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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瞎眼的,他看不出「那個是的」。

我們有眼睛,但是透過眼睛,我們只能夠看到那幻像的。

只有外表被看到,那真實的並沒有被看到,那真實的被錯過了。

那就是為什麼所有那些知道的人都說人是瞎眼的。
  

耶穌一直對他的門徒說:「如果你有眼睛,那麼你就看,如果你有耳朵,那麼你就聽。」

當然,他的門徒並不是瞎眼的,也不是耳聾的。

他們跟我們一樣具有眼睛,我們所有的感官他們都有。

所以,耶穌這麼說一定是指其他的眼睛和其他的感官。


這些只能夠向外看,只能夠洞察外在的眼睛是瞎眼的,除非它們也能夠看內在。

如果你無法看你自己,那麼你是瞎眼的。

一個不能夠看他自己的人,他還能夠看其他什麼呢?

不論他看到什麼,不論他知道什麼,它仍然保持在一個很深的瞎眼的基礎上。

除非你能夠自視,除非你能夠轉向內在,除非你能夠看到你真實的存在,

否則任何你在世界上所遭遇到的都只是外表而已。

那個比例將會一樣:你越能夠穿透內在,你就越能夠穿透外在,因為真實的存在是一體的。

  
如果你不認識你自己,那麼,你所有的認識和知識都是虛假的。

如果沒有自我知識,就不可能有任何知識。

你可以繼續知道又知道,你可以繼續搜集更多更多的知識,

但是那個知識將保持只是知識——它是死的、借來的。

它將永遠無法變成一隻具有真知的眼睛。

  
如何達到能夠透視幻像而面對真實的眼睛?

在古時候,它被稱為「查克斯馬提味達亞」——能夠透過它而達到真實眼睛的智慧。

但是第一件要經常記住的事是:就我們現在的樣子,我們是瞎眼的,

就我們現在的樣子,我們是死的,就我們現在的樣子,我們是幻像的,

我們是做成夢的材料。

  
為什麼我們的眼睛不能夠看到那真實的?

因為它們太過於充滿夢,太過於充滿思想,以至於你所看到的都不是「那個是的」,

你將你的概念、你的思想、你的夢投射在它上面。

整個世界變成只是一個被投射的銀幕,而你繼續在它上面投射一些東西。

任何你在外界所看到的東西是你將它放在那裏的。

你生活在一個由人本身所創造出來的世界,而每一個人都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

那個世界是由他自己的投射所組成的。

  
除非你的眼睛完全是空的,

除非在你的眼睛裏面沒有內容物、沒有思想、沒有雲,

除非你變成好像一面鏡子,很純潔、很天真、沒有內容物,

否則你無法碰到那真實的。

那真實的只能夠透過赤裸的、空的眼睛才能夠被看到,

它無法透過充滿內容物的眼睛被看到。

  
所有靜心的科學或藝術就是由這件事所組成的:

如何使你的眼睛變成像鏡子一樣,不投射,只看「那個是的」,

不去創造它、不去想像它,也不對它加進任何東西,只是依照它本然的樣子來面對它。

你從來沒有按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看它們,你總是透過你的頭腦來看,

你在它們上面蒙上了色彩。

  
一個女孩對你而言看起來很美,或是一個男人看起來很帥。

那個同樣的男人或是同樣的女人在一天之前並沒有那麼美,

或者那個同樣的男人或是同樣的女人將不再漂亮,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得漂亮?

你的整個邏輯是不合邏輯的。


你說:「我愛這個人,因為這個人是漂亮的」。

事實剛好相反:是因為你有愛,所以這個人才變漂亮。

那個漂亮並不是原因,而是一個副效應。

當你愛上某人,那個人就變得很美。

對別人而言,那個人或許不美,對別人而言,那個人或許甚至是醜的。

對你而言也是一樣,那個人以前對你而言或許並不美,稍後那個人對你而言也可能變醜。

但是在這個片刻,在這個愛的心情之下,你投射了某種東西在這個人身上。

你投射了你的夢,那個人變成只是一個銀幕。

整個美都是由你加上去的。

那個漂亮的臉是你創造出來的,

那個漂亮的臉是你的解釋,它並非「那真實的」,

因為真實的存在既不醜亦不美。

  
如果人類從這個地球上消失,那麼事情將會怎樣?

山丘將會是美的嗎?花兒將會是美的嗎?荊棘將會是醜的嗎?

事情將會怎樣?

