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一個在我的母系方面有四個人自殺的家庭(其中一個是我的祖母),
這會如何影響一個人的死?
有什麼可以幫助這種死的變態?
它在我們家以一個主題在進行。
死的現象是最奧秘的事情之一,自殺的現象也是如此。
不要從表面來決定自殺是什麼,它可能有很多種,
我自己的瞭解是:那些自殺的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人,他們非常聰明,
由於他們的敏感,由於他們的聰明,他們發覺很難應付這個神經病的世界。
社會是神經病的,它存在於神經病的基礎上,
它的整個歷史是一個瘋狂、暴力、戰爭和破壞的歷史。
某人說:「我的國家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這是神經病;
某人說:「我的宗教是世界上最偉大和最高級的宗教。」……這也是神經病。
神經病已經進到血液和骨頭裏,
而人們已經變得非常無趣、不敏感,他們必須變成這樣,否則人生一定是不可能的。
要應付你周遭單調的生活,你必須變得不敏感,否則你會開始與它不協調。
如果你開始跟社會不協調,社會會宣稱你是發瘋的,
其實是社會發瘋,但是如果你不適應它,他會宣稱你是發瘋的,
所以,或者你必須發瘋,或者你必須找出一條離開社會的路,
自殺就是那條路。
人生變得無法忍受,似乎不可能應付你周遭那麼多的人,而他們都是發瘋的。
如果你被丟進一家瘋人院,你將會怎樣做?
這種事情曾經發生在我一個朋友身上,
他在一家精神病院裏,他被法院放在那裏九個月。
六個月之後……當時他是瘋的,所以他能夠這樣做,
他在浴室裏找到一大瓶石炭酸,將它喝下去。
於是有十五天的時間,他遭受腹瀉和嘔吐之苦,
由於那個腹瀉和嘔吐,他反而回到這個世界來,他的系統被淨化了,身上的毒素消失了。
他告訴我,神智清明之後的那三個月是最困難的,
「前六個月很美好,因為我是瘋的,而每一個人也都是瘋的,
事情的進行很美好,沒有問題,我跟周遭的整個瘋狂都很和諧。」
當他喝了石炭酸之後,經過十五天的腹瀉和嘔吐,
不知道怎麼樣,藉著這個意外事件,他的系統被淨化了,
在那十五天裏,他無法吃東西,因為嘔吐的很厲害,所以他必須斷食,
他躺在床上休息十五天,那個休息、那個斷食、那個淨化幫助了他。
那是一個意外事件,但是他反而變成神智清明的。
他去到醫生那裏,告訴他們說:「我的神智已經變清明了。」
他們都笑了,他們說:「每一個瘋子都是這麼說」
他越堅持,他們也越堅持:「你是瘋的,因為每一個發瘋的人都這麼說,
你只管去做你的工作,在法院的命令來臨之前,你不能夠被釋放。」
「後面那三個月真的是過不下去,」他說:「如噩夢一般!」
有很多次他都想要自殺,但他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
問題是只剩三個月出院,他能夠等待。
但那是無法忍受的!
某人拉他的頭髮,某人拉他的腳,某人乾脆就跳到他身上。
所有這些是以前也一直進行了六個月,但那時候他也是它裏面的一份子,
他也在做同樣的事,他是那個瘋狂社會裏一個完美的成員,
但是後面三個月真的是過不下去,因為他是神智清明的,而每一個人都是發瘋的。
在這個神經病的世界裏,如果你是神智清明的、敏感的、聰明的,
那麼或許你必須發瘋,或許你必須自殺,或許你必須變成一個門徒,
其他還有什麼可能呢?
這個問題是珍•霍伯問的,她是波提西塔的太太,
她來找我,來對了時間,他能夠變成一個門徒而避免自殺。
在東方自殺沒有那麼多,因為門徒是一個選擇,
你能夠受人尊敬地離開,東方可以接受那樣,
你可以開始做你自己的事,東方對它有尊敬,
因此,在印度和在美國,那個差別是五倍……
平均每一個印度人自殺,就有五個美國人自殺。
而且在美國,自殺的比率還在增加中,
智力在增加,敏感度也在增加,而社會是無趣的,
社會並沒有提供一個聰明的世界,那麼要怎麼辦呢?
