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是”的世界,在信任的世界裏,既沒有自己,也沒有不是自己。
那麼你就不會在那裏,而任何別人也不會在那裏,兩者都消失了,
兩者都變成同一個整體的韻律。
那個“一”存在,那個“一”就是真實的存在,那個“一”就是真理。
要直接跟這個真實的存在保持和諧,
只要在懷疑升起的時候說“不是二”──這是最古老的咒語之一。
每當懷疑升起,每當你感覺到分裂,每當你看到說有一個二分性進入存在,
你只要在裏面說:“不是二”。
但是你說的時候要有覺知,不要只是機械式地重覆。
這就是所有咒語的問題——真的,這就是每一件事的問題。
你可能會變成機械式地去做它,那麼你就錯過了要點,
你可以做盡一切事情,但是你仍然會錯過,
你也可以在做它的時候帶著全然的覺知,
你也可以在做它的時候將你的聰明才智和瞭解帶進來,那麼事情就會發生。
每當你感覺到愛在升起的時候,你就說:“不是二”,
否則那個恨會在那裏等著,因為它們是同一個能量。
當你感覺到恨在升起,你就說:“不是二”;
每當你覺得你在執著於生命,你就說:“不是二”;
每當你感覺到對死亡有恐懼,你就說:“不是二”;
只有“一”是。
當你這樣說的時候,它必須來自你的瞭解,
它必須充滿聰明才智,以及充滿那具有穿透力的清晰。
突然間你將會感覺到內在有一種放鬆,
當你說:“不是二”——如果你是很有瞭解地說它,而不是機械式地重複,
你將會突然感覺到那個照明。
某人侮辱你,然後你就覺得被侮辱,在這個時候,你只要記住,
然後說“不是二”,
因為那個侮辱者,和那個被侮辱的是同一個,所以為什麼要擔心呢?
那個人並沒有對你做任何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對他自己的,因為只有“一”存在。
有一次,在一八五七年,印度人在反抗英國人。
有一天晚上,一個門徒經過,他通過一條街,但是他不知道那是一個軍營,
所以他就被抓去了,有三十年的時間他都保持沉默。
當警察抓到他,那些英國人問他說:
“你為什麼在這裏走路?這是一個禁區,未經許可不能進來。”
當他們問他的時候,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因為他無法說話,
有三十年的時間他一句話都沒說,所以要怎麼辦呢?
而且他也沒有寫,他沒有使用任何溝通工具。
他們認為這個人是試圖要欺騙,因為他看起來並不是一個愚蠢的人,他看起來很聰明。
他眼睛的品質,他站在那裏的樣子 他是一個很美的人,他並非一個傻瓜或白癡。
所以他們就告訴他:“你告訴我們,否則我們將要把你處死。”
但他還是站在那裏,所以他們想:“他一定是一個間諜,
他穿著橘紅色的衣服在那裏活動只是試圖要發現軍營裏的秘密,因此他才保持沉默。”
所以他們說:“你要講出來,否則我們將要殺死你。”
但他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所以他們就把他殺掉。
他在三十年前就立下誓言,在他一生當中只能講一次話,
因此當他被殺死的時候——英國的士兵用矛刺死他,當那只矛刺穿他的心,
他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基礎,那就是東方瞭解和智彗心的基礎,
它是來自優婆尼沙經的一句話,他說:“塔特瓦瑪西。”——那就是你——然後過世!
你也是那個“一”,殺人者和被殺的人同樣都是那個“一”,
所以為什麼要擔心?
為什麼要採取什麼立足點?
為什麼不融入對方?
因為別人也是我,別人和我都是“那個”。
只有“一”存在。
沒有人能夠瞭解他在說什麼,因為他是用梵語說的。
但是那個人在過世時的品質使得那個殺他的人也會覺知到他做錯了什麼事,
因為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間諜以那樣的方式死。
間諜就是間諜──當這個人死的時候所放出來的能量非常大,
軍營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感覺到,好像突然之間有一道閃光。
三十年的沉默──然後如果你說了一句話,它一定會這樣。
有那麼多的能量,三十年寧靜所累積下來的能量都灌注在“塔特瓦瑪西”,
它變成原子般的,它爆炸了!
軍營裏的每一個人,即使正在帳篷裏面睡覺的人,都能夠感覺到某件事發生了,
但為時已經太晚了。
然後他們跑去找婆羅門的學者,想要找出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們終於發現他說出了“那最終的”:那就是你,“塔特瓦瑪西”,只有“一”存在。
每當你面對混亂、面對懷疑、面對分裂、面對衝突,
每當你要去選擇什麼東西,你要記住:“不是二”!
