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達,精神科學非常的荒謬……我的意思是那完全是胡扯。
要覺知到這類是愚昧的事。
精神科學以科學之名在世上活動,
因為科學的名聲響亮,所以任何一種愚行都可以假裝是合乎科學。
世人很容易被文字影響:精神「科學」。
世人非常喜歡閃閃發光的機械裝置、儀器。
人對他自己如許地沒有自覺、沒有意識,所以才會成為每件事情的受害者!
你只需要去傳播它、廣告它人們就會相信了。
而我們這個世紀擁有最有效的媒體傳播器、廣告工具。
精神科學只是一種催眠術,它可以催眠你。
真正的宗教恰恰相反,它是反催眠。
你已經被催眠了,再也不需要任何的精神科學。
你需要的是一種解除催眠的過程,
你需要的是解除很大的吸引力。
科學是現代的迷信。
如果你引用科學,現代人就立刻接受。
所以任何事、每件事,都必須以科學方式得到證實。
有些精神科學家,甚至不斷地用科學來證實上帝,
有些人則試著測量精心的狀態,好像靜心是可以測量的。
所有的一切你能測量到的都會是頭腦的思緒,
沒有思緒的存在是無法測量的。
所有你的阿爾法波等等,都沒有用處。
他們只能在頭腦的思緒上有些進展。
但是只有在思緒終止的地方,靜心才真正開始。
人的思緒是可以測量的,因為頭腦是一部機器。
但是沒有思緒起伏的心靈卻是無法測量的,它無邊無際。
所以,所有以測量為名而進行的一切都是胡說八道……但人們卻很喜歡。
他們坐在非常閃亮的裝置前面——這給人一種合乎科學的印象——
電線黏在頭上、手上,就像在做心電圖似的,設法計算出內在的寧靜。
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管你記錄到什麼都是來自頭腦,所有的波動都是頭腦的波動。
靜心是沒有波動的狀態,因為靜心是沒有思緒起伏的狀態。
靜心無法被記錄,
沒有任何心電掃描波,或是任何機器可以記錄得到靜心。
它非常地難以捉摸,非常地主觀,無法被貶低為客體。
但因為西方式的頭腦非常的客觀,他們被科學訓練成如此,
現在到處有些江湖術士從這種叫座的節目和訓練中獲利。
精神科學就是那些假的宗教之一。
真正的宗教不需要任何這類東西。
精神科學正在摧毀很多人的心靈。
現代人正處於一種特別的情況之中:
古老的宗教已經失去他們的控制權和功能,
而新的宗教還沒有來臨,
這中間出現一個空檔。
人類不能沒有宗教而活,不可能沒有宗教而活,
宗教是這麼強烈的一種需求,
所以如果無法獲得真的宗教,假的宗教就會風行,成為一種替代品。
精神科學是一種假的宗教,
而且有許多像精神科學這類的假宗教。
真的宗教包含變得完全寧靜、不受制約、不受催眠。
真的宗教超越思維,超越意識形態,超越經文和知識。
真的宗教就只是進入你自己的內在,全然地寧靜,什麼也不知道,
而從那種無知、無邪的狀態下去行動。
當你從無邪中行動,你的行動就有它們自己的美,這就是美德。
心理分析不能解決人的問題嗎?
宗教真的是必要的嗎?
尼利瑪,心理分析是一種很膚淺的事,雖然有幫助,但非常膚淺。
它只分析了你頭腦表面的隆隆噪音,
但它確實是比精神科學要好得多了,因為它至少分析了實際上的現象。
它關心的是頭腦中形成的思緒,
並設法要穿透你的潛意識,進入你腦中受壓抑的部分。
它對你有幫助,但還不能解決你所有的問題,
因為它能夠到達的深度非常有限。
因此,佛洛伊德無法滿足你,他只能碰觸到你心智的一部分。
阿德勒碰觸到你的心靈的另一部分,但他也不能滿足你,
容格再碰觸你另一部分的心智,而他也不能滿足你,
因為部分就是部分,而問題屬於整體。
阿薩吉歐裏(Assagioli)比這三位進入得更深一些。
他丟掉心理分析,稱他的方式為「心理綜合」。
這稍微好一點,他做綜合。
佛洛伊德是個狂熱者,
他宣稱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理,唯一的真理,全部的真理。
任何人要是反對他就是反對真理。
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性,這是唯一的道路。
狂熱之徒總是宣傳:「這是唯一的道路。」
狂熱者不允許生命有它的豐富性,它的多樣性。
阿德勒也是如此。
他們基本上都是佛洛伊德的弟子,雖然他們拒絕他的知識,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拒絕他基本的狂熱態度。
他們駁斥他所說的理論,
但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在他們的存在上所遺留下來的影響。
容格也是他的追隨者及弟子,然後背叛他。