只是繼續不必要地受苦嗎?
一個人會開始想:「為什麼不將生命全部放棄?為什麼不結束它?
為什麼不給一張回到神那裏的票?」
在美國,如果門徒變成一個大的潮流,自殺的比率會開始大量降低,
因為對於離開社會,人們將會有一個好很多的、更有創造性的選擇。
你有沒有注意到,嬉皮不會自殺?
在四四方方的世界、在傳統的世界裏,自殺比較普遍,
而嬉皮已經離開社會,他是一種門徒,雖然對於他所做的還沒有完全警覺到,
但是他已經走在正確的路途上,還在移動和搜尋,但是已經走在正確的方向上。
嬉皮是門徒的開始,
嬉皮是在說:我不要成為這個爛遊戲的一部分,我不要成為這個政治遊戲的一部分,
我瞭解事情,但是我寧願喜歡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要成為任何人的奴隸,
我不要在任何前線被殺死,我不要去打仗,有更美好的事情可以做。
但是對於千千萬萬的人而言,什麼都沒有,
社會已經帶走了他們成長的所有可能性,他們被陷住了,
人們自殺是因為他們覺得被陷住了,而他們沒有看到任何出路,他們來到一個死巷。
你越聰明的話,你就會越早來到那個死巷、那個僵局,那麼你應該怎麼做?
社會沒有給你任何選擇,社會沒有允許另外一個可供選擇的社會。
門徒是另外一個可以選擇的社會,
這看起來很奇怪,印度居然是全世界自殺率最低的國家,
按照邏輯來講,它應該是最高的,因為人們在受苦,他們是悲慘的、饑餓的,
但是這個奇怪的現象到處都在發生:窮人不會自殺。
他們不為什麼而活,也不為什麼而死,以為他們在挨餓,
他們被他們的食物、住所、金錢,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所佔據,
他們沒有能力去自殺,
他們還沒有那麼富有,美國什麼東西都有,印度什麼東西都沒有。
就在前幾天,我在讀一些東西……
有一個人這樣寫:「美國有一個微笑的卡特,凱許
(Johnny Cash:英文字的Cash是現金的意思)
和鮑伯霍普(Bob Hope:英文字的Hope是希望的意思),
而印度有一個冷淡的、無趣的、死氣沈沈的慕拉吉德塞(Morarji Desai),
沒有現金,希望也很少。」
但是人們仍然不自殺,他們繼續生活,他們享受生活,
既是乞丐也很激動、很興奮,沒有什麼東西好興奮,但是他們仍然懷著希望。
為什麼在美國卻發生了這麼多呢?
一般生活的難題已經消失了,頭腦可以空下來提高到比一般意識更高的層面,
頭腦可以提升到超越身體和超越頭腦本身,意識準備起飛。
在十個自殺的人裏面,差不多有九個是敏感的人,
看到人生的無意識,看到人生所加諸於人的侮辱,
看到一個人必須跟無意義的事情妥協,看到大家對此事又是默默無言,
環顧四周,又看到它就像「一個由白癡所講的故事,毫無意義。」……
所以他們決定要毀掉身體。
如果他們的身體能夠有翅膀,他們一定不會這樣決定。
自殺還有另外一個意義必須去瞭解:
在生活裏面,每一件事情似乎都是一般的、模仿的。
你無法有一輛別人沒有的車,千千萬萬的人都跟你有一樣的車,
千千萬萬的人跟你過同樣的生活,
看同樣的影片、同樣的電影、同樣的電視、同樣的報紙,生活太一般化了,
沒有留下什麼獨特的事情可以讓你來做,也沒有辦法讓你成為什麼獨特的,
自殺似乎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現象:
只有你能夠為你自己而死,其他沒有人能夠為你而死,
你的死就是你的死,不是任何其他人的死,死是獨一無二的!
