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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當列子有空的時候,尹生就利用這個機會向他乞求秘訣。


列子是老子學派中的一位大師,是老子的悟道弟子中的一個。

列子不是一位普通的大師,

他不關心你的小問題,不關心你的行為,他不關心微不足道的教授。

列子只關注終極。

他有很多門徒。

  
有兩類門徒。

一類是師父選擇的門徒;另一類是自己選擇師父的門徒。

他們的素質是不一樣的。

這個尹生一定是第二類的——真是差之千里。


如果師父選擇你,那是截然不同的。

當然,你怎麼也不會知道是師父選擇了你。

事實上,師父會用特別的辦法說服你,讓你覺得是你選擇了師父。

師父必須做得很巧妙,

因為如果他讓你知道是他選擇了你,你的自我會造出一個障礙;

因為自我喜歡作主人,自我喜歡控制。


每天我都遇到相同的情況:我不能讓你知道是我在選擇你,我必須給你選擇我的自由。

但是區別很大,因為當一位師父挑選門徒的時候,他是帶著透徹的瞭解來選擇的。

他看透你,你所有的潛能、可能性、過去和將來——整個生命都呈現在他面前。

但是如果你選擇師父,你幾乎總是錯選的,

因為你在黑暗中摸索。

不知道自己是誰,你怎麼能選擇?

不知道什麼是真理,你怎麼能選擇一位師父?

你怎麼能判斷?

無論你判斷什麼,你都會犯錯。


我可以絕對地說:這不是有些會錯而有些會對的的問題。

不是。

無論你選擇什麼都是錯的!

因為你在黑暗中,你沒有那個判斷所依據的內在之光,你沒有任何標準,你沒有什麼試金石。

你不可能知道什麼是金子什麼不是金子。


一個真誠的探索者只是讓師父存在;

一個真誠的探索者讓師父來選擇。

一個愚蠢的探索者才會試圖選擇師父──那麼,從一開始,便有麻煩了。

  
列子和他的師父老子的關係,具有完全不同的品質。

老子選擇了列子。

而這個尹生選擇了列子。

如果一個門徒做選擇,他就是進攻的——就是因為這個選擇,進攻開始了。

即使是你選擇了師父,師父也不會將你拒之門外,只是出於慈悲,他不能拒絕你。

  
        每當列子有空的時候,尹生就利用這個機會乞求秘訣。

  
這個乞求不是真的乞求,它只是一種搶奪。

事實上,他是個進攻者,而不是個乞求者。

乞求只是一種外交手段。

他是一個小偷,而不是一個乞求者。

無論什麼時候找到機會,列子不忙,他就開始乞求秘訣。

列子一次又一次地回絕他,不願意告訴他,直到有一天他才說……


很多次,列子都回避、拖延,說:〝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別的時候,現在時機還沒有到,你還不成熟。〞

然後尹生很固執,到最後列子才不得不說出了真話。

        他說:

        我以前以為你很有才智——難道你就粗俗到這個地步?


什麼是粗俗?

秘訣是不能乞求得到的,你必須去掙得秘訣。

你必須變得有容受力。

秘訣是師父給你的禮物:

你不能去偷,你不能去乞求,你不能去搶奪,你不能去掠取——沒門。


奧秘只能是禮物,而非別的,所以你必須有容受力,

這樣,師父就會把奧秘當作禮物送給你。

他願意分享奧秘,不過你必須超越你平凡的頭腦,因為平凡的頭腦沒有能力分享。


耶穌一直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珍珠不該扔到豬的跟前。〞

因為豬沒法理解,那個理解在它那兒是不存在的。

你可以理解語言,但那些秘訣不是語言。

你可以理解概念,但那些秘訣不是概念。

秘訣不是哲學、教條。

那些秘訣是師父最內在的能量,是他存在的寶藏。

如果你越升越高,你就和師父越來越近。

只有師父覺得你可以和他同席而坐時,他才會把秘訣給你。

絕不會早一天。

即使他想給他也不能給。

能給誰呢?

