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的問題非常危險,原因很多。
第一個原因是:
當一個人有了知識,他雖然也能知道生命的複雜度,以及生命功能的神秘方式,
但,因人們會使用有幫助的謊言,而使真理不能彰顯,
因為真理會產生阻礙,因而他們不主張真理。
每一個偉大的師父佛陀、耶穌、穆罕默德,都是偉大的說謊者。
你很難相信,但我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這麼說的。
我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
基本問題在於他們並不告訴你真理,只是想如何引領你走向真理。
有人問佛陀:「真理是什麼?」
佛陀答:「是可用的東西。」
真理是無法定義的,而謊言是可用的──佛陀是對的。
能幫你是一種可能、是一種幻象,
但如果它能使你走向真理,它就是真的。
不然,可能會有另一種狀況出現:
你知道真理,但它變成阻礙,將你引入混亂與黑暗中。
最後的結果是判斷標準。
曾有個蘇菲師父覺得口渴。
當他被一群弟子圍繞,他就叫一個也在聽講的小男孩到井邊。
他給小男孩一個陶瓶說:「小心,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古董,別掉了!」
然後,他大力摑了男孩的臉兩三下,說:「去吧!」
在他身邊的人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這個孩子一點也沒犯錯,還沒掉瓶子,也沒打破它,你為何要處罰他?」
蘇菲師父說:「我知道,但如果他已經掉了陶瓶,我打他就於事無補了。」
他意謂:生命中的果,並不一定跟隨著因,有時因跟隨著果。
生命是很複雜的,有時未來比過去先到,過去未必先於未來。
生命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過去和未來在它之中相遇,曾經發生過的也還留在那裏不消失。
這一刻隱含著宇宙所有的過去。
亞當與夏娃,你的祖父祖母與父親母親,都隱含在你之中。
所有的過去與所有的未來都在你之中,在這一刻中,你具含了未來的潛力。
你是全世界。
因與果,過去與未來每一件事都參與你,存在的每一條線都在你這個支點上交錯。
知識的問題是危險的。
當一個人有了知識,他就會明白它的複雜度。
他做事時,必須考慮所有的複雜性否則他會錯失,知識對他就沒有幫助。
這就是我所說的,很多人可能成道,但很少人能變成師父的原因,
因為成道意謂著你必須解決你的問題,
當你成道,知識就像廣大的海洋,要對付它,且幫助他人變得很困難。
不知道知識的危險性的人,可能會以為知識很有用。
它們有破壞力,並不一定仁慈。
你會以為知識使你脫離混亂,其實它們會使你更混亂。
即使對成道的人來說,也會常發生這種事,
因為真正的現象太廣大太複雜,
而你必須將它降低成一個簡單的現象來說,絕大部分都被遺漏了。
例如:克裏虛納姆提,他絕對是個成道的人,
但他企圖以簡單的形式來說明龐大的複雜性,所以錯失了神秘性。
他看上帝像個邏輯學者,他說話非常理性,但神秘性遺失了。
他也曾反覆著特立的形式,但它們卻沒法幫助任何人,反使人導入歧途,
因為他的態度很固定,而生命並不是固定不變的。
有時,有些人不必經過師父就能得到真理,
有時一個人要經過很多師父才能得到。這兩者都是真的。
對生命持著非常邏輯的態度的人,把生命分為是與非,
不是對就是不對,開悟變得很困難。
你可能聽過一個西方思想家波諾,他說的話很美,他造了一個叫「Po」的新字。
他說,在某些情況下,你說是也錯,說不也錯,所以你只好說「Po」,
不是是,也不是不是,超越是與不是,是是,也是不是。
如果有人問一些深入你內心的問題,例如:「你想你愛我嗎?」
你有時很難回答,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你愛不愛。
除非你百分之百確定,將你的所有完全投入,否則你不能說是。
你心中的一部分可能陷入混亂:「我不知道是否愛你。」
而一部分的你在說是,你總是在分裂。
你可以說「Po」,它意謂你有一部分愛,有一部分不愛。
木拉納魯斯丁在法庭上,他被控打他老婆,
法官問:「你停止打你太太了嗎?」
不管他說是或不是都不對,如果他說是,意謂從前他打過她,他說不,意謂他還在打。
於是他要法官給他一天時間想, 我叫他說:「Po!」
他問:「Po是什麼?」我說:「那是法官的問題,你讓法官決定。」
我們常把語言分為是或不是,不是黑就是白,
但生命可能是不黑不白的,Po即意謂著不黑不白。
西方的心靈曾有兩次災難:一個是亞裏斯多德,
他給你邏輯,給你是或不,告訴你是和不是不能同時存在。
它們卻總是同時存在,日與夜、夏與冬,上帝與魔鬼都同時存在,不可區分。
人很難瞭解它的不可區分。
不管人說什麼,常總是錯的,因為語言只允許是與不是。
第二個災難是耶穌被送上十字架。
它使西方人很困惑,因為它而生出一個想法:
如果你是基督徒,你就會上天堂,如果你不是,就會下地獄。
它使人分裂,而基督教徒曾帶來人類世界空前未有的暴力事件。
猶太人從兩千年前到現在還被殺戮,因為他們把基督送上十字架。
基督徒變成十字軍,征討非基督徒。
愛分裂、心分裂、理智也分裂。
整個西方陷入精神分裂。
蘇菲宗派的努力是想使你回歸一體,讓你的分裂消失,
一切合一,使你的理智與心靈合一,你才是真實的人。
但現在誰幫你變成真實的?
