我——你真實的存在升起了。
創造一種節奏,創造一種和諧,創造一部你的存在的交響樂。
那時牛就無處藏身了。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