出於慈悲他願意給,但這些秘訣只會被浪費掉。

  
在蘇非神秘家圖能(Dhun-nun)那兒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他有一個門徒,這個門徒一定和尹生一樣,他固執地一次又一次地問。

有一天,圖能給他一塊石頭,叫他去市場,去蔬菜市場,並且試著賣掉它。

這塊石頭很大,很美麗。但是師父說:「不要真的賣掉它,只是試著賣掉它。

注意觀察,多問一些人,然後只要告訴我在蔬菜市場它能賣多少。」

這個人去了。許多人看著它想:它可以作很好的小擺件,我們的孩子可以玩,

或者我們可以把它當作稱菜用秤砣。於是他們出了價,但只不過幾個硬幣,大概10個派士(Paise)。

那個人回來。他說:「它最多只能賣到10個派士——反應是不一樣的從2個派士到10個派士不等。」

師父說:「現在你去黃金市場,問問那兒的人,但是不要賣掉它,光問問價。」

從黃金市場回來,這個門徒很高興,說:「這些人太棒了,他們樂意出到1000盧比。

反應是不一樣的,從500盧比到1000盧比不等。」

師父說:「現在你去珠寶商那兒,但不要賣掉它。」他去了珠寶商那兒。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竟然樂意出5萬盧比,他不願意賣,他們繼續抬高價格——他們出到10萬盧比。

但是這個人說:「我不打算賣掉它。」

他們說:「我們出20萬盧比、30萬盧比,或者你要多少就多少,只要你賣!」

這個人說:「我不能賣,我只是問問價。」

他不能相信——這些人瘋了。

他自己覺得蔬菜市場的價已經足夠了。

他回來。師父拿回石頭說:「我們不打算賣了它,不過現在你明白了,

這個要看你,看你是不是有試金石、理解力。

如果你老是問問題,那麼你是生活在蔬菜市場。

如果你是生活在蔬菜市場,那麼你只有那個市場的理解力。

然後你就會要求得到珍貴的秘訣:你在要求得到鑽石。

首先成為一個珠寶商,然後到我這兒來,我就會教給你。」

  
某種特殊品性的理解力是必需的,只有那時某種真理才會被給你。

至於秘訣?你不可以要求得到它們,因為只要你一問,就顯示出你是蔬菜市場的人。

你必須等待,你必須無止境地等待,那樣就顯示出你願意為此而獻出你整個生命。

那樣就顯示出你是多麼珍視這些秘訣——你願意完全地犧牲你自己。

然後,師父就會和你分享他的存在。


沒有東西被給予。

因為這些不是東西。

能量只是像火焰一樣從師父那兒跳向你。

它進入你,然後把你整個地改變了。

  
        我以前以為你很有才智——難道你就粗俗到這個地步?

  
這麼固執的提問顯示出一個粗俗的頭腦。

你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羽毛未豐、稚氣未脫,你看起來一點修養也沒有,

既不知道你是和誰在一起,也不知道你在問什麼。

然後列子說了自己和師父的故事。

這是一個難得的故事。

  
        現在,我來告訴你我從師父那兒學到了些什麼。

 

他自己的師父是老子,道教傳統的鼻祖,是曾經在這個地球上走過的最偉大的一個人。

 

        列子說:

        侍奉師父3年之後,我的頭腦不再敢去想到是非,我的嘴巴不再敢去談到利弊。

        直到那時,我的師父才只不過瞥了我一眼。

  
3年過去了。

他只是侍奉師父。

你還能幹什麼呢?