你需要方法,光說沒有用。
光說還會產生障礙,說出來的真理常變成教條,變成障礙,
它會成為經典、成為傳統,然後出賣真理。
真理不能對你真接說,必須對你做一些事,使你逐漸朝向真理。
知識必須被轉成非直接的方式,它不能是直接的,必須在你之中逐漸成長。
有時因為你虛假,所以只有虛假的狀況對你有用,才能使你走向窗邊,看見天空。
比如:你活在密閉的房子裏,從沒看過太陽,聽過鳥叫,不知道什麼是樹間的微風。
我走向你,要你出來聽鳥歌唱和風舞蹈,像花朵一樣向無限開門,但如何向你描述外在的世界?
「花朵?」你會說:「什麼是花朵?你要證明它的存在。」
如果你對它一無所知,如何證明?
怎麼證明你也不會同意。
活在閉密世界的人們總是在爭論,頭腦越封鎖,爭論越多,因為它沒法瞭解超越邏輯與推理的東西。
你在黑暗中生活,如何對你解釋什麼是光線,什麼是陽光?
而你在黑暗中並不孤單,因為很多人與你同在,我是惟一一個和你談花朵、陽光與天空的人。
不只你,所有的人都會笑,我瘋了。
「你在說什麼,你一定在做夢。」
「外面沒有世界,那只是你的幻想,這是唯一的世界。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們之中的有些人會認為我有陰謀,想要搶走你的某些東西。
「為什麼這個人要孜孜不倦的證明外在世界的存在,他一定有什麼目的,不要被他騙了!」
你們也是這樣對待耶穌、穆罕默德和馬哈威亞這些想帶給你新資訊的人。
你有投票權,你可以決定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我的困難是,用什麼樣的語言跟你說話?
跟你說什麼你都不懂,都會被誤解,因為你要靠經驗才能瞭解。
讓你只是從鑰匙孔透進來的光,你就有瞭解的可能,但你根本不看,根本封閉自己,我怎麼辦?
我必須用一些方法。這些方法既不真也不假,那是一種「Po」的方法。
我會運用你的語言,你的狀況,
我必須站在你的立場,對你說花朵,談天空是沒有用的,你早已忘記了你有翅膀。
在西方誕生的三種宗教──猶太、回教、基督教──他們從不用輪迴說。
而所有在東方誕生的宗教,佛教、印度教、耆那教、錫克教都使用輪迴的說法。
我會告訴你為什麼有這麼大的不同。
有時有人來問我:「輪迴是真的嗎?」
我會說:「Po」。
它不真也不假,它是一種幫助人們的方法。
東西宗教都想把你帶到同一個點、同一種境界。
它們都是真的,因為它們都能幫你。
耶穌說:「只有這一生」──創造了你的恐懼。
如果他告訴你,你還有很多世可活,你會放鬆,
你會告訴自己:「不要急,反正還有很多世。」
你會認為,機會還很多,急什麼?
為什麼不在黑暗中多享受點安逸?
