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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許多的人,耶穌就上了山,既已坐下,門徒走到他跟前來。

他就開口教訓他們說:

虛心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哀慟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得安慰。

溫柔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將繼承土地。

饑渴慕義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心得飽足。

憐恤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蒙憐恤。

清心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能見到上帝。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為他們必稱為上帝的兒子。

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應當歡喜快樂,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

在你們以前的先知,人也是這樣逼迫他們。

你們是世上的鹽。

鹽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鹹呢?

以後無用,不過丟在外面,被人踐踏了。.....

——馬太福音第五章

 


《福音書》的開篇美妙無比。

其他還沒有一本書是這樣開篇的,也沒有一本書能夠這樣開篇。

《聖經》是「萬書之經」。

這是「Bible」(聖經)——「書」這個詞的確切含義。

它是人類所擁有的最寶貴的文獻,

因此它才被叫做「聖約書」,

因為耶穌在書中見到了上帝:耶穌成了上帝的目擊者,立了聖約。

它是唯一的證明。

上帝的存在不需辯論,但能證明他的存在的只能是耶穌這樣一個人。


《福音書》載下了耶穌的精華——八福詞中所有的美詞佳句。

那些話至善至美,即使是佛陀或是老子也說不出來。

佛陀很有哲理,非常優雅而耶穌卻作常簡單明瞭。

耶穌佈道時像一個村民、一個農夫或漁大。

但正因為他像普通人一樣講話,他的話才顯得牢固,實在,現實。

佛陀的話是抽象的,非常非常高深,富於哲理。

耶穌的話腳踏實地,非常實在。

它們敬發出泥土的芳香,正像雨天的泥土被雨水浸透時發出的那種濃郁的芳香——

那是潤土的芳香,是你在海灘上聞到的芳香,是海洋、樹木的芳香。

耶穌的話非常非常凡俗,紮根於大地。

他是個凡夫俗子,這就是他的美。

沒有人具有這種美。

太空是美好的,但它卻是抽象的,高高在上,很遙遠。

所以我對你們說,沒有一本書像《福音書》那樣開篇,沒有一本書像《福音書》那樣發言。

「Gospel」(福音)一詞來源於「godspel」(美好的咒語)。

上帝通過耶穌發言,耶穌只是一根空心竹管。

歌聲屬於上帝,耶穌的隱喻非常忠實於生活。

他並沒有編造概念,他只不過道出了事實。


先說說開頭:

「亞伯拉罕的後裔、大衛的子孫、耶穌基督的家譜:

亞伯拉罕生以撒,以撒生雅各,雅各生猶太……

猶大生法勒斯……法勒斯生希斯侖,希斯侖生亞蘭……」如此等等,

然後是「……雅各生約瑟,就是馬利亞的丈夫。那稱為基督的耶穌,是從馬利亞生的。」

然後這家譜忽然就斷了。

從亞伯拉罕到耶穌共歷42代。


《福音書》記載了42代,耶穌突然降生,於是家譜就斷了。

忽然劃上了句號,因為耶穌是終極,家系到此為止。

耶穌是頂峰——無法再向前一步。

所以「亞伯拉罕生以撒,以撒生雅各……」——這樣繼續下去,

然後就無法再超越耶穌:因為極限到了。

耶穌是開花結果期。

這就是為什麼《聖經》稱耶穌為普累若麻(Pleroma)。


42代在耶穌身上得到了完成,耶穌以前的整個歷史在他身上得到了完成。

終點到了,他是果實,是產物,由那42代演化而來。

耶穌是終極,因此《福音書》不再說什麼。

耶穌沒有後代,耶穌生下了他自己,這就是「基督」的含義。


有兩種出生方法。

一是通過別人——通過父親和母親,這是肉體的出生。

另一種是你必須自己生下自己,你必須從你自己身上出生;

你得成為子宮,做自己的父親、母親和孩子。

你的過去必須死去,你的未來將被降生。

你必須生下你自己。

因此我才說《福音書》的開篇美妙無比——這很有蘊意:

耶穌沒有生別人,他生下了他自己。


這就是受難和復活的含義。

肉體被釘死了,但你無法釘死精神。

你可以毀滅肉體,但你無法毀滅精神。

肉體是世俗的:刀劍可以砍削它,毒藥能夠殺死它;

即使它不被殺死,死亡也會降臨,肉體將會消逝。

它必須離去,它從根本上就會離去,它的存在只是暫時的。

有意識的人利用那段存在的時光來創造精神。


肉體好比是葡萄。

葡萄一定會消失的,你不能長久地保存葡萄——它們會腐爛;