你只能侍奉師父,除此之外,門徒什麼也幹不了。

不可以質疑,不可以提問,不可以要求。

門徒只能是師父的一個影子,侍奉他。

通過侍奉,通過他的愛、敬仰、信任,他的頭腦開始發生變化。


列子說:「我的頭腦不再敢去想到是非。」

考慮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簡直是不可能的。

當你和師父生活在一起時,你不需要去思考。

你只要隨他而動。你把一切都交給他,你臣服。


列子說:「我的頭腦不再敢去想到是非,我的嘴巴不再敢去談到利弊。」

因為和師父生活在一起,你的整個態度開始變化。

透過師父這扇窗戶,你第一次看到整體:

在那兒,錯和對相遇而相融,在那兒黑暗和光明不再分開。


赫拉克利特說:「上帝是黑夜和白天,夏天和冬天,饑餓和滿足。」

通過師父,最初的瞥見開始來到你這兒。

師父變成了一扇窗戶:你離他越近,你自己的理解就越陷入混亂。

你以前直到的任何東西都變得無用、多餘。

你被動搖了。

你的整個基礎被動搖了。

你被搞得失常了。

你再也不知道什麼對什麼錯。

你已經透過師父看到了整體,整體包容了一切。

整體包容了所有矛盾,整體包容了所有悖論。

在整體中,所有的對立面相遇並且合為一體。

這就是為什麼列子說他不再敢想什麼對什麼錯。

所有的是非標準都脫落了。

所有什麼是利什麼是弊的概念都消失了。

──「直到那時,我的師父才只不過瞥了我一眼。」

  
整整3年的深切的信任、侍奉,

當師父看到舊的頭腦不再起作用的時候——

那個活在對立中,善與惡、醜與美、這個與那個之中的舊頭腦——

那個分別的頭腦不再有的時候,

──「直到那時,我的師父才只不過瞥了我一眼。」

  
列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難道3年裏師父從來沒有看過列子?不可能。

時時侍奉師父,師父肯定看過他幾百萬次。

那麼他說:「瞥了一眼」是什麼意思呢?

  
「看了一眼」和「瞥了一眼」是完全不同的。

「看」是一件被動的事。

當我看你時,我的眼睛像窗子一樣起作用,你被反映出來,這不是「瞥」。

「一瞥」的意思是我的眼睛並不像窗子一樣起作用,

而是我的眼睛開始起作用,它將我的能量傾倒進你的你面。

它們不是被動的;它們承擔了師父的能量。

當「看」承擔了師父最深層的能量時,它才變成「瞥」。


「一瞥」是一種巨大的創造力。

它直指你的心,好像一支箭。

它穿透到你最深層的核心。

在一種意義上,它像一支箭,因為它會穿透;

在另一種意義上,它像一粒種子——你懷孕了。

「一瞥」是使你懷上師父能量的「一看」。


「一瞥」和「一看」完全不一樣。

在一瞥中,師父從他自己的存在來到你的中心。

一瞥是一座橋。

3年裏師父一定看過列子好多次,但那不是瞥。

只有當我給你一瞥的時候,你才會明白這個區別。

有時候,我瞥了你一眼——

但無論什麼時候我瞥了某個人一眼,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有別的人會知道。


一瞥必須是掙得的,你必須去為此而作好準備。

「一看」無所謂,但是「一瞥」中有很強的能量。

它是師父的存在的轉移,是他第一次試圖穿透你。


「直到那時,我的師父才只不過瞥了我一眼。」


記住「一看」和「一瞥」的區別。

看只是看——僅此而已。

瞥和它有質的區別——某些東西在移動。

看變成了載體——它不再是空的,有某些東西和它一起移動。

  
如果你曾經墜入愛河,你可能知道一瞥是什麼。

一個女人曾經看過你很多次,但這只是普普通通的看——就像別的人看你一樣。

然後突然有一天,一個春天的早晨,她給了你一瞥。

它完全不同;它是邀請,它是給予,它是召喚。

一瞬間,有個東西刺穿了你的心。

這時候這個女人不再和以前一樣,你也不再和以前一樣。

有些事情在你們之間發生了。

只有你們兩個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絕對的秘密,它不是公開的。沒有別人覺察得到有什麼事發生了,