房子一直在,我也在,外面的世界也不會遺失,你會一直拖延。
耶穌不要你拖延,他告訴你,只有一世,生命不斷從你的手指間消失,每一刻你都靠近死亡,
而在你死前,你就會遇到最後審判,你將被懲罰,和我同在的人才能悻免。
他要人們跟隨他,他企圖把你帶出屋子,他將走出去,
如果你夠信任他,夠對這些感到恐懼,你就會跟隨他,
你一旦跟隨耶穌,你就走出去了,你就會知道那只是一個戲法。
你因它而出去,但你不會生氣,你會很感激,因為那是你惟一的出路,
因為你本是虛假的,所以即使是耶穌也必須使用謊言帶你出去。
你一旦出去,你就會忘了最後的審判和上帝的王國,忘記死亡與恐懼。
一旦你到了開闊的世界,知道了天空、微風與陽光,你會永遠慶祝、享受和感激耶穌。
他是如此慈悲,甚至要用謊言帶你出來。
在印度,為了某種理由,我們使用另外的方法。
印度非常古老,它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國家,已經存在了幾千年。
西方很年輕,而東方很老,當你和老人說話,說法必須有所不同。
年輕人的態度可以完全轉變,總是看著未來,而老人老在回顧過去,
因為對老人而言沒有未來,過去是為老人存在的。
你變得越老,過去就會變多,未來會變少。
孩子沒有過去,只有未來,所以對孩子說話,要以未來為指向,所以基督一直在說天國即將到來。
對印度而言,那沒有用,他們不會相信「上帝的國」,他們活夠了,你不能以永生吸引他們;
他們已對生命厭煩,所以你不能告訴他們將會有豐盛的生命,他們不會覺得受用。
東方的頭腦只要解放於生與死,東方像個老人一樣,已經覺得煩透了。
因而來生不能對他們有什麼效用,它看來反而像懲罰,
所以東方用了不同的方法,那個方法就是:生死之輪迴。
我們說,我們已被降生了幾百次,我們是在使理智厭煩。
幾百萬世……印度教說,早在變成人之前,我們已經被生了八億四千萬次,
而每個人都在重覆相同的生命迴圈:幻想的童年、莽撞的青年、煩厭的老年和死亡。
輪子不斷的在轉,八億四千萬次裏你都沒什麼不同,總是在為同樣的東西汲汲營營,
不管有沒有成功,到頭來還是充滿挫折。
你愛了八億四千萬次,終歸烏有;
你試了八億四千萬次,總歸挫敗;
你被生了八億四千萬次,只是為了邁向死亡。
輪迴帶來的訊息是:已經夠多了!
現在,你該完成,你該逃出去,不該留在房子裏隨輪迴轉。
你要真正的出走,不是從社會或學校出走,而是快逃出這間房子!
一個已經受夠了的人可以瞭解這種語言,但它也只是方法。
別問我哪一種方法是真的,它們不真也不假,
惟一的真理就是,你要逃出這間房子,你在房子內永遠不知道真理。
能幫你飛向天空的就是真的,所以我說所有的宗教都是真的,它們都能幫助你,
若它們變得不能幫你,就是假的。
這樣的事會發生……當社會變老……現在基督的理想不能幫助西方了。
西方變老,所以西方的理智轉向東方,現在,輪迴之說會有用。
你老了,耶穌不再吸引你,印度教、佛教比較吸引你。
基督教會只有在美國還能維持一些年的影響力,因為美國還年輕,沒有歷史、沒有過去。
現在對西方而言,輪迴比只有這一生來得有魅力。
最後審判聽起來很幼稚,一生聽來還不夠。
你怎能不給人任何機會就審判他?
一次機會等於沒有機會、一次錯就全錯。
沒有時間讓人超越錯誤,你需要更多機會。
你需要方法來幫你,能幫你的就是真的,阻礙你的就是假的。
每一個宗教在初生時都是真的,漸漸變假,狀況會改變。
它可能適合某種特別狀況,然後就變成負擔,會謀殺你,不能解放你,它變得有毒。
每一個宗教有它的壽命,人們愈覺知,愈會看到宗教年輕時的樣子,
你愈不覺知,你就會像看見進了火葬場的屍體一樣,涕淚縱橫,只能埋葬它;
雖然它曾給你生命及一切,可是它死了,它只是個死的負擔。
目前,世界上有三百個宗教,大部分都死了,
只有一些還像風中殘燭一樣燃燒著,就快要熄滅,沒有一個方法是永遠的。
我正在創造很多方法,它們也會死,那麼它們就該被丟掉!