但你可以用葡萄釀酒,這正是為什麼酒又叫做「spirit」。

你可以在你的存在中創造精神,像釀酒一樣。

葡萄不能被儲藏起來,它們是暫時的,瞬間的。

但葡萄酒卻能永存。

實際上,它保存得越久就越珍貴,越有價值。

它具有非暫時的存在期,它是一種永恆的東西。

肉體就像葡萄,如果你使用得當,你可以從中釀出酒來。

肉體將會消失,但酒可以存留,精神可以存留。


耶穌創造過許多奇跡,其中之一是他把水轉化成了酒。

那些奇跡是比喻—一不要照字面理解。

如果你照字面理解,你就毀壞了它們的意義和它們的意味。

如果你要證明它們是史實,那你就顯得愚蠢,而你眼裏的耶穌看起來也顯得愚蠢。

它們是內心世界的隱喻。


內心世界無法用文字表達,但可以象徵性地表達出來——一只能象徵性地表達出來。

把水變成酒只表示在時間裏創造永恆,在無法留存的東西裏創造留存的東西。

如果你保存水,它遲早會發臭。

但你可以把酒保存幾十年、幾百年。

存放時間越長,它的品質越好,越有威力,越加濃烈。

葡萄酒是永恆的隱喻。


耶穌通過他的犧牲達到了質變。

沒有人不通過犧牲而能達到質變。

你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十字架就是你付出的代價。

你必須死亡以達到再生,你必須失去一切來贏得上帝。


耶穌生下了他自己,此事發生在十字架上。

他曾遲疑過一陣,他感到很困惑——這是自然的。

他一度怎麼也看不到上帝了。

一切都失去了,他正在失去一切;他快死了,好像什麼都完了。……每一粒種子都會這樣。

你把種子播進地裏時,種子失去自己的時刻便到了,

此時它一定會遲疑——就是十字架上的耶穌感到的那種遲疑。

這顆種子正在死去,它一定依戀過去。

它想要生存——沒有人希望去死。

這種子想像不到這並不是死亡,不久它將以千百種方式復活,不久它就會發芽。


種子的死將換取樹木的生,將會長出大量的葉子、花朵和果實,

鳥兒便會飛到枝頭棲息,便會在樹上築巢,人們也會在樹蔭下歇腳;

而樹也會同白雲和夜晚的星星交談,它會與天空逗耍,並隨風起舞;於是有了極大的快樂。

從來沒有萌發過的可憐的種子又怎麼能知道這一切呢?

這是無法想像的。這就是為什麼上帝是無法想像的事。


你無法向種子證明這事會發生,

因為如果種子要求說:「那麼讓我看看你會怎麼樣做」,

你不能夠滿足它的要求,你沒法讓種子看到將要發生的事。

此事發生在將來,當它發生時,種子便消失了。

種子永遠無法與樹相遇。

人永遠見不到上帝。

當人消失時,上帝才降臨。


耶穌猶豫了,他擔心,他迷惑不解。

他大喊,幾乎是對天長嘯:

「你為什麼捨棄我?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折磨我?我對你做錯了什麼?」

他的心頭一定湧過了無數個念頭。


種子正在死去,它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渾然不知。

種子不可能想像出下一步。

因而需要信仰,需要信任。

種子必須相信樹將會誕生。

帶著一切遲疑,帶著種種恐懼和不安,

帶著所有的痛苦和焦慮——儘管如此——種子必須相信樹一定會發生,就要發生了。

這是朝向信仰的飛躍。


這一飛躍在耶穌身上發生了:他在十字架上放鬆了身心,說:

「願你的大國降臨,你的旨意將被遵行。……」

他的心在顫動,這是自然的。

你的心也會顫動,死亡降臨到你身上的那一刻,你也會害怕,

當你的自我消失時,當你失去自己,變成虛無時,你也會害怕,

似乎不可能生存,你只好屈服。


你有兩種屈服的方式:

你可以違心地屈服,那麼你便錯過了它的真正意義,你只是死去,並將再生。

如果你能夠在全然的接受裏,在深深的信任裏放鬆身心,如果你能毫不抗拒地屈服……

耶穌就是這樣做的,這才是最偉大的奇跡。

對我來說這是奇跡——這奇跡不是說他使病人恢復了健康,或者使盲人重見光明,

或者治好了某個麻風病人,甚至不是幫助死去的拉撒路復活。

<拉撒路:據《聖經·約翰福音》載拉撒路死後4天耶穌使他復活。>

不,在我看來那些不算真正的奇跡,它們都是比喻,是隱喻。

每一個導師都把眼睛賜給盲人,把耳朵賜給聾子。

每一個導師都把人們從他們稱為生命的死亡中領了出來,把他們從墳墓裏召喚出來。

那些是隱喻。


但是真正的奇跡是——一儘管耶穌猶豫過,擔憂過,疑惑過,懷疑過——他放鬆了,屈服了,

並且說「你的旨意將被遵行」,那一瞬間耶穌消失了,基督誕生了。


德日進把它叫做「基督的誕生」:耶穌生出了基督。

<德日進:法同古生物學家、哲學家,耶穌會神父,主張進化論。>

通過「基督的誕生」現象,人成為真正的自己。

他失去的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成了真正的自己:這個人便「基督化」了。

要「基督化」,不要做基督徒。

基督徒是信奉基督教教義的人。

「基督化」則是指一個人像種子一樣死去,而變成為一棵樹。

「基督化」指的是你放棄自我,你的自身消失,你以一種變容——一種復活開始在另一個層次出現。

 

「基督化」意味著你不再孤單:上帝在你裏面,你在上帝裏面。

這是基督意識的矛盾。

基督多次自稱人的兒子,又多次自稱上帝的兒子。

他是二者兼備:

就肉體而言他是人的兒子,就大腦而言他是人的兒子;

