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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是世界上很偉大的禪師之一。

他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有辦法表達那不可表達的;

在於他創造了一些幫助人們可以瞥見未知的方法。


他基本上是在乎方法的。

如果正確的方法在恰當而成熟的時機被正確地使用,事情就不會失敗。

如果你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也許要多花一點時間,但是你終究會抵達終點。


百丈所擔心的只有三件事:正確的道路、正確的方法、正確的開始。


這也是釋迦牟尼佛所關切的。


一個被釋迦牟尼佛認為已經自我洞察的人,

他身上所該有的各種品行,都是經由「正確」這個字眼開始的。


舉例來說,釋迦牟尼佛不會只是說「三摩地」(Samadhi),

他會說「三昧三摩地」(Samma samadhi)──正確的三摩地。

「三摩地」會出錯,人們可能會把類似的經驗誤認為是三摩地,並且因而迷失。


這就是當阿都斯.哈克斯雷(Aldous Huxley)吞食迷幻藥時,發生在他身上的情形。

阿都斯.哈克斯雷是一個知識豐富無比的人,

特別是對於東方的知識,他幾乎知曉所有東方聖人的哲理。

但他在吃了迷幻藥後卻馬上說:「迷幻藥所帶來的經驗就是三摩地,

就是帕坦佳立(Patanjali)所描述過的經驗,是最終的現象。」


這清楚地說明了佛陀不直接使用「三摩地」這個字眼是正確的。

那樣做會很危險,人們會找來其他的東西,然後認為那就是三摩地。

類似的經驗總是有的,也總有人對鴉片,對大麻,對海洛英上癮。

這些藥物已經被使用了好幾百年,甚至是從有人類以來就開始了,這已經不是什麼新奇的經驗。


人們會對藥物上癮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這些藥物讓他們瞥見了些什麼──事物本來的面貌。

由於藥物的化學緣故,他們暫時瞥見了。

心靈停止在頭腦之下,就像是湖面的月亮一樣。

直接反射的經驗是如此的美,以至於要忘掉它們變成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有的社會都反對藥物,但是都失敗了。

如果社會依然如故,反對是永不會成功的。

除非,你給人們提供「三昧三摩地經驗」。


「三昧三摩地經驗」就是「正確的三摩地」。

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分辨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一個已經知道自己佛性本質的人是不會對藥物上癮的。

他們不需要借助藥物來經驗,他們的經驗並不是來自於任何的化學效用。


他們的經驗來自於將全部的精力向內翻轉,朝向自我存在的核心。

那和化學物品一點關係也沒有,雖然化學藥物可以給你一些幻象,給你某種類似的事物。

 

百丈採用了佛陀說法的習慣。

佛陀從來沒有在說任何一件事時,不在前面加上「正確」兩字的。

因為他認為──而且他是對的──

所有的事情可能因為你執迷於類似的狀態──其實是幻象──而被搞錯了。


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你就無法分辨真假。

除非你知道什麼是真實的,要不然你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三昧」(samma)的意思就是正確的。

釋迦牟尼佛在談論所有的狀態時都先加入「正確」這個字眼,這實在是一項很偉大的貢獻。

因為如果你對一件事沒有過經驗,你可能理所當然地認為原本的樣子就是對的。

那麼,任何的幻象,任何的幻覺──這些幻覺就會拖著你,一輩子又一輩子。


一個像阿都斯.哈克斯雷這樣的人──稱得上是本世紀最聰明的人──卻被幻象所迷惑了。

他對迷幻藥上了癮,並且宣稱他所經驗到的和佛陀和卡比兒所經驗到的事情是一樣的。

這實在是有一點太超過了。


阿都斯.哈克斯雷根本不知道佛陀和卡比兒所經驗到的並不是依靠迷幻藥而來的,

他們所經驗的是一種源於自我意識的內在經驗。


迷幻藥只能讓你迷失,它無法讓你清醒。

如果你的心情剛好不錯,迷幻藥可以給你天堂。

迷幻裏根本只是一面放大鏡。

如果你正處在一種愛的心情,然後你吃迷幻藥,你會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愛。

你甚至會愛上你的椅子,你身邊周遭的事物都將會很漂亮,沒有什麼事會不對勁。


但是那只能維持幾小時。

然後當你醒過來的時候,你的狀況將會比你吃迷幻藥之前的狀況還要更糟。

因為你已經看過了很美的事物,而現在你看到的是一個毫無魅力的平凡世界。

因為你已經看到周遭圍繞著迷幻藥的彩虹,而突然間它們都消失無蹤。

因為你已經看到人們頭上帶著光環,而他們現在卻如此平凡,

甚至去回想他們頭上的光環都變成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佛陀和卡比兒,他們一成道的那一刹那──