他們不會知道「一看」變成了「一瞥」。

  
然而這個不足為道,愛的一瞥怎麼能和師父看你相比,

更何況師父的看已經不是看,而變成了瞥。

因為當兩個情人用愛之瞥看對方時,他們站在同一層面流動。

當師父看你,它就好像一個壯觀的瀑布,因為他們的層面是不同的,

這就好像尼亞加拉瀑布正在向你傾泄。

你被完全沖洗掉,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你不可能再是以前的你——沒有回去的路。

  
一旦師父瞥過你了,你最深層的存在就會以另一種方式哼鳴,就會以另一種節奏生活。

事實上,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你:在一瞥中,舊的消失了,新的存在誕生了。

列子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經過整整3年的侍奉師父,等啊等,什麼也不問,有一天,他得到了師父的一瞥。

  
        5年之後,我的頭腦又想到是非,我的嘴巴又談到利弊。

        師父的臉第一次綻開了微笑。

  
試著看透這個故事:這是你的故事。

這不是發生在過去的事,而是將在未來發生的事。

所有的禪的故事都是關於你的未來故事。

所以不要以為它是發生在過去的事。

禪從來不在過去,它一直在將來。

你必須把它帶進現在。


發生了什麼?

侍奉師父3年之後,他不再敢想到什麼對什麼錯,

不再敢談到什麼對什麼錯,什麼有害什麼有益。

接著,一瞥之後發生了什麼?

「我的頭腦又想到是非,我的嘴巴又談到利弊。」

發生了什麼?

  
最初你認為某些事是對的、某些事是錯的,因為社會把你制約成那個樣子了。

那不是你的想法,那不是你,那是你裏面的社會。

社會制約了你的頭腦。

它深入你的內在,然後從那兒控制你。

  
現在,科學家說我們遲早能夠把電極安裝在人腦的最深部分,

然後,通過這些電極,人可以被控制。

政府將能夠支配整個國家,你也不知道別的人正在支配你。

你會覺得是你自己正在做這些事。

只要動一動某個按鈕,就可以使你立刻鎮靜下來。

只要動一動某個按鈕,就可以使你發怒。

  
得加圖(Delgedo)做了一個有名的試驗:

他把一個電極,一個小小的電極,裝在一頭公牛的大腦裏。

然後他做了一個公開的示範表演,他的手裏拿著一台小器械,

一個小小的無線電信號機,上面有幾個按鈕。

他按了一個按鈕,於是公牛向他衝去,氣勢洶洶,所有的人都深怕得加圖會被殺死。

正當緊要關頭,公牛即將穿透得加圖的一瞬間,他按了另一個按鈕。

一下子,公牛好像死了一樣定住了,像一座雕像。

裏面的電極由無線電控制——只要按一個按鈕,公牛便會變得兇猛異常,

而只要按另一個按鈕,公牛又嘎然而止。

  
這是非常非常新的一個發現,

不過社會早在史前時代就開始用另一種辦法,一種巧妙的辦法這樣做了。

社會沒有在你的頭腦裏安裝電極,不過馬上它會那樣做的,

因為那樣更便宜更簡單,從那以後就談不上人類自由的可能性了,

得加圖做了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比原子能、原子彈或者氫彈更危險的事——

那些東西能摧毀你的肉體,而得加圖能摧毀的恰恰是你的靈魂,你的自由的可能性。

你甚至不知道你是在別人的指揮下行動,你會覺得是你自己在行動。

  
以一種巧妙、原始的方式,社會對人類做了同樣的事。

社會教給你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從孩提時代開始,它就把是非觀念加到你頭上,

然後連續不斷的重複催眠了你——連續不斷的重複和反饋。

每當你做對的時候,你就得到讚賞;每當你做錯的時候,你就遭到譴責。

只要你做對了,你就得到正反饋:給你獎品,給你讚賞。

一旦有什麼事做錯了,就有一個負反饋:你被懲罰,被譴責。

這就是社會在裏面安裝電極的辦法,然後它控制你。

如果你的社會將你設製成一個素食者,你就不會吃肉。

不是那肉不能吃,而是僅僅因為那個電極,那個制約和控制,一看到肉,你就開始噁心。

你自己什麼也沒做,這是社會在做,而且每個社會有各自的方式進行制約。

這就是為什麼在另一個社會生活是很困難的;在外國生活才變得困難。

你們的制約不一樣,他們的制約也不一樣,所有的道德不是別的,而是制約。

所以當一個人開始邁向終極的自由和真理時,首先倒塌的就是社會的制約。

  
這就是在列子身上所發生的。

整整3年,侍奉師父,觀察、生活,和師父在一起,

他漸漸懂得了所有的是非都只不過是社會的制約。

它們倒塌了。

然後,你自己的本心升起了。真正的本心。

你現在持有的道德心是虛假的,它是借來的。

然後你自己的本心升起來,那樣你就有了自己對是非的看法。

這就是所發生的事。

  
        5年之後,我的頭腦又想到是非,我的嘴巴又談到利弊。

        師父的臉第一次綻開了微笑。

  
並不是說這8年來師父一直是愁眉苦臉的,是鐵石心腸或一本正經,不是!

像老子這樣的一位大師是永遠歡笑的。

他不是嚴肅的人。

嚴肅是一種病。

一個開悟的人永遠是嬉戲的,他的整個生命只是一場嬉戲。

他怎麼可能嚴肅呢?

  
發生了什麼?

難道整整8年,老子從來不歡笑也不微笑?

不,關鍵不在這裏,他肯定歡笑過很多次,他肯定微笑過很多次。

然而對列子來說,在他內心深處,那一天發生了某些事:

第一次,師父發臉綻開了微笑。

師父必須時時攪擾弟子,他必須很嚴厲;出於慈悲,他必須不停地工作。

這裏說的是內在的臉,不是外在的臉。

8年來,老子一定繃著一張嚴厲的臉緊緊監護著列子的深層存在,

很嚴厲,因為有內在的規矩。


然後,看到列子自己的本心發展出來了,他一定綻開了微笑,

第一次,那微笑屬於內在的,而不是外在的臉。

生平頭一回,列子感到師父的微笑象雨點一樣灑落在他身上,

他可以感受到師父對他放鬆了——不再嚴厲,不再是一位嚴師,他微笑了。

  
一旦你自己的本心升起了,師父也就沒必要對你嚴厲了。

他不得不嚴厲首先是因為你有了一個虛假的道德心。

那個必須毀掉。

接著他不得不嚴厲是因為你自己的本心必須結晶出來。

當它結晶成形的時候,你有了自己的存在中心;那時師父可以微笑、放鬆。

一半的工作就完成了。

現在師父已不必加給你外在的約束。

你有了自己的本心。

現在你有了自己的內在之光,它會向你展示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對的。

現在你可以照著自己行動了。

  
那才是師父微笑的涵義——它是被感受到的。

當你真正成就了自己的本心時,你會感受到師父的微笑在你的裏面灑落、傾瀉;

它們會以你存在的每一個角落把你圍住。

這就是為什麼師父會慶祝你內在本心的誕生。

  
        7年之後,我想那些來到我頭腦中的東西,不多加分辨是與非;

        我說那些來到我嘴裏的東西,不多加區分利與弊。

        第一次,師父把我拉過去和他同席而坐。

  
這又像是一個螺旋或是一條山路。

你來到了更高層次的同一點,一次又一次,內在的螺旋。

虛假的本心崩潰了,社會的制約崩潰了,你自己內在的本心升起了。

現在,連這個也消失了。

  
7年之後,我想那些來到我頭腦中的東西,不多加分辨是與非;