就精神而言他是上帝的兒子,就意識而言他是上帝的兒子。

大腦是意識的機制,正如肉體是精神的寓所。

大腦屬於肉體,意識屬於精神。

耶穌就是這對矛盾:一方面是人,另一方面是上帝。

當上帝和人合作時,發生奇跡便毫不足怪了。

奇跡只在上帝和人合作共同運轉時才會發生。


列夫·托爾斯泰說過:基督就是上帝與人一起工作,一起行走,一起跳舞。

聖奧古斯丁說:沒有上帝,人不能動;沒有人,上帝將不會運作。

基督是聯合運作——有限與無限匯合,時間與永恆相會,並融入對方。


一位年邁的園丁正在整菜地,牧師走了過來。

「喬治,」牧師說道,「上帝和人共同勞作時所做的事真是妙極了。」

「是啊,先生,不過去年他一個人幹時你真該來看看這座園子!」

是啊,真是這樣。

單獨的人是無能的,上帝也不能單獨運作。

單獨的上帝有能力而沒有工具。

單獨的人是空心竹管——沒有人在上面演奏樂曲,沒有人使它充滿音樂、諧調和旋律。

單獨的上帝有能力創造旋律,卻沒有空心竹管造一支長笛。

基督是上帝唇邊的長笛。

所以無論基督說什麼都是God-spel,都是福音。


14代人……

「這樣,從亞伯拉罕到大衛共有14代,

從大衛到遷至巴比倫的時候也有14代,

從遷至巴比倫的時候到基督又有14代。」

這也是很有象徵意義的。

像《聖經》這樣的書不是普通人寫的,它們是喬治.古爾捷耶夫常說的「客觀藝術」。

《聖經》是世界上客觀藝術品的代表之一。

它不像諸如莎士比亞或迦梨陀娑寫的那種書。

這些人創造主觀藝術。

他們寫一些東西,寫得很美,他們有審美觀,但他們像其他任何一個凡人一樣無意識。

他們能嗅到美,但他們同別人一樣渾渾噩噩。

他們的藝術品是主觀的:他們表現了他們自己。


但像《吠陀經》、《古蘭經》、《聖經》、《奧義書》這樣的典籍——它們不是昏睡的人寫成的,

它們不是當作漂亮的詩歌或散文來寫的;它們的作者是那些知道真理的人,是在真理面前醒來的人。

所以無論他們寫了什麼都幾乎像一張地圖。

你必須譯解它,你必須破譯它,否則你會繼續錯過它。


為什麼是14代?

沒有學者質詢過,沒有聖經學者質詢過。

為什麼只有14?為什麼不是15?為什麼不是13?

我把這作為客觀藝術的一個例子。

說14代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必須將它破譯。

精神的成熟就像肉體的成熟一樣。

肉體在出生後14年成熟——它達到了性成熟,能夠生育了。

就性繁殖而言,肉體在14歲時就成熟:

男孩可以做父親,女孩可以做母親;他們可以生產他們的複製品。

精神也以完全相同的方式成熟。

就像肉體花14年達到性成熟一樣,精神也要花14代時間達到精神上的成熟。

這就是14代的含義:從亞伯拉罕到大衛,從大衛到流放至巴比倫,再從流放至巴比倫到耶穌降生。

當精神到了成熟期,當果子熟透了,它就從樹上掉下來。

未熟時它依附在樹上。

未熟時它呼依附一如果未熟先落地,那它永遠不會變甜;它將一直又苦又酸。

它不會有用。

要成熟,它就需要依附。

依附只表示「我還不到離開你的時候」。

每當一個人成熟時,他的成熟就變成了自由,然後依附便消失了。


耶穌消失在上帝裏面,耶穌從生命之樹上消失:果實熟了。

這就是我們東方人所說的,當一個人達到了完美——完美指的是在這個世界上,

在這種環境下,他已長到了他所能長到的境界——那麼他將不再輪回。

他越過了來世。

他超越了不歸點。他不再輪回,我們稱他為佛或耆那。


猶太人常稱那種狀態為「基督」:一個遠遠超脫的人,他在全世的存在只是暫時的。

果實熟了、它隨時準備掉落——隨意的一」陣輕風,這顆果子就會永遠逝去,它將消失在存在中。

因此,家譜到耶穌就斷了:他終生未婚,他沒有生育。

這種貞潔與常人的受壓抑的禁欲毫不相干。

他不反對愛,他不反對性,他不是清教徒,也不是道學家。


那天晚上:我在讀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話:道學家總是些不幸的人。

這句話看來是絕對正確的論斷。

道學家的確是不幸的人。事實上只有不幸的人才成為道學家。

他們極其不幸,所以也想使別人都不幸。

要使別人感到不幸的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覺得有罪。


耶穌不是個道學家。

他的獨身、他的禁欲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質。

這只是說他不再對肉體上的繁殖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精神上的繁殖。

他不生子女,他生的是門徒。

他在世上創造更多的寓所讓上帝來居住。

他不創造肉體,他創造靈魂。

他是個奇跡大師 ,他在世上造就大批覺醒的人——他具有那種魔力。

他把極其普通的人造成了這種人。


佛陀造就過許多覺醒的人,但那是些非常非常成熟的靈魂。

一個舍利弗已經是很成熟的靈魂;這顆果子已經熟了。

我自己感到,即使佛陀沒有進入舍利弗的生命,他遲早也會覺悟;佛陀並不非常重要。

他有幫助。他加快了事情的發展,但並非至關緊要。

如果舍利弗沒有遇到他,也許在此生或來世裏他自己會到達;他就要來了,他就在近旁。

馬哈卡希雅普也是如此,莫迦利雅延也是如此,佛陀的其他弟子同樣如此。


然而耶穌真的創造了奇跡。

他碰一碰普遍的石頭,把它們變成了金剛石。

他出沒在極其普通的人群中。

一個漁夫在撒網……耶穌來了,站在他身後,把手放在他的肩頭,

說道:「看著我的眼睛。你打算捕多長時間的魚?我能把你變成人的捕捉者。看著我的眼睛。」

因此這個貧窮的普通漁夫——未受過教育,質樸而沒有文化;什麼都沒聽說過,也許對精神的成長從不感興趣;

只滿足於捕魚、賣魚,對日常生活很滿意——看著耶穌的眼睛,扔下漁網,跟著他走了。

那個漁夫成了一個覺悟者。

或者是一個農民,或是一個收稅官,甚或是一個妓女,抹大拉的馬利亞。


耶穌把普通的金屬轉化成黃金。

他其實是點金石。

他的觸摸具有魔力:不管他碰到哪里,精神就突然激發出來。


佛陀點化了許多人,但那些人已經走上了這條路。

佛陀與極有教養的人在一起:有學問、有品行、不同尋常的人。

耶穌同非常普通的人在一起;被蹂躪、受壓迫的窮苦人。

牧師加在他頭上的罪行之一是:他混跡賭徒、醉鬼、妓女之中。

他與妓女同住,他與任何人同住、同吃。

他是個墮落的人。從一切表面現象來看,他都像一個墮落的人。

但他墮落在那些人之中只是為了幫助他們站立起來;他走向最低層為的是把他們轉化為最高層。

這裏面有一個原因。

最低層也許不經世故,沒有文化,但他有純潔的心,他更有愛心。

現在你就能明白這種區別了。


佛陀的途徑屬於智慧型。

他不會走到漁夫面前說:「到我這兒來;我會使你覺悟。」他不可能這樣做。

他的途徑是覺知、智慧和理解。

漁夫甚至聽不懂他的話;他根本不懂,遠遠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耶穌的途徑是通過愛,而窮人比富人更有愛心。

也許這就是他們之所以貧窮的原因,因為如果你很有愛心,你就聚不了財——兩者是不相容的。

你有愛心就會分享。

一個富人不會有愛心,因為愛總是威脅著他的錢財。

如果他愛人,他就得與人分享。


我曾在一戶人家住了7年。

主人很有錢,他對我的想法很感興趣——這就是他邀我同住的原因。

他把我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

他提供給我一間大平房和一座大花園。

就為了和我在一起,他和家人搬來與我同住。

但我很驚訝:我從沒見他和妻子兒女說過話。

當我們相互適應以後,有一天我問他:

「我從沒見過你和你妻子或子女坐在一起,也沒見過你同任何家庭成員談過話。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一旦我和妻子說話,她立刻就開始提要求。

‘店裏有一件漂亮的首飾’,或‘更好的莎麗料子又有貨了’,或這或那的。

他立刻就會掏我的腰包。如果我和孩子們說話,他們的手就開始摸我的口袋。

我知道最好還是保持沈默,繃著臉,嚴肅一點。

這樣可以保護你,誰也不會要求什麼。」


我明白他的意思。

世界上一切富人都是這麼想的。

太迷戀錢財的人實際上是因為他不會愛才被錢財迷住了。

錢成為愛的替代物。

他開始囤積錢財,因為他覺得其他沒有什麼東西能使他快樂。

「積了錢,那麼你至少有了錢,就可以購買一切。」他甚至認為可以用錢買愛情。

他可以買到性,但買不到愛。

不過有許多人認為性就是愛。

他可以買到肉體,但他買不到親密。

不少人認為買到對方的肉體、擁有對方的肉體就是夠了。

「還需要什麼呢?幹嗎要想其他事呢?」

有許多人只對隨意的性活動感興趣,而不需要親密,不想深入,不進行深刻的對話。

他們害怕深刻的對話,因為那樣的話就會有承諾,承諾帶來責任。

然後他們就得很敏感,就得留心著。

「誰管那些?隨便的性交就很好,隨便的性交可以買得到,市場上就有。」

追求錢的人相信一切都可以用錢買。

「所以為什麼要考慮其他事呢?你可以得到最漂亮的女人,你可以得到最漂亮的房子,你可以得到這個和那個……」

他以為這會使他滿足。

這永遠不會令人滿足。


只有愛才令人滿足,沒有一樣替代品可以令人滿足。

替代品就是替代品;它是假的。


窮人有更多的愛,因為窮人沒有發展他們的頭腦,所以他們的所有精力都圍著心轉。

人有兩個中心:

要麼是精力進入了心,

要麼是精力進入了頭腦。

很難找到一個平衡的人:其精力兼顧兩頭,或者哪里需要就能到哪里——轉移精力。

當他想有智慧時,他把精力輸入大腦。

當他想要愛時,他把精力——所有的精力——都灌進心中。

那是個完人。

但人通常沒有那麼完美。他們不是鑽進腦裏就是融入心中。


耶穌的途徑是愛。

因此他在窮人間在常人裏創造奇跡,這些人的智力還不很發達。

但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他們的精力未經加工,還在心裏。

他們更像兒童。


正如肉體花14年成熟一樣,精神要花14代才成熟;這是最低限。

它完全靠你自己。

也許過了140代它還沒有長大——你也許很懶惰或一直沒有覺知。

那麼你經歷了成千上萬代,可它也許還是不生長。

不過14代是個自然的時限;需要那麼多時間。


精神不是季花:它像黎巴嫩的大雪松。

它需要時間——這樹要花14代才長成參天大樹。

它不是季花,幾周就開,幾周就謝。

精神意味著永恆;永恆需要時間、耐心。

這14代正是一個象徵性的數字。


耶穌不可能在14代以前出生。

那種狀態只有在一定的時間以後才可能出現一經過了幾個步驟。

其他層面也是如此。

例如,穴居人不可賜予我們柏拉圖的對話或貝多芬的交響樂或達·芬奇的畫或泰戈爾的詩。

穴居人不可能有這種東西。

穴居人也不可能給我們一位愛因斯坦或陀思妥耶夫斯基或畢卡索。

穴居人不可能給我們一位佛陀或老子或耶穌。

這需要時問,需要準備,需要一定的生長環境,然後才會有耶穌。


為了讓耶穌存在,有許多東西是必要的;他只能在那些條件下生存。

為了讓耶穌能說他想要說的話,就需要有某一種能聽懂他的話的人。


我此時對你說的話只能在此時說。

只能在此刻說出來,以前說是不可能的。

而我明天要對你說的話只有到明天說才有可能,今天就不行。

你得易於接受,你必須成長。

如果你還沒進入某種接受狀態,話就不能說出來。


耶穌是整個猶太意識的頂點,奇怪的是猶太人卻不接受他。

這種事情一直在發生。

佛陀是印度教意識的頂點,印度教徒卻不接受他。

蘇格拉底是希臘意識的頂點,希臘人把他給殺了。

這種事很奇怪,但卻一直在發生。

我們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的頂點呢?

問題在哪里?

猶太人為什麼不能接受耶穌?

他們一直在期待著耶穌,他們一直在盼望救世主,盼望著基督的到來。

他們還在等待,救世主已經來過,又走了。

是他們幫他離去的,可他們還在等待著他。


這到底是怎麼啦?

耶穌是猶太意識的頂點。

耶穌以前的所有先知都是在為他的到來準備土壤。

施洗者約翰正是這樣對人們說的:

「同我為之鋪路的那個人相比,我微不足道。

我只是個清掃工,我不過是在為他的到來清掃道路。那個比我高大的人必將到來。」

施洗者約翰和其他先知只是在鋪路,為了迎接這個絕頂,這個頂峰,這座珠峰。

然後珠峰來了,就出問題了。

問題出在哪裡?

其他的山峰開始感到了渺小。

它們都起過作用。

想想吧:如果喜馬拉雅山脈的其他山峰都消失了,珠峰是不能獨自挺立的;

珠峰不能單獨站立。它需要整個喜馬拉雅山脈在那幾支持它。

它不能單獨站得這麼高——沒有一座山峰能單獨站得這麼高。

它需要成千上萬的山峰來支援——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山峰。

然而一旦這座山峰站出來,其他的山峰便感受到了傷害。

它們的自我隱隱作痛,非常痛苦。

而它們支持過它——矛盾就在這兒——它們幫助過這座山峰的出現!

沒有它們,它是不可能出現的,它既已出現,它們就自覺低微,沮喪消沉。

如果喜馬拉雅山脈的所有山峰合謀與珠峰作對,這是很合邏輯的。

如果它們把珠峰釘上十字架,這也是很合邏輯的。


這就是在耶穌身上發生的事。

他一旦出現,猶太人、拉比們、宗教領袖們、教士們就覺得受到了冒犯。

他的存在令人不快,並不是因為他冒犯了任何人,他也沒有傷害任何人。

他怎麼會傷害別人?

但就是因為他的存在,那種珠峰般的高度,那種完善,那樣的高度——每個人都顯得低矮渺小。

這時珠峰也沒有辦法。

這不是傲慢,這不是自私,但這是高大——肯定就是這樣。

其他每一座山峰都受到了傷害,感到痛苦,想要報復。

因而耶穌被釘死了。

佛陀也因此被屏棄了——被徹底扔出這個國家。他成了自己國土上的外國人。


千百年來一直如此,現在還是這樣。

似乎永遠都會這樣下去,因為人終究是人。

在他的睡夢中,在他的自我態度裏,他就是這樣運作的。

耶穌的八福詞是上帝通過他吟唱的歌。

記住,他只是個媒介。

他不是這些《福音書》的作者,他只是個使者。

他僅僅是把他接收的東西傳給你。


現在讓我們看看八福詞。

看見這許多的人,耶穌就上了山,既已坐下,門徒到他跟前來……


我希望你們默默地、和諧地感覺每一個字。

看見這許多的人……

一大群,眾多的人

耶穌就上了山……

這些方式表達了某些心理現象。

大群的人是意識的最低狀態——民眾,人群。

這是濃密的昏暗。

那裏很黑,睡得很沉。

當你走向民眾,如果你要與民眾聯繫,你必須進人他們的層次。

這就是為什麼你一旦走進人群,就覺得有點不知所措。

你開始感到有點窒息了。

那不只是生理上的窒息——並不只是人們圍著你,不是這樣。

那種窒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因為當你和意識低下的人們在一起時,你不能繼續做珠峰;他們把你拉下來。

