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是煉金術。
有一個非常錯誤的觀念,但在全世界非常的流行,那就是煉金術是遠古的化學實驗。
煉金術與任何化學實驗完全無關。
化學是科學的一部分,而煉金術是屬於宗教的。
化學屬於物質世界,而煉金術屬於意識的世界。
但這個錯誤觀念的產生是出於歷史的需要。
由於基督教會的壓迫,所有西方的神秘學校不得不秘密地開展活動。
他們不得不秘密行事。
而為了掩飾那個秘密的行動,就是對外宣稱他們在做其他東西。
因此他們對外宣稱他們在嘗試把普通的金屬變成黃金。
那只是一個掩飾,那是為了欺騙基督教會,國家和群眾。
真正的工作在表面的背後。
那就是轉化低級的能量,那比喻為普通金屬,變成高等的能量,那比喻黃金。
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法,把性能量轉化成超意識。
東方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因為東方的宗教從來沒有那樣的壓制。
事實上東方的宗教從來沒有那麼的有組織性。
例如,印度教從來沒有像基督教或者伊斯蘭那樣擁有政治權力。
印度教是以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哲學體系而存在的,但完全沒有政治權力,沒有組織。
某種意義上是好的:在東方許多事成為可能是因為宗教的無組織的狀況。
可以有反叛。甚至是一個非常反叛的神秘學校,譚崔,都可以生存。
如果在西方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那是曾經存在過的最極端最反叛的宗教;它破壞了所謂虔誠的所有觀念。
但它仍然公開存在,不需要轉入地下。
只是最近,當印度教,佛教和耆那教一起跟伊斯蘭和基督教聯繫,
那他們開始變成有組織的宗教,而反叛的精神變得越來越不可能。
煉金術來自最古老的神秘學校。
它真正的起源於史前時代。
但是整過程依靠一個方法,靜心。
靜心包含了煉金術的整個科學。
它是開始也是結束,
因為首先你必須找出你裏面的什麼是物質而什麼不是——那是開始。
除非你把它找出來否則你會保持混亂。
這全部的混亂是兩者混雜在一起了,
物質以多種方式進入意識,而意識也多種方式進入物質,
幾乎不可能正確地定義什麼是什麼。
而物質的進程是看得見的,可以測量的——那就是為什麼會被叫作物質。
物質的意味著可以被規定的。
別人可以去觀察它,它是客觀的。
客觀這個詞很美麗;它意味著有人提出反對,它不允許,它會證明它的存在。
但意識是不用那種方法的,它不反對。
它像一扇打開的門:你可以穿過它。
它是無形的,它比微風更難以察覺;它甚至不會觸碰到你,它是難以明瞭的。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將注意力集中在身體上,
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某種身體的認同產生:我們開始把自己看作是身體。
我們不是身體;我們在身體裏但不是身體。
身體只是我們的房子,我們的庇護所。
它是一個漂亮的廟宇:它要好好愛惜,細心照顧,使之強壯,不被忽視。
它有著巨大的潛能,但要記住一個基本的東西,它不是你的生命本質。
靜心的第一步就是去區分你不是身體。
因此靜心開始從內在觀照身體。
從外面你已經觀察過,每個人都照過鏡子因為那是從外面觀察你的身體的唯一的方法。
你可以不用鏡子去觀察其他人,因為你的眼睛具有鏡子的功能,
但你的眼睛不能像鏡子反映你自己的身體。
因而你需要一個鏡子。
但鏡子只能反映你的物質的部分——那房子,而不是居民。
有一個關於亞利山大的美麗故事——這肯定只是一個寓言,但在東方非常的著名
——當他要離開印度的時候——他在印度聚集了大量的財富
——最有價值的鑽石,翡翠和紅寶石........他遇到了一個托缽僧,裸體的托缽僧,
他對那個僧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某些東西在他裏面,某些非常有磁力的東西。
他邀請他跟他一起去他的國家作為他高貴的客人,
他說:「我會提供最好的服務,讓你得到最好的照顧,你會像國王一樣被對侍。」
托缽僧說:「但我看不到你擁有任何東西——你是一個乞丐,我是國王!