如果你正在進行一種特殊的靜心,你早晚會發現,它會死。
它的工作完成了,就不再被需要了,你已經超越它,你再依著它是自找死路。
你要改變你的穿著,因為你的身體變大,穿不下舊衣服,
你要以同樣方式改變你用的方法,當你真正走出閉鎖來,就不再需要方法了。
據說某個蘇菲從一間清真寺前走過時,一個人從塔上跌下來,正巧跌在他身上,
跌下來的人沒怎樣,但卻撞斷了蘇菲的脖子,使他被送進醫院。
蘇菲的弟子圍集在一起,問他:「你怎麼辦?」
蘇菲睜開眼睛說:「因果報應是假的,他們以為有種植才有收穫;有收穫,是因為你先種植。
看,有人跌下來,別人卻斷了脖子,每個人都能收穫他人的種植。」
記住,蘇菲宗派說生命是互相關連的,因果並不正確,
如果生命是互相關連的,因果學說就沒有意義。
因果學說認為你一定與過去有關,而且你自成因果。
蘇菲卻認為生命是互相關連的,
每個人的因果都是你的因果,你的因果也是其他人的因果,它是一個關係網。
你搖一棵樹,整體都會動,每個人只像湖上的小漣漪。
即使你不在,那個振動還會在,
儘管已經很遠很小,但它還在。
你看著一個人微笑時,振動可能就發生了……
我的一個朋友曾經坐火車旅行,火車在中途一個本來沒停的小站停下來。
他從視窗往外望,看見對面停下來的火車上坐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火車可能過幾秒鐘就會離開,他夢寐以求的女人並沒有看到他,而這個女人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那時未婚,就是在找這樣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是哪裡人,往何處去,不知她的姓名,
只是因為他在偶然的機會看了她一眼,火車開了,但他的心中已起了漣漪。
他現在還是未婚,他說:「除非我再看見那個女人,或像那個女人的女人,否則我終身不娶。」
我不認為他找得到她,因為已經過了九年。
想想,如果希特勒從未出生,世界會完全不同,
如果他母親沒結婚或吃避孕藥,他就不會來到世界上。
只是小小的一顆藥,人類的歷史會迥然不同!
每個人都在影響歷史。
雖然儘管你鎮上的一條狗都比希特勒對宇宙整體來得不重要,它們都是整體的一部分。
整體意謂著全部。
蘇菲認為因果是自我主義的態度,你播種耕耘,所以你收割,它增長了你的自我。
他們用不同的方式帶你出來,你只是整體的一個波浪。
蘇菲認為,當你瞭解互相的關連性,你的自我概念就會消失。
只有上帝有權說「我」,因為他是中心。
這也是一種方法,因果對於印度教而言是一種方法。
他們要你為自己的悲慘負責,不要怪別人;
你很憤怒,是因為你自己先在某一世中種植了有毒的種籽,現在你在收割。
他們為何如此說?
有兩種理由︰
一、如果你負責任,你就能丟掉它,它是可以丟掉的。
二、印度教認為你過去所做所想現在都會回去印證報應,你攜帶了過去。
你不只可以改變現在和未來,你也可以改變過去,可以丟掉它。
你越負責,越能丟掉它,因為你只對自己的生命負責,你才可能獲得自由,
如果人人有關連,你必須等每個人成道才成道,你就會拖延。
為了幫你,很多方法被創造了,但它們都有其限制性。
沒有一種方法是無限的,有的是對某些人有用,有的是在某種時代有用,
所以,知識是危險的,
當你把它帶出它的範圍,它會害你,會變成毒,不會領你出去,會變成障礙,變成緊閉的門。
例如:蘇菲說,如果你相信因果,你就不能丟掉自我意識。
是的,但你可能會錯用它,你會說:「事事互相關連,我怎能單獨成道。」
如此,你就用了同樣的方法把自己關在房子裏。
同樣的一句話可以讓你出去或進來,同一個樓梯,可上也可下,端看你如何。
印度教要你為自己的輪迴負責,這樣很好,你有轉化的可能性;
但你也可能誤用它:「我負責我的因果」,
〝我〞變得非常重要,所以印度教修行者的自我意識超乎一切宗教。
回教的蘇菲總是謙虛的,他們不拿自己來比較。
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存在中都有宇宙整體。
而沒有人比印度教徒更自我。
他說話、看人的方式很自我,而自我尤其寫在他的臉上。
記住,每一個方法都有兩極,所以知識是很危險的。
有個人去找醫生,告訴醫生,他太太不能生小孩。
醫生看了這個女人,把她的脈說:
「我不能只醫你的不孕症,因為我發現,無論如何你四十天內一定會死。」
女人聽了這話後非常憂愁,四十天內幾乎難以進食。
但她並沒有在預期中死亡,所以她的丈夫又為她去找醫生。
醫生說:「是的,我知道,她的不孕症已經好了。」
丈夫問醫生為什麼。
醫生告訴他:「你太太太胖了,所以阻礙了她的受孕能力。
我知道要使她遠離食物只有用死亡的恐懼。現在,她痊癒了。」
知識是非常危險的問題。
這個醫生在說謊。
他說了一些不會發生的事,但因為如此,有些事發生了。
他讓死亡變成女人的夢魘,使他一直受死亡威脅,不能吃東西,
但她沒死,四十天後,她痊癒了,不再不孕了。
他可以在一剛開始要她節食或絕食,那是真的;
但並不明智,因為女人不會因而節食四十天。
一定有很多醫生這樣告訴她,她都不聽。
真理並不一定明智,謊話不一定愚蠢。
知識的問題很複雜。
這明智的醫生創造了一種狀況:
他知道他可以用人們對死亡的恐懼,拿死亡恐嚇她,使她焦慮煩惱而忘了進食。
誰在死神來敲門時還吃得下?