看看那個現象:死是獨一無二的,它把你定義成一個個人,它給你個體性。
社會取走了你的個體性,你只是輪子的一個側軸,你是可以被替換的。
如果你死了,沒有人會想念你,你將會被取代。
如果你是一個大學教授,另外一個人會來成為那個大學教授,
即使你是一個國家的總統,也有另外一個人會在你過世的時候馬上成為那個國家的總統,
你是可以被取代的。
這種情況是令人傷心的……你的價值不多,你將不會被想念,
有一天你將會消失,而且很快地,那些記住你的人也將會消失,
然後你會變得幾乎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只要想想那一天,你將會消失……
是的,人們會記住一些日子……
你的愛人會記住你,你的小孩子會記住你,或許還有一些朋友,
漸漸地,他們的記憶會褪色,會變模糊,然後開始消失,
但是或許當那些跟你有某種親密關係的人還活著的時候,他們偶而會想起你,
但是一旦他們也走了,那麼……那麼你就完全消失了,好像你從來不曾在此地過,
那麼你是否曾經在此或是不曾經在此,就沒有什麼不同了。
生命並沒有給你獨特的尊敬,那是非常令人羞辱的,
他逼你進入如此的一個洞穴,
在那裏,你只是輪子的一個側軸,
你只是龐大結構裏的一個側軸,它使你默默無聞。
最終的死亡是獨一無二的,而自殺比死亡更獨一無二,為什麼呢?
因為死亡是自然來臨的,而自殺是某種「你」去做的事,
死亡是超出你的:當它要來,它就來了,
但是自殺是你能夠操縱的,你不是一個犧牲品,你可以操縱它,
而對於死亡,你是一個犧牲品,
對於自殺,你是能夠控制的。
出生已經發生了,你對它無法做任何事,
在你出生之前,你沒有做任何事,它只是一個偶然事件。
人生裏面有三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生、愛和死。
生已經發生了,你對它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
出生之前,人家甚至沒有問你:你想不想被生出來,你是一個犧牲品。
愛也是自然發生的,你沒有辦法對它做任何事,你是無助的,
有一天你墜入愛河,你無法操縱,那是不可能的。
當你愛上某人,如果你不想這樣做,如果你想要將你自己拉開,那似乎也很困難。
出生是一個發生,愛也是一個發生,
只有死亡,你可以對它做一些事:
你可以成為一個犧牲品,或是你可以為你自己作決定。
自殺的人是一個自己作決定的人,
他說:「在存在裏面,我幾乎是偶然的,那麼至少讓我在存在裏面做一件事:
我要自殺,至少有『一件』事我能夠做!」
出生是沒有辦法去做的,
如果愛不在那裏,它也是無法被創造出來的,
但是死亡……死亡有另外一個選擇,你可以成為一個犧牲品,或是你可以決定。
這個社會從你身上帶走了所有的尊榮,那就是為什麼人們要自殺,
因為他們的自殺將會給他們一種尊榮,
他們可以對神說:「我已放棄了你的世界和你的生命,它是不值得的!」
那些自殺的人幾乎總是比那些拖著日子過活的人更敏感,
我不是說要叫你自殺,我是說另外有一個較高的可能性,
人生的每一個片刻都可能是那麼美好、那麼就不需要自殺,
每一個片刻都能帶來如此的祝福,每一個片刻都將你定義為獨一無二的……
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
以前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將來也絕不會有。
但是社會強迫你變成一個大軍隊的一部分,
社會從來不喜歡一個走他自己路線的人,
社會希望你成為群眾的一部分:
成為一個印度教教徒、成為一個基督徒、
成為一個猶太人、成為一個美國人或是成為一個印度人……
不管怎麼說,就是成為某個群眾的一部分,任何群眾都可以,
但是要成為某個群眾的一部分,永遠不要成為你自己。
那些想要成為他們自己的人……那些人是地球上的要素;
那些想要成為他們自己的人,他們是地球上最有價值的人,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地球上才有一些尊榮和芬芳,然而他們卻跑去自殺。
門徒和自殺是兩個選擇,這是我的經驗,
唯有當你來到那個點,在那個點上,如果你不是成為門徒,就是自殺,
唯有到那個時候,你才能夠變成一個門徒。
門徒意味著:「當我還活著,我要試圖去變成一個個人!