我可以給你一些東西,勝過於你給我。」
他是如此的有威嚴以至於甚至亞利山大也保持沈默。
他看進去他的眼睛:這個托缽僧是有用意的,他不是在開玩笑。
亞利山大說:「但我看不到你有任何東西。」
托缽僧肩上只是掛著一個小袋子裏面裝著他的行乞碗。
他拿碗,裏面有一面小鏡子。他把它給了亞利山大,然後說:
「把它帶在身上,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因為一個人必須從裏面去觀察他的身體。
例如,我可以在沒有覺知的情況下移動我的手;
飛來一隻蒼蠅,你趕走它;一隻蚊子飛來,你趕走它;你不斷地重複著這些動作。
其實在睡著的時候,如果一隻螞蟻在你的腳上爬來爬去,腳會把它趕走。
他們把它叫做條件反射。
甚至身體自己都有一個小小的大腦,每個細胞都有小小的頭腦,無意識的,自動的。
它以自己的方式運作。
否則睡眠會變得不可能,所有的東西都會成為打擾。
因此你繼續睡覺,你的睡眠不被打擾,螞蟻,蚊子都會被趕開。
而那正是一天裏不斷地在做的。
但試著用內在的覺知去移動你的手:閉上眼睛,從內在觀照,非常覺知地移動你的手,
然後你會感到驚訝:突然間,那裏有一種優雅,你可以從內在感覺手的運動。
當然,那個看者並不是那個被看的。
行走,吃,無論一個人在做什麼,他應該開始觀照身體。
那是靜心的第一步:從裏面觀照身體。
慢慢地,慢慢地,看者和被看者之間產生一個距離,然後混亂開始變得清楚。
當你完全地意識到你不是身體,然後採取第二個步驟:觀照頭腦的運作;
頭腦要更加的狡滑,因而一個人應該在第二個步驟裏做它。
然後是思想,欲望,記憶,想像,夢,幻想。
慢慢地,慢慢地頭腦全景都在觀照之下;然後你開始脫離頭腦的糾纏。
就像你脫離了身體一樣,你開始脫離頭腦;更清晰地意識到也不是頭腦。
然後第三步就是去觀照感覺,情感。它們是最狡滑的——心。
它們比思想更狡滑;它們非常的曖昧,非常的難以捉摸。
很難去抓住它們;
但如果你在第一第二步成功了,那第三步也變成可能——但只能在前兩步之後。
那個方法是一樣的,觀照;只是目標換了:目標變得越來越狡滑,越來越深入。
當你已經成功地意識到你也不是你的心——
你的情感,你的愛,你的恐懼,你的情緒,悲傷,喜悅……
——你根本不是那些,然後你裏面會有一個極大的清晰。
這是使你知道你自己的三個步驟;它是本性的一種如水晶清澈的清晰。
有一個猶太教的故事,摩西問上帝︰
「我的人將會問我“誰是上帝?”我應該怎麼回答他們?我要說什麼?你的名義是什麼?」
那個回答非常的有意義,事實上在整個猶太宗教裏,沒有東西比那段陳述更重要。
它包含了靜心的本質。
上帝說︰「只要告訴這些人,我就是那個我是的。」
它看起來是荒謬的,它看起來好像是在重複:我就是那個我是的。
但那是靜心的狀態——當你已經意識到「我不是身體,不是頭腦,我不是心。」
然後你還能說什麼?——只有「我就是那個我是的。」
如果這個也能被觀照到,那麼一個人達到了終極,
那個狀態被終為parishuddha:第四步,言語不能表達的終極的純淨,一個人只是寧靜,
沒有辦法去談論它,沒有辦法去表達它。
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真理不能被說出來,當你談論它的時候,那不是真的真理。)
人可以以兩種方式存在。
其中之一他可以存在於時間裏——那是我們普遍的存在方式,但在時間裏只有死亡。
時間一定會導向死亡;哪裡有出生哪裡就有死亡。
人也能存在於永桓,那裏無生無死。
耶穌的十字架象徵了兩個維度。
基督教已經完全地錯過了它的意義。
十字架要比基督教遠古得多。
事實上它是遠古東方的一個象徵,the swastika(卐)。
它只是卐的一部分,不是整個象徵。
當然它到達西方世界的時候,它少了一些東西,但本質部分被保留了下來。
你一定看過卐,因為阿道夫,希特勒用它作為他的標誌。
卐或者十字架由兩條線構成;一條是水平的,另一條是垂直的。
水平線象徵時間。
耶穌的手被綁在水平線上,手象徵工作,而工作只有在時間裏才成為可能。
除了雙手,耶穌整個身體被掛在垂直線上。
垂直線象徵永恆。
時間順次流動,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成一條直線,它是線性的。
你可以從A到B,從B到C,從C到D——時間就是這樣運動的。
如果你想要跳進永恆,你必須不要從A到B;
你必須跳出A—同時進入深度和高處——你必須垂直地移動。
頭腦生活在時間裏,而手是頭腦的一部分。
最近發現,你的頭腦裏有兩個半球。
一個半球連接你的右手,大腦的左半球連接右手,右半球連接左手。
手是大腦看得見的延伸。
耶穌的身體,特別是手,在水平線上延伸——象徵時間。
工作需要頭腦來完成,因而學校訓練你的大腦因為社會需要工人,各種各樣的工人,
——不管是熟練的還是不熟練的,社會需要工人。
垂直線象徵靜心。
它跳出了頭腦。它意味著學習怎樣去保持靜止,有一些片刻什麼都不做。
禪宗的人說:「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春來草自長。」
你只需要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所有的事情繼續按照自己的方式發生。
春天會到來,草會生長。
就像那樣,所有事將會發生,你不需要去做它。
靜心不是要去做什麼,它只是某些你只要去明白的東西。
如果你知道靜心,那就足夠了:靜靜地坐著進入靜心。
靜心不是行動而是一個寧靜的狀態,一個當一切停止了的無為的狀態:
時間停止了,所有的行為消失了,你完全地靜止。
在當你知道你是不朽的那些片刻裏,你知道只有身體會死去,你不會死。
然後所有的恐懼消失了,因為所有的恐懼來源於死亡。
成為無懼的是快樂地的生活基本原則。
心裏充滿恐懼的人不可能快樂地生活。
他怎麼能快樂地生活呢?