這種成道不是每年頒發一次執照的那種──一旦它發生了,它就是發生了。

它可以變得愈來愈大,愈來愈成熟,但是它絕對不會倒退回去。

這就是用來評斷你是經由藥物得到幻象,還是處於正確靜心的標準。


「正確」這個字眼必須被瞭解。

有很多人對於佛陀一再地使用「正確」這個字眼談論各種狀態而感到憂心,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所有真正的東西都會有贗品──

美國製造的(Made in U.S.A.)假的東西很便宜,但是它只能使用幾小時的時間。

因為它很美,所以你就上癮了。一而再,再而三的。

而每當你使用它時,你就必須使用愈來愈多的分量,因為你的身體對它會產生免疫力。

當任何一種迷幻藥都對你無效時,那一天你的身體就對迷幻藥完全免疫了。


印度對於使用藥物是很有經驗的。

對於用各種藥物或毒品來模仿最終的經驗,在印度已經有超過一萬年的歷史,

他們甚至走過頭了──即使今天,在拉達克(Ladakh)的廟裏,都還保留著眼鏡蛇。


當一個人對所有的藥物都已經免疫,以至於再沒有一樣藥物可以對他有效時,

那麼最後的辦法就是眼鏡蛇。

讓眼鏡蛇在他的舌頭上咬一口,然後他會感受到一點點三摩地的經驗。

其實,讓眼鏡蛇咬一口一定是死路一條,但是你會覺得很奇怪:

死的卻常常是眼鏡蛇,因為那個人身上充滿了毒素。


在印度有一項流傳數百年的傳統。

那就是每一位國王都要扶養一位美女,並且從她小的時候就開始餵她毒藥。

分量從小到大逐漸增加,這使得她的免疫力可以增強,

以至於她長大後可以服食任何毒藥而不至於昏迷。

扶養的最後階段是:當她變成一位少女,像花一般青春地開放時,

少女將會被送到敵人國王的身邊。

這一點也不困難,因為她會被先送到敵人的城市裏,而敵人的國王將會對她感到興趣。

這些女孩都是從萬人之中所選出來的,她們是特別的間諜,

國王很快地會發現這些從沒見過的漂亮女孩,而只要女孩輕輕的一吻,就足以使國王致命。


今天你再也找不到有如此訓練和紀律的女孩了。

這是件好事,她們是佛陀那個時代的產物,

而且她們不是那種用過一次即丟的東西──美國的方式。

她們在殺死了敵人的國王之後,便回到家鄉,準備再被送往其他的地方。

沒有人會懷疑國王是因為這女孩的一吻而致死的。


阿都斯.哈克斯雷(Aldous Huxle)和他的同事對於整個使用藥物的歷史並不清楚。

而女孩子們為什麼願意服用藥物呢?

因為那給了她們一種很好的感覺,一種如此愉悅的感覺。

她根本不在乎吃藥是準備幹什麼用的?

但是藥物讓她充滿幸福感地漂浮著。

 

當佛陀說「三昧三摩地」時,他是正確的。

他絕對不會相信阿都斯.哈克斯雷的三摩地是正確的三摩地,那只不過是幻象罷了。


但是為什麼沒有人批評過阿都斯.哈克斯雷?

所有的政府都反對藥物,他們理當先批評阿都斯.哈克斯雷。

但是他們不只是沒有知識,他們也沒有經驗。


阿都斯.哈克斯雷那個人至少有過幻象的經驗──

所有的政府他們甚至連對於幻象的經驗也沒有。

這麼久了,雖然所有的政府都反對藥物,情況卻一點也沒有改變。

禁止改變不了事情,相反地,那會增加你對被禁止之物的興趣。

 

我反對所有的禁止。


我的看法是如果迷幻藥可以幫助我們瞥見三摩地,那麼它所有的副作用應該可以被移除。

因為它只是化學物品,並且可以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不好的副作用才是問題,它們應該被移除。

而且迷幻藥的替代品應該被製造出來──完全潔淨,完全地覺知,帶給你單純直接的瞥見。

它沒有上癮的問題,而且當你知道它將帶給你單純直接的瞥見,它是無害的。

它可以引領你開始對真實的追求。


與其反對藥物,真正該做的是製造可以帶領人們抵達三摩地的「藥物」。

試想:如果一顆化學藥丸都可以如此充滿祝福,那麼真正的東西又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情形?