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去過我的生活,我不要受人指使或受人支配,
我不要像一個機構或是一個機器人一樣地運作,
我將不會有任何理想,而且我將不會有任何目標,我將生活在這個片刻裏,
我將依靠這個片刻的激勵而過活,我將會是自發性的,而且我將為它冒一切險!」
門徒是一個冒險。
珍,我要告訴你:
我洞察了你的眼睛,自殺的可能性也存在,但是我不認為你必須自殺,
只要成為門徒就可以了!
你比你家庭裏面那四個自殺的人更幸運,
事實上,每一個聰明的人都有自殺的可能性,只有白癡從來不自殺,
你可曾聽過任何白癡自殺?
他並不關心生活,他為什麼要自殺?
只有罕有的才智才會開始感覺需要去做一些事情,
因為一般人所過的生活並不值得去過,
所以,或者做某些事來改變你的人生……
給它一個新的形式、新的方向、新的層面……
或者,為什麼要整天整年地繼續挑起這個如惡夢般的重擔?
而且它將會繼續,醫學會幫助你持續更久……
一百年,一百二十年,現在那些人說,一個人可以很容易地活將近三百年。
只要想想,如果人必須活三百年,自殺的比率一定會增到很高,
因為到那時候,既是平庸的頭腦也會開始想,長久活下去是沒有意義。
聰明意味著深入地看事情。
你的人生有任何目的嗎?
你的人生有任何快樂嗎?
你的人生有任何詩在裏面嗎?
你的人生有任何創造性在裏面嗎?
你是否覺得感激你在這裏?
你是否覺得感激你被生出來?
你能夠感謝你的神嗎?
你能夠用你的整個心去說人生是一個祝福嗎?
如果你不能,那麼為什麼你繼續在過活?
要不然就使你的生活變成一個祝福……
否則為什麼要繼續讓這個地球背負著你?
乾脆消失好了,或許其他某人可以佔據你的空間而做的比較好,
這個概念是一個非常自然的概念,
聰明的人會自殺,而那些比聰明的人更聰明的人,他們就去當門徒,
他們開始創造意義,他們開始創造出一個深長的意義,
他們開始去過真實的生活,為什麼消失掉這個機會呢?
海德格爾說過:「死亡是我孤立,使我成為一個個人,
我屬於『我的』死亡,不屬於群眾的死亡,我們每一個人都死他自己的死。
死無法被重複,
我可以參加兩次或三次考試,可以將我的第二次婚姻跟第一次做比較,
以及諸如此類的事情等等,但是我只能死一次。
你喜歡結多少次婚,就結多少次婚,你喜歡換多少次工作,就可以換多少次工作,
你喜歡換多少個不同的住所,就可以換多少個……但是你只能死一次。
死亡是非常具有挑戰性的,因為他同時是確定和不確定的,
因此對死亡有很大的好奇心,對『它是什麼』有很大的好奇心,一個人會想要去知道它。
人對死亡的沉思並不是什麼病態的,對這種事的譴責只是一個詭計,
只是那不具人格的『他們』(群眾)
為了要避免『一個人逃離它(指群眾)的暴虐而變成個人』的一個軌跡。
需要的是將我們的生命視為一個朝向死亡的存在,
一旦這一點達到了,就有可能從每日生活的陳腐,以及從不知名權力的奴役中被釋放出來。
那個已經這樣去面對他的死的人,可以藉著這個方式而被刺醒,
如此一來,他將視自己為有別於大多數人的一個個人,而準備好要去承擔他自己生命的責任,
我們以這樣的方式決定去向真實的存在,而拋棄不真實的存在,
我們終於從大多數人當中浮現出來,而變成我們自己。」
即使只是去沉思死亡也會給你一個個體性、一個型式、一個形狀或一個定義……
因為那是「你的」死亡,
那是世界上唯一留下來的一件獨一無二的事情。
當你想到自殺,它變得更是個人的,它是你的決定。
記住,我不是說你要去自殺,
我是說目前你的生命正在引導你朝向自殺,你要改變它。
至於沉思死亡,它任何時候都可能來臨,所以不要以為去想死亡是病態的,
它不是病態的,因為死亡是生命的頂點,是生命的最高潮,
你必須留意它,它會來臨。
要不然就是你自殺,要不然就是它自己來臨,
但是不管怎麼說,它正在來臨,它必須發生,你必須為它準備,
而唯一去準備死的方法……正確的方法……不是去自殺,
正確的方法是每一個片刻都死,
都讓你的過去死掉,一個片刻都絕不要帶著過去,
每一個片刻都死,都讓過去死掉,而在現在被生出來,
那將會使你保持新鮮、年輕、充滿活力,
那將會是你保持活生生的、脈動的、興奮的、狂喜的。
一個每一個片刻都死,都讓過去死掉的人,會知道如何去死,
那是一個最偉大的技巧和藝術,
所以當死亡來到這樣的一個人身上,他會與之歡舞!