他整個能量不斷地跟恐懼糾纏,他不斷地害怕所有東西。
他不能去愛,他害怕——誰知道它會不會發生?
他總是處於警惕防範之中。
他是太過於防範以致於他變成了殘廢和麻木的了。
他總是在擔心,他不能犯任何錯誤,他不能做錯事。
不能犯錯,不能出任何的差錯,不要誤入歧途。
這些困擾太過於沉重以致於他停止了行動。
在他死之前他已經死了。
然後他只是為了名譽而活,事實上他活著,但沒有生活。
他已經不是一個人——或許是一個馬鈴薯、一個番茄、一根香蕉——任何東西,但根本不是一個人。
一個人必須要去冒險,永遠要進入未知,不斷地去探索他所不知道的,
永遠要把他小小的生命之舟駛向未知的海洋;
因為他知道沒有死亡,因此就沒有恐懼——他能夠冒險!
他能冒一切的風險。
桑雅士是冒險家;學習去冒險,學習生活在危險之中的藝術。
但只有當一個人知道沒有死亡,一個人才能夠生活中危險之中。
危險地生活是非常有趣的,沒有嚴肅。
它是喜悅,它是舞蹈。
但當整件事依靠一樣,那就是一個人應該經驗過他的不朽,
我從來沒有出生,也永遠不會死去。
通過靜心那是可能的,也只有通過靜心。
因此學習靜靜地坐著,什麼也不要做——只是坐著休息,放鬆自己。
需要花一點點時間,因為我們已經被那些自己得不到寧靜的人教育成得不到安寧的人。
不知不覺地他們毒化我們,他們腐化我們,
——他們可能是好人,他們可能嘗試幫助你,但他們是無意識的,
處在無意識之中的人幫不了忙,他們只能去傷害。
不管出於何等好意,他們一定會造成傷害。
他們使所有人不得安寧,煩躁。
每個人總是在奔波,急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哪裡?不知道為什麼?為了什麼?
速度本身已經變得重要,好像它本身有某些價值。
當我是學生的時候,我常跟一個教授一起生活在大學裏。
他是一個非常忙碌的人,總是急匆匆地從這個學校到那個學校,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
他是全世界許多大學的客座教援,他為許多的商業理事會工作……永遠都在奔忙。
無論什麼時候他在家,他會玩紙牌,下國際象棋,玩大富翁遊戲——無聊的東西。
我常常問他為什麼?
然後他會說︰「打發時間。」
我說︰「這很奇怪:當你要去另一個城市,為了節省時間,你去坐飛機,不坐火車。
而當時間省下來之後,你玩大富翁去打發時間。
你以為你是一個邏輯與哲學的教授——你是一個傻瓜!
如果這是你節省時間的原因,為什麼一開始要節省它呢?
以後坐牛車去!你會享受那景色,村莊,路上有那麼多東西。
坐飛機的旅行不是真正的旅行。
你在一個地方進入一個盒子,從另出一個地方走出盒去節省時間——然後你花時間做了什麼?」
他說︰「你總是在為我製造麻煩。事實上跟你說話我感覺害怕,害怕你會製造麻煩。
現在我知道我不能承認你是對的。」
他最後死於一次飛機失事,
我曾經反復地告訴他︰「你會死!」因為在印度,只有牛車是安全的。
「你在不必要地奔忙。」他很有錢,我會問他︰「為什麼你要不斷地這樣做?」
「賺錢呀。」我說︰「你沒有兒女。」
他常常給我錢,而我會揮霍一空。
我告訴他︰「我不相信錢或者任何東西——我只是在浪費。
如果你給我錢,我會花掉。永遠不要問我“錢到哪裡去了?”」
他去紐約,華盛頓,倫敦賺錢,而他沒有兒女,他的妻子不育。
我是唯一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因此他必須給錢我——他還能用他的錢來做什麼呢?
我跟他說,「這是愚蠢的:你已經很有錢——你可以退休,你可以享受你的生活,
你可以去玩牌,下國際象棋,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但他繼續下去,它已經成為習慣。
一個靜心者必須學習只去做那必要的,而不要把生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東西上。
一個靜心者一定要學習怎樣去放鬆,怎樣去休息,享受休息。
然後,慢慢地,慢慢地,一個人會習慣於他自己的中心。
在你接觸到你自己的中心的片刻,你就接觸到了永遠,
你就接觸到了永恆,你第一次嘗到了神酒。
整個宗教的存在都是為了這個經驗而存在。
如果宗教不是讓你去體驗不朽,永恆,那它是絕對沒有意義的。
我的桑雅士要去體驗它。
他們在它裏面慢慢地越來越深入,放鬆在它裏面。
那是桑雅士們所做的一切的原因:一種不朽的經驗。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