但是甚至在他的叛逆之中,他仍是同一個人,
同樣強調擁有全部,知道全部。
阿薩吉歐裏好多了,因為他說這三個人說得有理,
但他們都只說出某一部分,三者必須被綜合起來,
需要一個結合所有方法的綜合性方法。
但是阿薩吉歐裏犯了一個非常基本的錯誤。
你可以剖開一個人的身體以便知道裏面有些什麼,
不過一旦你剖開了身體,將找不到任何靈魂——
這不是尋找靈魂的方法。
你會找到手、腳、頭、眼、心臟、膝蓋以及數千種你會找到的東西,
你可以列出一列長長的清單……但你找不到靈魂。
如此一來你自然會下結論說:沒有靈魂。
那就是佛洛伊德、阿德勒和容格所做之事。
然後阿薩吉歐裏來了。
他說:「這樣不對。解剖不是正確的方式,我要試用綜合的方式。」
所以他把所有的那些東西放在一起,全部縫起來,
縫補的工作做得不錯,但這個人仍然沒有活過來,靈魂不在那裏。
靈魂一旦離去,只是把身體拼湊起來並不能把靈魂找回來。
所以現在它只是一具屍體——比佛洛伊德、阿德勒和容格好,
因為他們只像寓言故事中的盲人,去看大象的那五個盲人,
每個人都宣稱:「我經驗到的大象才是真的大象。」
摸到象腳的那個人說大象不過像支柱子……等等。
佛洛伊德、容格和阿德勒全都是瞎子,摸到大象的某些部分。
而生命的大象真的是非常巨大,非常龐大。
阿薩吉歐裏所做的就是把五個盲人的意見收集起來,
他把這些意見撮合在一起,說:
「這樣做就對了。我做了綜合的工作,這就是真理。」
這不是尋找真理的方法。
把五個盲人的意見撮合起來,不會因此得到真正的大象。
真正的大象要用眼睛才看得到。
心理分析是盲目的,
心理綜合分析也是盲目的——比較聰明一點,但是一樣盲目。
他們不能解決人的問題,
因為人的問題基本上不是心理的,而是靈性的;
不是心理上的,而是存在上的。
人不只是身體的存在而已,否則生理學者早就解決人的問題了;
人不只是個心理體,否則心理學者早就解決人的問題了。
人比這些更多,人是一個有機體,
由身體、頭腦、靈魂這三者再加上某些神秘的東西:第四體。
印度的神秘家稱它為第四體——特力亞(Turiga)。
他們沒有給它任何名字,因為沒有任何名字可以給它。
身體、頭腦、靈魂,這三者是可以命名的。
身體可以接受客觀性的觀察,
頭腦可以接受客觀性和主觀性的觀察,
你可以從外在觀察那個行為者,
從內在觀察他的觀念、念頭、想像力、記憶、直覺、感覺等等。
靈魂只能以主觀性的經驗加以接近。
超越這三者以外就是使三者結合在一起的第四體:特力亞,是不可命名的。
第四體曾經被稱為神,第四體曾經被稱為涅盤,曾經被稱為成道。
人的問題很複雜。
如果人只是身體,事情就會簡單多了,科學便足以解決每件事情。
如果人只是頭腦,心理學家已經足夠了。
但是人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現象。
除非你知道第四體,除非你進入第四體,否則你不會知道人的整體,
問題就無法解決。
心理分析可以給你一種哲學性的通路,但不是一種存在性的蛻變。
在心理分析師年會的最後一天,
一位出席參加閉幕演說的醫生注意到迷人的女博士正受到她鄰座的男人的騷擾。
「他在打擾你嗎?」這英勇的觀察者問她。
「我為什麼應該受到打擾?」她回答,「那是他的問題。」
心理分、精神病學、心理學,可以給你一種對生命的哲學性方法。
它們可以給你那種跟生命問題疏離的品質,但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
精神醫學家連自己的問題也解決不了,又怎能幫助別人解決他們的問題?
甚至佛洛伊德本身也不是一個佛,仍然充滿了問題——
他的問題事實上比普通人還多。
他很怕死,非常的怕死,以至於他的學生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死這個字,
因為有一兩次,他只是聽到「死」這個字就昏倒了。
只要「死」這個字就夠了!
他會昏倒,變得無意識,並從椅子上摔下來。
佛洛伊德使性的真相大白。
他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他打破了一個已經保持好幾世紀的禁忌。
性在過去是個禁忌,一個不可以談論的話題。
他揭露了性的真相,做了一件開路先鋒的工作,應該因此而受到尊敬。
但死亡對他來說是個禁忌,他甚至無法聽到那個字。
這兩者之間似乎有關連存在。
這是我的觀察:世界上有兩種社會,
一種社會把性當做禁忌,那麼這種社會就不會害怕死亡。
另外一種社會會卸下性的禁忌,
那時要不了多久這個社會立刻就會變得害怕死亡。
我們還不能創造出一種與死亡都不是禁忌的社會。
我的門徒必須做到如此。
為什麼情況會這樣發生呢?