他會擁抱它!
它是一個朋友,而不是敵人,
它是神以死亡的形式來到你身上,
它是全然地放鬆而進入存在,
它再度變成整體,再度變成與整體合一。
所以,不要把自殺稱為變態。
你說:「我來自一個在我母系方面有四個人自殺……包括我祖母……的家庭。」
不要譴責那些可憐的人,一刻都不要認為他們是變態的人。
「這會如何影響一個人的死?
有什麼可以幫助這種死的變態?它在我們家以一個主題在進行。」
不要稱之為變態,它不是變態,
那些人只是犧牲品,他們無法應付神經病的社會,他們決定消失而進入未知,
對他們要慈悲,不要譴責、不要虐待他們,不要罵他們,
不要稱之為變態或任何這樣的東西,對他們要慈悲,而且要有愛。
不需要去跟隨他們,但是要體諒他們。
他們一定是受很多苦,
一個人不會輕易決定放棄生命,他們一定是強烈地遭受到痛苦,
他們一定是過著地獄般的生活。
一個人一定不會輕易地決定去死,因為去活是自然的本能,
一個人在所有各種處境和情況下都會繼續活下去,都會繼續妥協,只要活下去就好。
當某人放棄他的生命,那只是表示事情超過他的妥協能力,要求太過分了。
要求是那麼多,所以生命是不值得的,
唯有到那個時候,一個人才會決定自殺,對那些人要慈悲。
如果你覺得某些事是錯的,那麼那是社會裏面的某些事是錯的,
不是那些人裏面的某些事是錯的。
社會是變態的,在原始社會裏,沒有人會自殺,
我到過印度的一些原始部落:幾個世紀以來,他們都不知道有任何人自殺,
他們沒有任何紀錄說有任何人曾經自殺過,為什麼?……
他們的社會是自然的,他們的社會不是變態的,它不會把人逼到不自然的事情上面去。
社會是接受的,它讓每一個人按照他的方式和他的選擇去過他的生活,那是每一個人的權利。
即使某人發瘋,社會也會接受,發瘋是他的權利,社會不會譴責。
事實上,在一個原始社會裏,發瘋的人像神秘家一樣地受到尊敬,
在他們的周圍有一種神秘,
如果你洞察一個瘋子的眼睛和一個神秘家的眼睛,他們有一些共通性,
有某種很廣大的東西、不明確的東西、雲霧狀的東西、
好像一種星星有那裏生出來的混沌狀態的東西。
神秘家和瘋子有一些類似性。
或許所有的瘋子都不是神秘家,但是所有的神秘家都是瘋狂的,
我所說的「瘋狂」是意味著他們已經超越了頭腦。
瘋子或許已經掉到頭腦以下,而神秘家或許已經超越頭腦,
但是有一件事是類似的……他們兩者都不在他們的頭腦裏。
在原始社會裏,即使瘋子也受到尊敬,非常受到尊敬,
如果他決定要發瘋,那沒有關係,社會會照顧他的食物、他的住處,
社會愛他,愛他的瘋狂,社會沒有固定的規則,
因此沒有人會自殺,因為自由還是保持完整。
當社會要求奴役,而且繼續摧毀你的自由,
從每一個方面來損傷你、麻痹你的靈魂、是你的心死去……
一個人會覺得:死掉比妥協來得好。
不要稱他們為變態的人,要對他們慈悲,
他們受很多苦,他們是犧牲品。
試著去瞭解什麼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那將會給你一個對自己人生的洞見。
不需要跟隨他們,因為我給你一個機會去成為你自己,我為你打開一道門。
如果你瞭解的話,你會看到那個要點,
但是如果你不瞭解,那就很困難,
我可以繼續大喊大叫,但是你將只會聽到那些你聽得進去的,
你將只會聽到那些你想要聽的……那些你想要聽的。
一個心理學家朋友來:他寫了一個長問題,
他說:「為什麼你一直在說要放棄自我?沒有人曾經能夠放棄自我。」
他怎麼知道沒有人曾經能夠放棄自我?