你一旦走進群眾,就會失去一些東西。

因此就需要獨自一人,需要靜心。

你會發現,耶穌一生中多次走向民眾——那兒有他的工作,那是他的田地——但一次又一次地,幾個月之後他又走進深山;

他脫離了民眾,脫離了人群和民眾心理,去找上帝。


當你獨自一人時,你就和上帝在一起。

你只有完全孤獨才能和上帝在一起。

你和上帝在一起時,就開始在空中飛翔。

正是上帝的存在帶著你越飛越高。

人群的存在帶著你越走越低。

只有和上帝在一起時你才能飛向天空,才會有翅膀。

在人群中你的翅膀被割掉了。

還用得著說翅膀?

甚至連你的手和腿都被割去了。

你成了殘廢,因為他們全是殘廢。

你癱瘓了,因為他們全都癱瘓了。

你和他們在一起卻不按他們的方式生活,他們不會原諒你。

如果你想同他們一起工作,你想幫助他們,你就得進入他們的世界,遵守他們的法則。

這很費力,這使人精疲力竭。


看見這許多的人,耶穌就上了山……

他待在一座村莊上,奇跡般地改造著人們——盲人獲得了眼睛,聾子有了耳朵;

那些不能行走的人、不能長大的人變得健全了;那些已死和快死的人恢復了青春,獲得了新生。

所有這些工作……人越來越多,一大群人圍著他……他精疲力竭,他感到吃力了。所以有必要進山。


走出來就是走下去,走進去就是走上去。

在內心世界,上和進是同一回事,出和下是同一回事。

你要和民眾相連,你就得走出來,你要和意識極其低下的人相連,你就得低低地彎下腰。

這是很費力的事。


耶穌、佛陀或大雄全都上了山。 <大雄:耆那教徒對該教刨始人筏馱摩那的尊稱。——譯注>

他們走進孤獨的地方就是為了重新獲得高度,重新找回純潔,重新回復到他們自己的狀態中,

重新舒展他們的肢體,就是為了成為他們自己,就是為了與上帝同在。

在上帝身邊,他們開始升騰高飛。

在上帝身邊,你成了海鷗,開始升騰高飛,永無止境。

你又充滿了活力,你又充滿了上帝,你又像一朵充滿雨水的雲,直想傾瀉。

你回到了口渴的人群裏。


人們問我,我單獨在房間裏做什麼。

那裏是我的山。

那裏是我可以高飛的地方。

我不用想你,我不用與你交談。

我不用通過身體和大腦來運轉。

我可以忘記身體,忘記大腦。

我可以忘記你們,忘記一切。


在徹底遺忘一切的那一刻,你就存在。

那種存在無邊無際。那種存在具有輝煌。

它是清新,它是活力,因為它就是生命之源。


可是你一旦充滿了那種生命,你就得與人分享。

所以每天早晨我回到你們身邊,每天晚上我回到你們身邊。

我不斷從我的山上走向民眾。


上山並不是指真的上山,它只是說走進內在的高峰。

耶穌是否上了真山並不重要;這與《福音書》無關。

他也許上了山,因為那個時候他幾乎不可能像我這樣生活。

這不可能。


我也像耶穌一樣生活了15年,走進了民眾,但得不到片刻的清靜。

我只好一次次地回到賈巴爾普爾我過去的家中,不讓自己受到任何打擾。

賈巴爾普爾非常不幸。

我走遍全國,每到一處都與人們見面一但在賈巴爾普爾不是這樣。

那兒是我的山。

我到了孟買或德里或浦那,人們總要問我,為什麼我一次又一次毫無必要地遠道趕回賈巴爾普爾。

15天,20天……我回到賈巴爾普爾住上三四天,便又出發了……沒有這個必要。

我本可以從浦那去孟買從孟買往德里,從德里到阿姆利則,從阿姆利則至斯利那加。

我為什麼要先回賈巴爾普爾,幾天後再走呢?

賈巴爾普爾是我的山。

在那裏我使自己不受任何打擾。

當在那兒也不能獨處時,當人們開始往那兒去時,我就不得不離開那個地方。

我獨自一人在房間裏做著完全是耶穌做過的事。


看見這許多的人,耶穌就上了山,既已坐下,門徒到他跟前來……

與門徒交談是一回事,與眾人交談又是一回事。

這就是我不得不停止與眾人交談的緣故。

我必須造就一批我自己的遁世者,好同他們交心。

你向眾人講話時,首先他們不在乎你在說什麼——你得不必要地喊叫。

其次,如果他們並非漠不關心,那麼他們就反對你——敵視你,老是害怕,保護他們自己的主張,老是抵抗、爭辯。

那是不必要的勞動。


我現在說的這些話或耶穌說過的話都是無可爭辯的。

不可能有證明——只有信任,如果你們能信任我,我就可以向你們解釋。

但最最基本的條件是信任。

如果你們不信任我,就無法證明任何事。

那麼這就浪費了我的時間和你的時間。

與門徒交談情況不同。

與門徒交談意味著對方願意接受——不但接受,而且極大地歡迎。

你受到歡迎,對方希望你進來,無論你說什麼對方都願意接納。

門開著,窗開著,等你成為一縷輕風或一線陽光,進入他們的存在。

他們不害怕,他們不抵禦,他們不爭辯;