和真正的狂喜,海洋般浩大的感覺比較起來,迷幻藥只不過是一顆小露珠。

但是沒有人願意聽從真正的方法,成千上萬的人都冤枉地待在監牢裏。

人數也許是數百萬,而不只是數萬人。

他們當中大部分年紀都不大,甚至發現有六歲大就吃迷幻藥的,沒有人曾經想出解決的辦法。


而一旦小孩子吃了藥,不管他們有多大,是男是女,他們會永遠無法忘掉那種經驗。

其他的任何事都變得很無聊,他們的心裏將會一直渴望著藥物。

全世界的政府都應該做一件事,那就是透過他們對於化學藥物的研究,

產生一種不會上癮,完全無害的藥物。

而且,不好的副作用已經被移除,只有愉悅感的部分,

一種想要跳舞的渴望,一種想要追求真實的渴望被保留下來。

因為迷幻藥的感覺只能維持幾小時。


這些藥物可以正確地被使用。

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被正確地使用或是被誤用,但它們仍是同樣的東西。

 

百丈對他的門徒說:

  參禪就像是鑽木取火一般,

  一種古老的方法。

  最有效的方法是在過程要毫無止息的勇往直前。

如果你在木材剛剛發熱,或是才剛寶煙就停止的活,

就算你花上累世累劫的功夫……

  累世累劫,如果你慢慢來,你將根本也看不到一絲的火花。

 

他的意思是有些事情要把握時機才能被完成,

如果你慢慢來,你頂多只能製造出煙霧,而不是火焰。

要生起火焰你必須毫不止息地努力。

假如才剛看到木材發熱,你就說「休息一下」,木材將馬上又變冷,

假如才剛看到木材冒煙,你就說「馬上就有火了,現在可以休息一下」,

煙馬上就會消失無蹤,木材也會再度變冷。

火就隱藏在木頭堆裏,但是你必須一直持續到發現火花,看到火苗竄起為止。


這對靜心而言也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你進行了一下子,然後你說:「明天還可以做,急什麼?夠了,現在先休息一下──

而且如果每一個人最終都是要成佛,那麼是在禮拜天或是在禮拜六又有什麼差別?

一個禮拜只有七天,我總會在某一天成佛的。」

如果你想要慢慢來,用隨隨便便的方式,外加休息,你將永遠無法抵達。


雖然路途非常地短,但那只是對於有飛箭一般速度的人而言。

飛箭在中途不休息,它沒有中途休息站,它無法在空中休息一下再走。

它只能在路途中毫無止息地勇往直前。

所有修行的人都應該切記這一點。


我故意使用「飛箭」這個字眼,是為了要讓你瞭解走向自己不是清晨的漫步──漫無目的。

走向自己不是某種可以分期付款的事情。

它是量子式的跳躍,一旦你決定了,不可回頭。

你只能勇往直前。


那當然需要勇氣和毅力,因為你是行走在黑暗和未知的空間裏。

你甚至連一盞燈也沒有──沒有同伴,你沒有任何的地圖。

但是靜心修行要求你以光速進行,

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於累劫累世的旅程可以在一刹那之間完成。

 

  百丈說:我的家鄉靠近海邊,離沙灘不過數百步的距離。

假設我有一位同鄉因為不知道海水是什麼味道,想要親自前往海邊嘗嘗,

而他只需走幾步或是更遠一些就可以抵達海邊。

試問,這種情況下,他能夠真正嘗出海水又鹹又苦的味道?