他說從來沒有人成功過。他怎麼知道?
它成功過,雖然只有非常稀有的少數幾個人成功過,但是它成功過。
只有稀少的人成功過,因為只有那些稀少的人讓它成功。
每一個人都可能成功,但是人們不讓它成功,他們不準備放棄他們的自我。
他是一個心理學家,他說:「奧修,我在你裏面也看到一個很大的自我。」
作為一個心理學家,他說:「我在你裏面也看到一個很大的自我。」
那麼你根本就沒有看到我,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的投射。
自我繼續投射它自己,
自我繼續在它自己的周圍創造出它自己的實體、它自己的反射。
如果你能夠非常深入地洞察我,那麼你為什麼要來這裏?
你自己就能夠深入洞察你自己。
如果你有這麼偉大的洞見,來這裏有什麼意義?
它是無意義的,
而且,如果你已經決定自我不能丟棄,已經決定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你甚至沒有去嘗試就已經作決定了。
而我不是說自我能夠被丟棄!
我說自我不存在!
你怎麼能夠丟棄某種不存在的東西?
佛陀沒有說過必須丟棄自我,他說自我只須被洞察,你找不到它,因此它就消失了。
那麼你能夠怎麼做?
當你走進你的本質裏,你找不到任何自我,
你會在那裏找到寧靜,找到無我,
在那裏沒有像自我一樣的中心……
丟棄自我並不意味著你必須丟棄它,
丟棄自我只是一個隱喻,它只是意味著當你向內走、向內看,
而你找不到任何東西,自我就消失了。
事實上,即使說「消失」也是不對的,
因為它一開始就不存在,那是一個誤解。
現在,你不是進入你自己,你是在看著我!
而你認為你已經洞察了我!
因為你是一個心理分析家,或是一個心理學家,因此你就判定,
而你的判定將會成為一個障礙,因為自我不存在我裏面!
而且我要宣稱:自我不存在你裏面。
即使對這個心理學家朋友,我也會說:自我不存在他裏面。自我不存在!
它是一個非存在性的概念,只是一個概念而已。
它就好像當你在黑暗中看到一條繩子,而你以為它是一條蛇,
你開始跑,跑得喘不氣起來,然後你被一個石頭絆倒而骨折,
到了早上,你才知道它只是一條繩子,但是它的作用很大。
蛇不在那裏,但是它影響你的實體,
誤解跟瞭解一樣的真實,它不是真的,但它確是實實在在的!
那就是實體和真理的差別。
一條在繩子裏面看到的蛇是實在的,因為它的結果、它的後果是實在的。
如果你有一個衰弱的心臟,那麼在一條繩子裏面看到一條蛇可能是很危險的:
你可能跑得很快,而且可能心臟衰亡,它能夠影響你的整個人生,
它看起來非常可笑,只不過是一條繩子而已!