他們準備同你一起全心全意地去往任何未知的層面。

同門徒交談不是一種討論或辯論——它是對話。

這種對話正像一對情人在交談。

門徒愛上了導師,導師愛上了門徒。

有一股深深的愛在湧動。

那種愛成了橋樑,因而偉大的真理便可以被闡釋、傳達,幾乎物質化。


……既已坐下,門徒到他跟前來。

他就開口教訓他們,說……


他逃避了眾人,但沒有逃避門徒。

他就在門徒身旁。

他可以與上帝同飛,門徒們可以隨他而飛。

也許他們不那麼善於飛翔,但他們隨時願意飛翔。

而這一點是唯一需要的,至關緊要。

也許他們無法單獨飛到極高處,但只要信任導師,他們就可以跟著他——他們可以一直跟著,直到他們所能達到的任何極端。

導師跟著上帝飛,門徒跟著導師飛。

門徒還看不見上帝,但他能看見導師,通過導師他可以感覺到上帝。

這就是為什麼導帥幾乎成了門徒的上帝。

他是門徒的上帝。

漸漸地,門徒越來越接近導師,他越來越看出導師是一種虛無或一面鏡子。

上帝在裏面反映出來。

他自己遲早也會變成一種虛無,一面鏡子,也將輪到他來幫助別人。


……他就開口教訓他們,說:

虛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這是我們所見過的最根本的句子之一。

八福詞接下去還有許多話,但都不能同這一句相比。

它獨特而非凡,美就美在「虛心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其他的句子說「……他們必將繼承土地」。

但這句話說「……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虛心」正是佛陀對舍利弗所說的「虛無」。

自我讓你覺得你很富有,是個人物,等等,等等。

當自我消失了,你成了微不足道的人——這就是耶穌所說的「虛心」。

  佛陀的話更加深奧,更有哲理;

  因此,舍利弗啊,

  形狀就是虛無,

  虛無就是形狀。

耶穌的話簡單質樸,而且自然。

佛陀是一位英明的國王的兒子,耶穌是一位木匠的兒子。

許多年來他只在父親的作坊裏幹活,搬木頭,砍木頭。

他瞭解那些簡單質樸的人,伐木工,木匠。

他說:虛心的人有福——指的是那些知道自己微不足道的人,那些知道自己的內心空無一物的人,

沒有自我,沒有主張,沒有話語,沒有知識,沒有經文——只有空白、晴空和寬闊。


「虛心的人有福了,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此時此地就屬於他們!

並沒有說他們「將得到」,沒有向後推遲,沒有時間成分。

如果你什麼也不是,此到你就是上帝。

如果你什麼也不是,你就是上帝!

在虛無與上帝之間,沒有鴻溝需要逾越——沒有鴻溝。

你的一面是虛無,精神貧乏,另一面是天國。


這是一句非常矛盾的話:

那些貧乏的人——他們將成為國王;那些自認為是國王的人——他們將依舊貧乏。

你想得到就會失去;你想失去就會得到。

你想繼續做乞丐就會擁有;你想成為國王就會被剝奪。

不要擁有任何東西——甚至包括你自己。

這就是所謂的「虛心」。

天國是他們的,此時此刻就是。

這不是對未來的承諾,這是對真理的簡單陳述。


八福詞的其他部分沒有這麼深沉。

如果理解了這一句,就沒有必要往下讀了。

如果不理解這一句——它一定還沒有被理解,所以耶穌才繼續說下去——那麼他就減化這個真理,使它更好懂。

然後他說:

  哀慟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得安慰。

此時未來降臨了。

門徒們沒有理解那一句,否則只會有「一福詞」,因為它包含了一切。

沒有必要再詳述它了。

耶穌已經說出了一切。

那是他的最終箴言。

但他一定掃視了門徒的眼睛,他一定看得出他們沒能理解那句話——它太高高在上了。

他不得不降低一點,他不得不把未來引入。


頭腦可以理解未來,頭腦不能理解現在。

頭腦絕對理解不了現在。

如果我對你們說「此刻你們就是佛陀和基督」,

但你們聽後會說;「你在說些什麼呀?我——一個佛陀?昨天夜裏我還在賭博。

奧修,你不瞭解我,我是個煙鬼。有時我甚至吸大麻。你不瞭解我,我是個罪人。

你在說些什麼?我更瞭解我自己。我不是個佛陀,我是世上最大的罪人。」

所以你可以聽我說:「你此刻是個佛陀。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少。」

你出於禮貌地聽著,但你心底裏卻說:「胡說八道!」

耶穌已經說到了極點。

  虛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這句話可以和佛陀送給舍利弗的一句修多羅相比,

他說這是獨一無二的曼特羅,這是無可比擬的曼特羅。

再也沒有高於它的曼特羅:

Gate,gate,parasamgate,bodhi svaha:

走了,走了,超越了,徹底超越了。

無邊的狂喜!阿利路亞!