每一刻她都會看鐘,每一天她都會看日曆,說,時間又過了,怎有心情吃東西,
但她沒死,她的身體也因而更新了。
不真實,但很明智──蘇菲師父常常如是。
戈齊福(Gurdjieff)很嚴格,因為他是個說謊者,他是個蘇菲。
他在學校受過蘇菲式的教育,他為西方介紹蘇菲的全新視野,
但一般的基督徒不瞭解他,因為沒有人會認為一個開悟的師父可以說謊。
你認為耶穌在說謊嗎?
不,基督徒認為他是最可信的人。
而我知道他在說謊,他說了很多謊,他必須如此,否則他只能當聖人,對別人沒有幫助。
不能幫助別人的聖人和死了無異,他存在做什麼?
他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他已經達到了一切了。
西方的人不能瞭解戈齊福的嚴格,因而對他有兩種觀點,
有人認為他很神秘,不是聖人,是魔鬼;
有人則認為他是西方這幾世紀以來最偉大的聖人,
兩者都是真的,因為他在中間。
他有「Po」的人格。
你可以說他是個犯罪的聖人或神聖的罪犯,他的知識非常複雜。
有人去找戈齊福,談到自己的狀況,他素食,不抽煙不喝酒。
戈齊福說:「你如果要跟隨我,要給我你的一切。」
那人不明白戈齊福的意思:「當然,我臣服於你。」
戈齊福叫他:「現在吃肉吧!」
這人無法置信,以為他在開玩笑,問:「為什麼?」
他說:「這是我惟一能打敗你的自我意識的方法。
素食主義者是你一部分的自我。你要吃肉、喝酒,和女人廝混,我說怎樣你就怎樣。」
你想不到聖人會這樣說話,但戈齊福確實幫了那人,因為他的麻煩就在那裏。
你從素食者、不抽煙者、禁酒者身上常會發現微妙的自我。
酒精等的傷害並沒有自我的傷害大,這人聽了戈齊福的話。
三周內,這人變了。
戈齊福叫他把酒喝夠,戈齊福每晚都有晚宴,常持續三到五個小時,直到午夜才結束。
戈齊福據說非常善飲,從沒醉過,
而且他會強迫弟子吃東西,吃到他們肚子脹得涕淚縱橫喊饒,但他不管。
他企圖改變身體的化學變化,他使跟隨他的人變得很勇敢。
這人跟著喝了三個星期之後,整個腦袋變了,而逐漸的,他去掉了肉食,不再喝酒,
他說:「我第一次變成真正的素食主義者,原來的素食主義只是自我意識的面具。」
他完全改變了。
但有時會有反效果。
人也可能變成酒鬼、煙槍、嗜肉者,戈齊福就會叫他停止,開始節食。
師父必須很明智才有幫助,戈齊福常稱自己的方法是精明人的方法。
師父都是精明的,才能幫人。
但你一直以為師父該天真如處女,充滿夢幻、不務實際,像大理石雕像,你只想感覺他的冷就夠了。
確有人如此,但毫無幫助,他們享受了寧靜,但寧靜中卻沒有生命,只是死的大理石雕像,
他們的靜不夠暖,只會自我控制,而不會自由。
自由的人超越好與壞、善與惡,超越一切的二分法。
他兩者都是,也都不是。
他的生命很豐富,瞭解所有的矛盾,才能對任何人有幫助,
但跟隨這樣的師父很難,因為你帶著自己的觀念與判斷。
這是麻煩:你會被一個不能幫你的人影響,從能幫你的人身邊逃走。
人的理智很可悲。
小心它,你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知識的問題是非常危險的問題。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