我所說的,或佛陀所說的是:
只要提一個燈向內走,好好地注意看那條蛇是否存在,
佛陀發現它不存在你裏面,
我發現它不存在我裏面。
在我發現它不存在我裏面的那一天,
我向四周洞察每一個人的眼睛,我也從來沒有發現過他,
它是一個無法找到的概念,它是一個夢。
但是如果你心中過分充滿那個夢,你甚至可以將它投射在我身上,我對它無能為力。
如果你投射,你就投射,它就好像你帶著眼鏡,有色的眼鏡,
綠色的眼鏡,於是整個世界看起來就是綠色的。
你來到我這裏說:「奧修,你穿這一件綠色的衣服。」
我怎麼辦?
我只能夠說:「只要摘下你的眼鏡。」
而你說:「從來沒有人能夠摘下他自己的眼鏡,它從來沒有發生過!」
那麼事情就變得很困難。
但是它對我來講不是一個問題。
它對你是一個問題,我替你感到遺憾,
因為如果這是你的概念,那麼你將會終身受苦,因為自我會產生痛苦。
當一個不真實的概念被想成是真實的,你將會產生痛苦。
真正講起來,痛苦是什麼?
痛苦是當你有一些與真理沒有關連的概念時,就會有痛苦。
比方說,你認為石頭是食物,而你吃了它們,那麼你就會受苦,你會產生劇烈的胃痛,
但是如果它是真正的食物,那麼你就不會受苦,你會被滿足。
痛苦是由一個不真實的概念所產生出來的,
至高無上的快樂是當你有合乎真實的概念是所產生出來的。
至高無上的快樂是你和真理之間的一個連貫,
痛苦是一個二分,是你和真理之間的分開。
當你沒有跟著真理走,你就是在地獄;
當你跟著真理走,你就是在天堂,
就是這樣,這就是整個必須加以瞭解的事情。
這個人來自很遠的美國,聽著我的錄音帶,他開始為我感覺。
他已經來到這裏,但是如果這就是他看事情的方式,它將會錯過。
記住,它對我不是一個問題,
如果你認為我是一個大的自我主義者,謝謝你,但那不是我的問題,
那是你的概念,而你完全有權去擁有概念,
但是如果你對它那麼確定,將會發生什麼呢?
他說:「我曾經去過很多宗教界神聖的聖人那裏,而他們都是自我主義者。」
你一定是在每一個地方都戴著同樣的眼鏡,
你繼續創造出你自己的實體,那是不真實的,
那就是為什麼佛陀那麼堅持空無,那麼堅持沒有頭腦(no-mind),
因為當頭腦裏面沒有思想,你就無法投射任何東西,
那麼你就必須去看真相,
當你沒有任何概念,當你只是空的,一個鏡子在照著,
那麼,不論什麼東西來到你面前,都會被照出來,
按照原來的樣子被照出來,
但是如果你有概念,你就會歪曲,思想是歪曲的媒介。
如果你能夠在我裏面看到自我,你真的是在做一項奇跡,但那是可能的。
你可以享有你的概念,但是只有你會被你的概念所傷害,別人都不會。
如果這個概念持續下去,那麼你就不可能跟我連結。
至少你在此地的這幾天,將你的概念擺在一旁。
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你的心理學並沒有幫助你,否則你一定根本不需要來這裏。
就在前幾天,他坐在我的前面談他的難題,有時候我在懷疑……
他有這麼多難題,而它是一個團體的領導人,他跟人們在一起要怎麼做?
他能夠給予他們什麼幫助?
他那麼肥胖,甚至這一點他都無法改變,而且他還繼續填飽他自己,
這些是他的難題,他很害怕,
所以他一再一再地向拉克斯米(奧修的秘書)堅持他需要一個私人的面談,
因為,「我無法在人們面前談事情。」
為什麼呢?
人們會看到你的肥胖嗎?
不管你是不是說出來,每一個人都有眼睛,他們可以看出你是肥胖的,
而且你繼續在填飽你自己,你怎麼能夠避免周遭的人?