我說那些來到我嘴裏的東西,不多加區分利與弊。

  
這是完全的放鬆。

本心,一個內在的本心是需要的,因為你還沒有絕對地自然。

一個外在的道德心之所以需要,是因為你沒有內在的本心,

一個內在的本心之所以需要,是因為你還不是絕對地自然:錯的事可能通過你發生。

但是當你絕對自然時,也就是梯洛帕說的「放鬆而自然」,那麼有害的事不會通過你發生。

你不再存在;你不可能造成傷害。

現在沒有必要了,所以你的內在本心也融解了。


現在你變得好像一個小孩子,

簡單、純潔,訴說著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思考著發生在你身上的事。

思想在你頭腦中漂浮,但你不在乎它;你的嘴在訴說,但你不在乎它。

這就好像一個小孩子,或是一個瘋子:絕對放鬆,似乎沒有人在控制。

當控制完全失去時,自我消失了,

因為自我不是別的,正是那個控制者——沒有控制時,你是誰?

你只是像流向海洋的一條河,或者像在空中飄蕩的一朵雲。

你不再存在;那個人,那個自我消失了。

現在你完全地自然。


        7年之後,我想那些來到我頭腦中的東西……


你什麼也不能做,因為沒有人在做。

如果思想來,它們就來。

如果它們不來,沒關係;如果它們來,也沒關係。

嘴巴在說某些東西——沒有人控制它,所以它說。

有時候它什麼也不說。

有時候有人提問而答案不來,這個人會保持沈默。

有時候沒有人提問而這個人會又笑又答,因為它自己來了。

這個人的行為好像一個瘋子!

  
在印度有一個宗派,一個特別的宗派,叫Baul。

Baul的意思是「瘋狂」。

他們自始自終生活在這樣的第三種狀態中。

他們是發生什麼就做什麼;無所謂好,無所謂壞;他們沒有選擇。

他們像風一樣行動,他們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現象之一。

他們跳舞,他們唱歌,甚至有時候在什麼人也沒有的一條孤零零的小路上,他們仍舊在唱;

好像一朵花綻開在一條從來沒人走過的小路上。

但花兒要散發它的芬芳,它不停地散發它的芬芳。

他們只是「放鬆而自然」地活著。

  
        有一次,師父把我拉過去和他同席而坐。

  
現在門徒消失了;自我不再存在。

現在師父和門徒融合為一體,現在區別沒有了。

師父第一次把列子拉過去,把他拉過去和他同席而坐。


僅僅是象徵性的。

但是,在深處,非常非常有意義。

現在師父看到障礙不存在了,沒有自我來抵抗了,他把門徒拉向自己。

但門徒消失時,師父也消失了。

  
師父不存在了,事實上,從一開始,師父是師父就僅僅是由於門徒的自我,

門徒是無知的,所以師父成為師父。

現在既沒有師父也沒有門徒。

兩者都消失了。

  
師父把他拉到自己的座席上;在內在,師父把他拉過來和他融為一體。

這就是大手印。

這是師父和門徒相遇時達到的高潮。

通過性高潮,你對它可能會有一個微弱的瞥見,不過它很微弱,很蒼白。

這很難作別的比方,所以我說通過性高潮——同樣的事發生了,同樣的事。

正如一棵水滴可以比作海洋——正像那樣。

性高潮好像一棵水滴,當師父和門徒之間發生靈性的高潮時,那是海洋般的感覺。

  
        9年之後,我毫無拘束地想我所想,毫無拘束地說我所說,

        不知道是或非、利或弊,不管是我的事還是別人的事,

        也不知道師父是不是我的老師。

        一切都是沒有區別的。

  
首先是好壞消失了,然後是利弊消失了,

接著,誰是誰的想法,你和我,我和你,它們都消失了。

  
馬丁.布貝爾寫了一本美妙的的書《我和你》。

猶太神秘主義到達了這一點,但是他們僅僅停留在這一點上。

這已經是很高的一點了,在這裏,門徒和師父是探索者和整體。

他們到達了在「我」與「你」之間直接對話這一點,然而他們停留在這兒。


東方神秘主義作了最後一躍——「我」和「你」也消失了,

對話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寧靜。


一切都是沒有區別的。


現在列子連老子是不是他的師父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門徒。

  
在禪的歷史上,在這種時刻往往發生很多不可思議的事。

很多年裏師父常常打門徒。

有時候他把他扔出門外,踢他!