隨著人類的消失,美和醜將會消失。

地球還是會跟它本來一樣地存在,旭日還是會東升,

月亮還是會在夜晚的時候高掛在那裏,天空還是會每天充滿著星星。

花朵將會繼續開放,樹木將會繼續生長,山丘也會跟它們現在一樣。

每一樣東西都會跟現在一樣,但是將不會有美或醜。

  
隨著人類的消失,所有「人的」解釋都將會消失。

真實的存在既不美亦不醜,它只是存在,

但你卻按照你自己的意思來解釋它。

那就是為什麼某些東西在中國或許是美的,但在印度或許就不美,

某一類型的臉在非洲或許是美的,但是在英國或許就不美。

  
當基督教的傳教士首度來到非洲,他們碰到了很大的困難,

因為聖經必須被翻譯出來,而在聖經裏面,神總是被描繪成白色的,而魔鬼被描繪成黑色的。

因此它就變成了難題——要怎麼告訴那些黑人說魔鬼是黑色的,而神是白色的?

他們只能夠把神想像成黑色的,而把魔鬼想像成白色的。

那是自然的——他們總是把他們的神描繪成黑色的,而他們的魔鬼總是白色的。

你或許不知道那些基督教的傳教士必須怎麼做。

在非洲版的聖經裏,神被描繪成黑色的,而魔鬼被描繪成白色的,

否則就不可能有溝通,不可能有任何會合。

  
我們透過我們的頭腦來想事情,那個頭腦繼續在解釋,

但是我們能夠瞭解美和醜,而其他的解釋呢?

如果人類消失,那麼世界上就沒有善和惡,沒有事情會是道德的,也沒有事情會是不道德的。

所有我們的道德律和判斷都是透過觀念。

  
一隻獅子突擊另外一隻動物,撕了它、吃了它——它是好或壞呢?它是罪惡的嗎?

如果我們這樣解釋,那麼它看起來非常罪惡、非常暴力。

然而獅子並不是在做任何特別的事,它只是在吃東西。

它並沒有覺知到什麼,它並沒有覺知到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它並沒有在做任何壞事,它只是在用午餐,就好像你在用午餐一樣。

如果人類消失,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好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壞的。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聖人身上。

當一個人成道,那個帶著一切解釋和判斷的人就消失了,

他就變得很純,就好像他已經不復存在。

頭腦被拋棄了。

他是有意識的,完全有意識的,但是沒有內容物被用來投射。

他以世界本然的樣子來看它,不加進任何解釋,

如此一來,他首度瞭解到真實的存在。

  
人無法知道那真實的,因為人繼續在投射出他的意識型態。

所有的意識型態都是自己製造出來的,整個存在並不支持它們,它們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

那就是為什麼有一件事一再一再地被提到,全世界都一樣——

愛克哈特在西方說,波愛美在西方說,林翟在日本說,臨濟在中國說,佛陀在印度說,

——不論在世界上的哪一個地方,只要有一個類似鏡子的頭腦出現,它就會說:

沒有什麼東西是壞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好的。

沒有罪惡,也沒有神,存在是一體的。

如果你能夠接受這個存在而不要有任何解釋,那麼你就首度創造出一個能夠引導到真理的道路。

  
你無法將你的頭腦帶到真理。

如果你仍然帶著頭腦,那麼任何你所知道的都將不是真理。

你或許會碰到真理,但是你將不會知道它,

因為當你看到某種東西,你就將它加以解釋。

比方說你經過花園,你看到了玫瑰花,在你還沒有真正看清楚之前,你的頭腦就說:「好美喔!」

如此一來,那朵花就消失了,而你的觀念就介入了,你已經投射了,你已經將它加以判斷。

耶穌說:「不要論斷人。」

不要判斷。

  
我聽說有一個回教的蘇菲神秘家,他慣常在村子裏賣一些小東西,

那個村子裏的人開始覺知到說他沒有判斷,所以他們會用假的錢幣來向他買東西。

他一定會接受,因為他從來不說:「這是錯的,這是對的。」

有時候他們會向他拿了東西,然後說:「我們已經付了錢。」

而他也不會說:「你還沒有付錢。」他會說:「好。」然後謝謝他們。

所以,有一些人特地從其他村莊跑來。

這個人非常好,你可以從他店裏拿任何東西而不需要付款,或者你可以用假錢幣來付款,他什麼都接受!

然後這個老人越來越接近死亡,這是他臨終之前所講的話,他對著天空說:

「阿拉,上帝,我一直都在接受所有各種錢幣,連假的錢幣我也接受,

我也是一個假錢幣,不要判斷我。我沒有判斷你的人,所以也請你不要判斷我。」

神怎麼能夠判斷這樣的一個人呢?