  你必須抵達海洋──一百公尺,兩百公尺──距離不是問題。

問題是你必須一路一直走下去。

  但是,另外有一個人。雖然他從很遠的地方,

像高斯玷、峋斯玷、或是矽答、弭諾一樣遠的高山上出發。

只要他中途毫不逗留,不出幾天的功夫,他將一樣可以抵達海邊。

而且,當他將手伸進海裏並且舔舔手上的海水的那一刻,他將馬上知道海水的味道。

而且不只是這眼前的海水,包括更遙遠的海邊、北極洋、南極洋的海水,他都會知道。

事實上,他將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每一處海水的味道。

 

重點是抵達海邊,但不是那種冷冷淡淡的方式:

「今天走了幾步,然後明天再看看情形怎麼樣」。

如果這種方式變成你的習慣,你明天還是會重複今天走的的幾步。

「今天走了幾步,然後明天再看看情形怎麼樣」──

如果這變成是你的模式,你將永遠無法抵達。

你會總是走了同樣的幾步,然後就告訴自己:「夠了,等明天再看看。」


對修行者而言,明天是不存在的。


「未來」不是一個修行者所關心的,「未來」是頭腦的顧慮。

沒有「未來」,頭腦將無法存活。

如果所有的「未來」突然消失,頭腦將會無所適從。


「未來」提供了讓頭腦幻想、投射的空間:

一個人將會變成什麼?一個人將會達成什麼?

只有在「未來」裏,所有的野心得以被展現出來。


但是如果「未來」突然消失無蹤──突然間你就下降到一個點,

在那裏,沒有任何的「未來」。

在那裏,不管你是心跳停止,或是你開始向後跑,

並且心裏想著至少「過去」還存在,但是,「過去」將也不會在那裏的。


「過去」和「未來」都只存在你的頭腦裏。


只有「當下」是真實的。


所以每次當你靜心,你都要認為那是最後一次,

你要認為也許沒有下一次靜心的機會了。

所以要毫不停留地直抵海邊。


一旦你嘗到你本性的味道──歡呼、舞蹈、祝福、狂喜,一切就沒有問題了。

你知道路了。


它並不遠,它就在你裏面,只離你的頭腦幾寸遠。

但是一旦你知道了,一旦你知道了,那麼一切就沒有問題了。

然後你就無法忘記它,你就無法反對它。

然後它就成為你的基本生命,


而當靜心成為一個人的基本生命,那麼你將再富有不過,再光輝不過。

奧秘就存在你裏面。

 

有一首偈這樣寫著:

  用一張破網──一張充滿破洞的網

  用一張破網

  我抓到了宇宙上

  所有的蝴蝶


他要講的和蝴蝶無關,內容也不是關於一張破網的問題。

他所謂的和你的心有關。

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到處都是破洞。

這裏縫縫,那裏補補,到處都是裂痕。

但是這首偈說,別擔心:


  用一張破網

  我抓到了宇宙上

  所有的蝴蝶


只要洞悉奧秘。

奧秘是超越這張破網,做自己的心的主人,

那麼即使是一張破網也可以網住全宇宙的蝴蝶。


你現在的心什麼也抓不到,所有的事物不斷地從破洞流出。

你有看見你正在漏失嗎?

我不認為……但是你將來會看見的。


松尾芭蕉(Matsuo Basho 1644-1694) 說,靜靜地坐著……這沒有錯。

但是他並不知道當你靜靜地坐著時,草本並不一定自己生長。

大部分的情形是思緒像沙漏一般地亂竄。

芭蕉的經驗是一項很偉大的經驗,但這也是一項你可以自己進行的簡單實驗。

只要在房間裏獨自坐著,閉上眼睛。

你看:心如脫韁野馬,思緒到處亂竄,所有的東西都往外漏失。


當我說超越頭腦,我是指超越這些亂竄的思緒。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找到某種穩固的站立點。

在你跳躍之前,你至少需要先找到可以站立的點。

從那裏跳進黑暗,跳進你的本性,未知的領域。


據說佛陀曾經說過,凡是偉大的事物一定是先苦後甘。

反之亦然。

那些剛開始很甜美的,像蜜月旅行,到頭來總是很苦。


靜心剛開始也許會進入黑暗、未知的領域,

但它最後會在自我洞悉中,在爆炸般的無限的光亮中結束。

而一旦爆炸發生了,你就成道了,你就無法後退。

頭腦已經不見了,就像影子消失一般,現在的你心無雜念地運作著。

而任何來自無念的行為都是好的,都是對於這個世界的祝福。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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