他們會知道……
他想要有一個私人的面談,好讓他能夠告訴我他的難題,
而他的難題就是肥胖……
「我一直繼續吃而無法停止,我要怎麼辦?」
你的心理學甚至連這個忙都幫不上,
而你認為你的心理學能夠知道我,能夠看清我嗎?
不要被你自己的遊戲所欺騙。
你沒有看過任何神聖的人,
我不是說他們是不神聖的,我只是說,你或許到過那裏,但是你沒有與他們在一起。
如果你無法跟我在一起,你怎麼能夠跟他們在一起?
你沒有和任何神聖的人在一起過,不管你到哪裡,你都帶著你的心理學去,
帶著你聚集在你自己周圍的所有知識去,那對你是沒有用的!那是沒有價值的!
而你繼續在忠告別人,你也會在別人身上產生同樣的心理創傷和心理情結。
一個心理治療家唯有在他的忠告不僅是為別人,
而且他的忠告還要存在於他自己的生活當中,
還要他活過它、看過它的真理之後,他才能夠對別人有所幫助。
你說多年來丟棄自我、丟棄頭腦的教導並沒有奏效。
它奏效了!它對我有奏效,所以我說它奏效了,
我知道它對你沒有奏效,
但是那個教導並沒有什麼不對,而是你裏面的某種東西錯了,所以它對你無效。
它對千千萬萬的人有效,而且有時候或許你的鄰居就是一個成道的人,而你卻看不出來。
有一次……有一個從美國來的求道者,
他聽說在達卡,在孟格拉諜稀有一位偉大的蘇菲(sufi:一宗派)神秘家,
所以他趕著來……就好像一般的美國人一樣,他趕著來,他匆匆忙忙到了達卡,
抓住一個計程車司機說:「帶我到這個神秘家那裏?」
那個計程車司機笑了,他說:「你真的有興趣嗎?那麼你找對人了,
如果你問其他任何計程車司機,沒有人會知道,
而我知道這個人,我跟這個人在一起幾乎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他多大年紀?」那個美國人問道。
那個計程車司機說:「他也是五十歲。」
他想:「這個人似乎瘋了!」
他試試其他計程車司機,但是沒有人知道那個人,所以他必須回到這個瘋狂的人那裏。
他說:「我告訴過你,沒有人知道他,你跟我來,我會帶你去。」
然後他就帶他去。
達卡是一個古老的城市,街道很小,城市也很小,但是他繞來繞去繞了好幾個小時!
那個美國人覺得很高興,因為目標越來越接近了。
三、四個小時之後,他們停在一個小房子、一個非常窮人家的房子前面,
那個計程車司機說:「你等一下,我將安排你見師父。」
然後有一個女人來,他說:「師父在等你。」那個人進去,那個計程車司機坐在那裏。
他說:「來,我的孩子,你要問什麼?」
那個美國人不能相信,他說:「你就是那位師父嗎?」
他說:「我就是那個師父,我已經跟他生活在一起有五十年了,其他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他竟然就是那位師父……但是你有你的概念:「一個計程車司機怎麼可能是一位師父?」
只要把我想成是一個計程車司機……你將不會相信……你會嗎?
這個心理學朋友會相信嗎?那是不可能的。
你有概念,因為你的概念所致,你繼續錯過你周遭的很多事情。
世界上從來不會沒有師父,到處都有這種人,但是你看不出來,
當你想要看他們,你會到梵蒂岡去,
因為你有某種概念,認為教皇一定是成道的,
事實上,一個成道的人怎麼可能成為一個教皇?
沒有一個成道的人會去做那種無意義的事,他或許會喜歡成為一個計程車司機。
當你在這裏的時候,在這幾天裏,請你丟棄你的概念,敞開你自己,
不要一開始就有了偏見說:「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這種事發生過!
這種事在我身上發生過,
你只要洞察我的眼睛,只要感覺我,那麼這種事也可能發生在你身上。
除了這些概念和這個知識之外,沒有別的東西在阻礙,
所以我說知識是一個禍因,
拋棄你的知識,你的病狀就會解除!
--- < 般若心經 > _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