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有一次,照例與葛吉夫在Nevsky街上一間小咖啡店裏的談話。
葛吉夫告訴我一些細節,關於組織工作團體以及團員在工作中的角色。
有一兩次他用了「密意」這字眼,那是先前不曾聽他提過的,
我有興趣想要知道他會怎麼解釋它。
但當我試圖打斷並問他「密意」指的是什麼時,他卻避而不答。
「這並不重要;嗯----可以隨你喜歡去稱呼它,」他說,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個『團體』是一切事物的開始,
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事,也達成不了什麼。
一個團體加上一個真正的領導人能做更多,
一個人永遠做不到的事,一群人就能做到。
你並不知道你自己的情況。
你在監獄裏,
如果你是個通曉事理的人,你所能渴望的就只有逃離。
但要如何逃?
必須在牆角挖地道。
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但讓我們假設,有十個或二十個人……
如果他們輪流工作,並且彼此掩護,他們就能完成地道而逃離。
還有,如果少了那些以前曾經逃離過的人的幫助,沒有人能逃離監獄,
只有他們能說哪種方法有可能逃離,
或什麼方式能傳送工具、銼刀或任何可能需要的東西。
一個囚犯獨自不可能找到這些人或接觸到他們,
一個組織是必須的,缺少一個組織什麼也不能達成。」
之後,葛吉夫經常會在他的談話中重提這「監獄」與「逃離監獄」的例子,
有時他會以這作為開場白,然後談到他最喜歡的說法,
說一個在監獄中的人,無論何時,如果有逃離的機會,
首先他就必須明白他是在監獄中,
只要他不明白這點,只要他認為他是自由的,他就沒有任何機會。
沒有人能用強迫的方式,違反他的意願,違抗他的渴望來幫助他或讓他自由。
如果自由是可能的,那也只有在極大的辛勞與努力之後才有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朝向一個明確目標有意識的努力。
逐漸地,我介紹了越來越多的人給葛吉夫,
每次他來聖彼德堡,我就安排交談與演講由他來參與。
或在一些私人的住所,或在一些當時存在的團體,通常有三十或四十個人會來。
在1916年1月之後,葛吉夫開始定期每兩個禮拜來訪聖彼德堡,
有時他會帶一些莫斯科的學生來。
關於這些聚會的安排方式我並不十分瞭解,
對我而言,葛吉夫似乎製造了大量不必要的困難。
例如,他很少讓我事先安排聚會,
一場正式聚會結束時,通常會宣佈葛吉夫第二天將回莫斯科。
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會說他決定留下直到晚上;
一整天就在咖啡店渡過,想見他的人就到咖啡店來,
只有到了晚上,在我們平常開始聚會之前一小時或一小時半,他才對我說:
「晚上何不來個正式聚會?打電話給那些想來的人,告訴他們,我們將會在某某地方。」
通常我立刻就會沖到電話亭,但是,當然,在晚上七點或七點半,每個人都早有安排,
我只能召集到很少的人。
有些住在聖彼德堡市外的人,像Tsarskoye等地區的,就沒辦法來到我們的聚會。
隨後我的瞭解與當時的看法有極大的不同,葛吉夫的動機變得較為清楚。
他絕不讓人容易熟悉他的構想,
相反的,他認為,唯有透過克服困難(不論是如何無關或意外),人們才會重視他的構想。
「人不會重視來得容易的東西,」他說,
「如果他已經感覺到什?,相信我,他會整天坐著等電話,
以防萬一他會接到邀請,或者他自己會打電話查詢。
至於那些期待受邀,或事先得到邀請以便可以安排時間表的人,就讓他們繼續期待罷。
當然,對那些不住在聖彼德堡的人,這當然很困難,但我們幫不上忙。
或許以後我們會定下確定的聚會日期。
目前我們不可能這?做,人們必須對他們所聽到的表示自己的態度與評價。」
所有這些加上很多其他的,我那時都還半信半疑。
但一般來說,那時葛吉夫在演講中所說的,
包括聚會和聚會外的,越來越引起我的興趣……
---《探索奇跡》作者:P.D.鄔斯賓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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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意」試解:
"監獄" --- 暗示我們身陷娑婆世界六道輪迴之中
"渴望逃離" --- 出離心
"以前曾經逃離過的人" --- 那些已經解脫自在的人
"哪種方法有可能逃離" --- 指的是各種法門
"首先他就必須明白他是在監獄中"
"只要他不明白這點,只要他認為他是自由的,他就沒有任何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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