耶穌說:「不要論斷人,以免你被論斷。」

如果判斷消失,你就變天真。

如果你不把事情分成好的和壞的,美的和醜的,可以接受的和不可以接受的,

如果你不將事情劃分,如果你看著真實的存在而不要有任何劃分,你的眼睛將會首度進入存在。

這就是「查克斯馬提味達亞」——是得到真實眼睛的跡像。

  
如果你劃分,你將會保持瞎眼,

如果你判斷,你將會保持瞎眼,

如果你說這是壞的,這是好的,你將會一直瞎著眼。

因為存在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什麼東西是好的,也沒有什麼東西是壞的。

存在接受每一樣東西。

當你也接受每一樣東西,你就變成好像存在一樣。

你已經變成跟它成為一體。

  
所以,要記住:道德並不是宗教。

相反地,道德是達到宗教的障礙之一,不道德也是一樣。

道德和不道德都是障礙。

當你超越了這兩者,你就超越了頭腦,超越了二分性,超越了二分的態度,

那麼聖人和罪人就成為一體,那麼你就停留在你的「自己」裏面,你就不進入判斷。

當你不判斷,你的頭腦就不會投射。

頭腦是透過判斷來投射的。

  
你或許聽過下面這個故事,它很有名,但是基督教一直錯過它的意義。

在一個村子裏,有一群人來到耶穌面前,他們帶來一個女人,

以群眾的眼光看來,那個女人犯了罪,所以他們告訴耶穌說:

「這個女人是一個罪人,她本身也承認,所以,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在古老的經典裏面有寫到,她應該被丟石頭至死。你認為如何?我們應該怎麼辦?」

他們試圖要陷耶穌於兩難式裏,因為如果他說不要殺死她……群眾預期他會這樣說,

因為他一直在說:「愛。如果某人打你的右臉,你要將左臉也讓他打,

如果某人強迫你挑他的擔子挑一英哩,你要幫他挑兩英哩,

如果某人搶了你的外套,你要將你的襯衫也給他。」

這個人不可能說:「殺死她,將這個女人用亂石砸死。」

如果他說:「不,不要殺死她。」那麼他們就可以說:

「你反對經典,所以你不能夠成為一個先知。你不屬於我們,你是一個破壞者。」

但是耶穌逃過了他們的兩難式,因為兩難式只存在於執著的頭腦。

當沒有頭腦的時候,兩難式就消失了,因為兩難式是分裂所造成的。

你將事情一分為二,你將事情分成兩個不同的極端,那麼問題就產生出來了:

「要選擇哪一個?要如何選擇?」那麼問題就產生出來了。

但是如果沒有頭腦,那麼就沒有選擇的問題——「無選擇」就發生了。

所以耶穌說:「對的,經典上寫著要向這個女人丟石頭至死,可以,拿石頭來把她砸死,

但是唯有那些不曾在行動上或頭腦裏犯過罪的人才能夠用石頭來砸這個女人。」

接著,那些帶頭的群眾開始消失,因為沒有一個人不曾在行動上或頭腦裏犯過姦淫。

不管你在行動上犯了它或是在頭腦裏犯了它都沒有什麼差別,它對意識而言都一樣,都沒有差別。

不論你是在想殺一個人,或是你真的殺了人,都沒有差別,

因為當你想到的時候,你已經在內在殺了他。

如果只是在頭腦裏,你想要強姦一個女人,那麼你就算強姦了,

你整個人的存在已經做了它,至於它是否在事件的世界裏實際發生,那是無關緊要的,那是次要的。

就你而言,你已經犯了那個罪。

沒有人能夠對那個女人丟石頭,群眾消失了,只有那個女人被留下來,

所以那個女人告訴耶穌說:「但是我有犯罪……我做錯了,

我是不道德的,所以不論群眾是否要用石頭砸死我,你都可以懲罰我,我承認。」

耶穌說:「我是何許人而可以判斷?那是你跟你的神之間的事,

那是你跟那最終的之間的事,那是你跟整體之間的事,我是何許人而可以判斷?

那是你和存在之間的事,我怎麼介入呢?」

  
這是聖人的頭腦,是聖人的「沒有頭腦」(無心,天真)

他不劃分,所以他不判斷,他不說這是好的,那是壞的,

只有這種類型的意識能夠達到真實的眼睛,達到能夠看、能夠穿透「那真實的」的眼睛。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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