禪師是很苛刻的。

然後,在師父的身邊,門徒經過二三十年辛苦的工作和持戒之後開悟了。

他過來,摑師父的耳光——從來沒有什麼地方有過這種事。

而師父則大笑,開懷大笑,說:做都對,做得好。

  
有一次,一個門徒準備去行腳,師父把他叫來,重重地打了他的頭並且摑了他耳光。

這個門徒說:這太過分了。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

我一進你的房間你就開始打我。這太過分了。

師父說:不!你就要去行腳了,我能看出來你回來的時候,你會開悟。

所以這是我打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你做了我的門徒,一年還沒有過去,

        你就已經一次又一次地表現出憤慨和不滿了!

  
列子花費了24年才來到了一個點,在那裏師父拉他同席而坐,

師父敞開心扉與他分享最隱秘的存在奧秘。

而這個門徒才只呆了一年就因為列子不願意回答他的問題,不願意給他他渴望得到的秘訣,

就充滿忿恨、攻擊性和憤怒。

  
在永恆的無限展開中,一年算得了什麼?什麼也不是。

可是你的著急會使它變得很長很長。

列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25個世紀。

如果他回來,他將不能相信人們幾乎連一年的時間都不能等。

我遇到過這樣的人,他們說:「我們來只待3天。」

我遇到過這樣的人,他們做了一次靜心,然後跑到我這兒,說:「什麼也沒有發生。」

  
人類變得越來越愚蠢、粗俗。

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小東西,它們好像季節性的花:

你將種子埋進土裏,3個星期之內它們發芽了。

可是,當季節結束的時候,它們也走了。

它們是暫時的。


你能有即溶咖啡,但你不能得到速成靜心。

特別在西方人的頭腦中,時間太重要了,太沉重了。

西方人有時間情節。

聽了這些東方故事,你可能很喜歡它們,但是你必須要覺察到你自己的時間情節。

在西方,什麼事都做得這麼匆匆忙忙,你不可能享受它們。


你從一個地方跑到另一個地方,老是在動,匆忙地旅行。

你走得越快,旅行的意義也越小,

因為你從一個點跑到另一個點,所有其間的東西都丟失了。

坐一輛牛車旅行有它本身的美。


坐噴氣式飛機旅行則是很愚蠢的,因為這根本不是旅行。

它可以是為了公事的旅行,那沒關係。

為了公事,它很好。你節約了時間。

但是為了旅行,為了旅行你應該慢慢地移動。


沒有一種辦法能與用你的雙腳漫步相提並論,

那時候你能欣賞它的每一個片刻——每一棵經過的樹。

你與萬物合而為一,在這個過程中,你自己也被充實了。

  
由於時間情節,速度成了唯一的目標。

你不知道你要去哪兒,但是你會很樂因為你的速度很快。

方向迷失了,但速度掌握在你手中。

  
這樣的頭腦將不能夠追尋到終極,因為終極意味著永恆。

它不像一朵季節性的花:它是一棵終極的、永恆的樹。

為了讓它變成土壤,為了讓它在你的裏面紮根,需要無限的耐心和等待。


只要你能等,那麼所有別的東西,我可以保證,都會到來。

你只要和我一起等待,一切都會隨之而來。

但是不要著急,不要討秘訣——當你準備好,它們會被教給你,它們一直是給你的。


事實上,說它們被給你的是不準確的。

當你準備好,你會突然發現它們一直與你同在。

當你準備好,你會突然發現不管你想成就什麼,它早就存在在你裏面了。

你一直擁有它:早就是這樣了。


師父只是一副催化劑。

他沈默地、寧靜地坐著,什麼也不做。

春天來了,草兒自然生長。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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