使它變成一個很深的咒語,使它在你的存在裏面繼續迴響,
但是要記住,它必須帶著瞭解、覺知、和意識來做,
否則你可以繼續說“不是二、不是二、不是二”但是卻一直在做二,
這樣的話,它們會變成兩個分開的東西,從來沒有會合在一起。
當我說“變成機械式的”,我所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機械式意味著:在一個層面上,你繼續說一些漂亮的事情,
而在另外一個層面上,你卻繼續在做一切醜陋的事。
在一個層面上,你說每一個人都是神聖的,
而在另外一個層面上,你卻仍然是“我”,
──仍然是自我、仍然在抗爭、仍然是暴力的、仍然是帶有侵略性的。
侵略性不只是發生在戰爭當中,也不是說你要去殺人才叫做侵略性,
侵略性是非常微妙的,它就存在於你的姿勢之中。
當你在看,如果你有我和你的分別,那麼你的那個看就是暴力的。
我聽說有一次,有一個犯人被帶到監獄的典獄長那裏,
那個犯人是監獄裏面的模範,五年來從來沒有人對他抱怨過,
因此監獄當局想要釋放他,他是一個殺人犯,一生都被關在監獄裏,
但是五年來,他都是一個非常好的犯人,是監獄裏面的模範,
他每年都得到最佳犯人獎,但是有一次他卻突然重擊他同寢室的犯人,所以監獄當局就把他叫來。
連那個典獄長都感到很驚訝,他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五年來我們一直都在注意觀察你,
我一生當中從來沒有看過像你這麼好、這麼寧靜、行為這麼麼端正的犯人,
我們正在考慮要釋放你;現在很突然地,你到底怎麼了?
你為什麼打你的室友?你為什麼要打他?”
那個人站在那裏,低著頭,很害羞的樣子,然後說:
“事情的發生是因為我的室友撕了一張日曆,而那張日曆是應該輪到我去撕的。”
他們在監獄裏有一個日曆,那是他們唯一能夠做的事,那是他們唯一被允許能夠做的事,
所以他們就把這件事分開來:一個人撕一天。
這個人說:“今天輪到我,但是他卻把那張日曆撕了。”
如果你是暴力的,即使這種小事也會變成一個問題,
他將他的室友打得很重,幾乎把他殺死,而且他是赤手空拳的,
就只是為了這麼一件小事。
如果你真的認為那是一件小事,那是因為你不瞭解,它並不是一件小事。
生活在監獄裏五年,什麼事都不做,因此他已經累積了很多的侵略性,
所以連這麼小的一件事也會變成一件大事。
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你們所有的人身上。
每當你對你的朋友、你的太太、或你的先生發脾氣,
你是否曾經想過?事實上那是一件很小的事,就好像撕一張日曆一樣,
但是你所累積的憤怒和侵略性就亳無控制地爆發出來。
每當它發生,你就重覆念出——不是機械式地,而是有意識地念出:“不是二”!
這樣做你將會突然在你內心深處覺得很放鬆。
說“不是二”不要有選擇,沒有什麼東西要選擇,也沒有喜歡和不喜歡,
這樣的話,每一件事都會沒有問題,那麼你就能夠祝福每一件事,
那麼不論生命引導你到那裏,你就跟著去到那裏,你已經信任生命。
如果你說“二”,那麼你就是不信任,
唯有當我和整體合而為一,信任才可能,
否則怎麼可能有信任?
信任並不是一個理智的觀點或態度,
這是對“只有一存在,而不是二”這種感覺的全然反應。
使這個成為你的咒語!
每當你感覺到你有懷疑、有混亂、有分裂、有衝突,
你就要靜靜地,而且深深地重覆它。
首先你要意識到那個衝突,然後靜靜地重覆說“不是二”,
然後看看會有什麼事發生──那個衝突將會消失,
即使它只消失一個片刻,那也是一個偉大的現象,
你會覺得很安逸。
突然間,世界上就沒有敵人;突然間,每一樣東西都是“一”。
整個世界就變成一個家庭,整體跟著你一起都是喜樂的。
在這個“不是二”當中,沒有什麼東西是分開的,也沒有什麼東西不被包含。
不論在何時何地,成道都是意味著進入這個真理。
這就是“不是二”的真理。
成道意味著進入這個“不是二”的真理,
盡可能繼續去嘗它,盡可能繼續去感覺它。
一天二十四小時裏面有很有好機會,有很多很多機會,無限的機會,不需要去錯過它們。
在每一個機會當中,每當你感覺內在有一些緊張,你就說“不是二”,
然後將整個身體放鬆,向內看──看看當你說“不是二”的時侯會有怎?樣的情況發生。
沒有一個咒語能夠像這個咒語那麼深,
但是這個咒語跟重覆頌念“嗡”或“南無”是不一樣的。
每當有一個分裂的機會,每當你感覺到現在你將會分裂,
或是你已經瀕臨選擇,選擇這個、反對那個,喜歡這個、討厭那個,
每當你感覺到機會來臨,然後有緊張升起,
每當你感覺到有緊張形成,你就突然說“不是二”,
──那個緊張就會放鬆下來,然後那個能量就再度被吸收了,
而那個再度被吸收的能量就變成喜樂。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