舉例來說:在印度,性是禁忌——你不應該談論有關性的事——
但死亡不是禁忌,你可以談論死亡;
事實上,所有的宗教導師都在談論有關死亡之事。
他們一再地談起死亡,目的是要在人們內在製造出很大的恐懼,
如此一來,人們由於恐懼便會開始皈依宗教。
所有印度教的經典都充斥著對死亡的描述。
在印度死亡似乎是最常被談論的話題,而不是性。
性是禁忌。
如果你選擇死亡,你就不能選擇性——
不是這個,就是那個,
因為性是生命。
佛洛伊德為人類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
他把性從靈魂幽暗的角落帶到公開的世界。
但是不久死亡就成為禁忌;他自己變得害怕死亡。
它們是對立的兩種,而一個完整的人能夠瞭解兩者。
一個完整、整合的人就是我所定義的神聖之人。
他可以談論性,觀察、分析、解剖、靜心地進入性——
而他對死亡也會如此……
因為你既不是性,也不是死亡,你是兩者的觀照者。
這個觀照會把你帶到第四體,
只有在你進入第四體的時候,所有的問題才會消失。
在那之前,問題會一直存在。
你可以變得非常非常專精於分析問題,但那不會有所幫助。
只有佛能幫助你解決你的問題——
只有一個自己已經沒有問題的人才幫得了你。
人們無法丟棄宗教,永遠丟不掉。
宗教不是一種膚淺而偶發的事件:它是一種本質的、絕對的需要。
尼利瑪,你問我:「心理分析不能解決人類的問題嗎?」
不。它可以幫助你多瞭解一點你的問題,
而借著瞭解你的問題所在,便可以以某種方式控制你的生活到某一個程度。
心理分析可以幫助你變得比現在的你更正常一點點;
它可以把你那熾熱的、強烈的病態降到一個比較平靜和冷靜的空間,
如此而已。
它可以把你的體溫降低一點點,但它無法真正的解決問題。
它只能幫忙,只能提供你些許的慰籍。
我聽說有個人習慣一次同時抽三根煙,那是他的癖好。
後來,事情變得非常令人困窘,人們會瞪著他,看他在做什麼,
而他覺得非常害羞而慚愧。
但是沒辦法,他忍不住,不這樣做便會一直感到不對勁。
不論別人推薦什麼方法可以戒掉這個癮,他都會去試試看,可是都沒有效。
然後某人建議說:「去看心理分析師吧。」
經過一年的心理分析和數千美元的耗費之後,朋友問他:
「心理分析師對你有幫助?」
他說:「當然有!」
但是那個人不相信,因為他看到他還是在抽三根煙,於是問他:
「但你還是在抽三根煙,所以我不懂心理分析師到底幫了你什麼忙。」
他說:「現在我不會因此而覺得丟臉了!
我的心理分析師幫助我瞭解到,這很正常。這有什麼不對?
有些人抽一根煙,我聽說有個人抽兩根,我抽三根,只是量不同罷了。
抽三根有什麼不對?
這一年多以來我的心理分析師一直不斷地對我說這沒有什麼不對;
現在我不會引以為恥了。
事實上,我是世界上唯一同時抽三根煙的人!現在我覺得非常有優越感!」
心理分析可以給你很多慰籍。
它可以幫助你合理化你的行為,使你趨於正常、不再為自己感到羞恥——
但那不是解決問題之道,完全不是。
如果你一直停留在同一個存在的水平上,問題永遠無法解決。
這是必須加以瞭解的基本事情之一。
如果你要解決問題,就必須提升到那個水平之上。
問題無法在同一個水平解決。
在你到達較高水準的那一刻起,較低水平裏的問題就會消失。
這就是宗教的方式:幫助你愈來愈往上走。
在你抵達第四體——特力亞——的那一刻,
所有的問題都會消失、融化、失去意義。
並不是說你找到事情的解決方式了,不是,根本不是——
宗教對解決問題沒興趣。
沒有任何解決方式曾經解決過任何問題;
它或許可以幫你解決一個問題,但還會製造出另一個問題。
解決方式本身可能變成問題。
你可能會變得非常執著和依賴這個解決方式……
這種現象幾乎每天都發生在你的生活中:
你生病了,吃了某種藥,而你卻變得依賴這個藥;
你上了癮,離不開藥。
現在這個藥有它自己的副作用,開始折磨你。
現在為了它,你會需要其他的藥……以此類推……永遠沒有止境。
從來沒有任何解決方法真的成為解決方法。
宗教有一種完全不同的途徑,它不給你解決方法,
它只是幫助你提升你意識的水平。
宗教是意識的提升,
宗教把你提升到高於問題的水平之上,給你一種鳥瞰的景觀。
當你站在山丘上看著山谷時,山谷的問題自然會變得沒有意義,
它們對站在陽光閃耀的山頂上的人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問題變得無關緊要,再也發揮不了任何的作用。
--- Os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