他說這是一切,濃縮成了一句短短的曼特羅。

耶穌的曼特羅就像那一句:

  虛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就是現在,此時此刻,就在這一刻。

做個微不足道的人而得全了解。

做個乞丐而成為國王。

失去而擁有。


他一定掃視過門徒一眼—一箭尚未射中靶子。

門徒們省了心。

他們恰好偏離了話的方向;它從他們身旁飛過,它從他們頭頂上飛過。

耶穌不得不低下去——他把未來引入。


未來意味著把頭腦引入。

頭腦可以理解手段與目的,頭腦可以理解原因和結果:「幹這件事,這件事就會發生。」

可是記住,它「將」發生—一它將出現在未來。

你把種子播進地裏,有一天它將變成一棵樹。

「完全正確,」頭腦說,我可以理解,這是有步驟的:一步一步地樹會長出來。」

如果你說:「把種子放在那兒……瞧!樹出米了!」

它會說:「你是個魔術帥還是什麼?只有魔術帥才做得到。」

那第一句話很像魔術,頭腦想像不出來;它猜不出那是什麼。

頭腦可以理解除法、二元性、因和果、過去和未來、這個和那個、這裏和那裏。

頭腦猶豫不決——然後頭腦放鬆了下來。

它說:「完全可以,做個好人,你會明白的,但是將會有一道時間的鴻溝,你必須作準備,你必須做許多事情。」

頭腦是個有為者。


  哀慟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得安慰。

耶穌說:好吧,做得像無能的孩子。

孩子只會哭喊著叫媽媽,媽媽奔到孩子身邊。

當孩子痛苦時,母親就過來安慰他們。

所以悲傷吧,讓你的禱告成為無能為力的哭喊。

記住,禱告的定義是:淚水中的默想,帶淚的默想。

當淚水成為你的默想,它就是禱告。

當默想帶有了愛,你把自己當成一個迷路的小孩,存在成為一位母親或父親……那就是耶穌的途徑。

他說:那麼祈禱吧,無能為力地哭喊吧,幫助將會到來,你將得到安慰。


  溫柔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將繼承土地。

做一個簡單、謙卑、溫柔的人;不要妄自尊大。

現在聽我說其中的區別。

第一種人「虛心」。

它並沒有說「是謙卑的」,因為謙卑裏保留了一點稀薄的自我。

你想到「我是謙卑的」——這「我」字還在。

你先是在想「我很偉大」,現在你認為「我很溫柔」。

這「我」字還在那兒;「我」仍在繼續。


  溫柔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將繼承土地。

所以,有一個小小的障礙,這就是為什麼它出現在將來。

你現在還不行。

謙卑和溫柔這一小小的障礙將繼續包圍著你,繼續把你和真理割裂開來。

  饑渴慕義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得飽足。

  現在你要做好事,講道德,上帝便會來充滿你。

  憐恤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蒙憐恤。

要善於憐憫,要富有同情心。

不論你是多麼想得到上帝賜予你的東西,你要送給世界——送給上帝的世界。

這就是法則。

  清心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能見到上帝。

即使是純潔……還有一些距離。

貧乏是終極。

純潔中還有一點自我:「我是純潔的、聖潔的、神聖的,比你更虔誠」,如此等等。

罪人承認自我——粗俗的自我。

聖人承認一點稀薄的自我:神聖。

悟者什麼也不承認。

悟者只說:「我微不足道,什麼也不是。」這並不只是一句話,他知道這一點;

從存在上他知道這一點。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

  因為他們必稱為上帝的兒子。

  為義受逼迫的人有福了,

  因為天國是他們的。

  應當歡喜快樂,

  因為你們在天上的賞賜是大的。

  在你們以前的先知,

  人也是這樣逼迫他們。

  你們是世上的鹽……

耶穌說「歡喜!」但這種歡喜不是極樂,它是欲望,因為進了天國才是偉大的。

有一種欲望要獲得某樣東西,完成某樣事情。

如果你們沒有任何欲望——甚至不想得到上帝,不想到達天國——那麼此時此刻你們就是國王,此時此刻天國就是你們的。

  耶穌對門徒們說:

  你們是世上的鹽……

這句話很荒唐,看似荒唐。

他們是些窮人,有的是木匠,有的是鞋匠,有的是漁夫——諸如此類的人。

耶穌對他們說「你們是世上的鹽……」。

他是對的,儘管他看起來荒唐。

他們不是國王、大帝、總督、領主、富人——他們不是。

但是他為什麼說「你們是世上的鹽」?——因為只要對上帝略知一二的人就是鹽。

正因為有了這少數的人,世界才保留了一點意義,生活才有一點滋味和歡樂。


我同樣對你們說:你們是世上的鹽,因為誰開始走向上帝,誰就開始走向快樂了。

你們走向快樂時,你們就是在幫助整個世界走向快樂,因為你們就是世界。


  應當歡喜快樂……

  因為

  你們是世上的鹽。

  鹽若失了味,

  怎能叫它再鹹呢?

  以後無用,不過丟在外面,

  被人踐踏了。


我也對你們說:你們是世上的鹽。

你們是未來人類進化的先鋒。

你們這些遁世者帶著未來的種子。

歡樂吧!

越來越鹹,越來越充滿上帝!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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