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之所以在你的周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吸引了它們。

如果你在你的周圍感覺到地獄,那是你吸引了它,

不要對它感到生氣,不要跟它抗爭,那是沒有用的,

是你吸引了它們,是你將它們邀來的——是你這樣做的!

現在你的欲望被滿足了:任何你所需要的都在你的周圍,

然後你就開始抗爭,而變得生氣。

你做得很成功!


永遠都要記住,任何發生在你周遭的都根植於你的頭腦,

頭腦一直都是那個原因,它就是投射器,

外界只是銀幕——你將你自己投射上去。

如果你覺得它很醜,那麼你就改變頭腦,

如果你覺得任何來自頭腦的東西都是如地獄般的、如惡夢般的,那麼你就拋棄頭腦。

要改變頭腦,而不要去改變銀幕,不要在銀幕上塗什麼東西,要在你的頭腦上面下功夫。


但是有一個問題,因為你認為「你」就是頭腦,所以你怎麼能夠拋棄它呢?

所以你覺得你能夠拋棄每一樣東西、改變每一樣東西、重新油漆、重新裝璜、重新安排,

但是你怎麼能夠放棄你自己?

這就是所有問題的根源。


你不是頭腦,你超越了頭腦。

你變成跟它認同,那是事實,但你並不是頭腦。

這就是靜心的目的:讓你有一個小小的瞥見說你不是頭腦。

即使頭腦只是停止少數幾個片刻……你仍然會存在!

相反地,你會變得更多,你的本性會更加流露。

當頭腦停止,它就好像一個一直在幫你排水的排水系統停止了,

突然間你會覺得能量溢出來,你會覺得更多。


即使只有一個片刻你能夠覺知到頭腦不存在……但「我是」,

你就已經達到了一個很深的真理的核心,

那麼要拋棄頭腦就會變得比較容易。

你並不是頭腦,否則你怎麼能夠拋棄你自己?

那個認同必須先被拋棄,然後頭腦才能夠被拋棄。


戈齊福的整個方法就是要如何不跟頭腦認同。

下一次,當欲望來臨的時候,注意看著它,在你自己裏面說:

「好,我將要看看這個頭腦走向那裏。」

這樣的話,你將會感覺出一個距離,你將會感覺到你在看著它。

誰是這個看者呢?

誰是這個旁觀者呢?

欲望會繼續移動而創造出夢。


有時候你或許會忘記,有時候你或許會跟欲望成為一體,

那麼你就必須再度把你自己扳回來,

再度注意看那個欲望,使欲望自己移動。

它就好像一朵雲或一個思想進入了你存在的天空,只要注意看它、觀照它,

而且記住,如果你能夠不與之認同,即使只有一剎那——

欲望在那裏,而你在這裏,你們之間有一個距離突然間就會有一個照明,

就會有一道光發生在你身上。


如此一來,你就知道說頭腦自己在運作,它是一個運作機構,

你能夠拋棄它——你可以不用它,你也可以用它,你是主人。

如此一來,那個奴隸、那個運作機構就會被放回它該有的位置,

它已經不再是主人,那麼拋棄它是可能的,

唯有當你跟它是不一樣的,你才可能拋棄它。


靜心、觀照、靜靜地坐著、注意看著頭腦,這些將能夠有很大的幫助。

不是強迫的—只是坐著和看著,不必做太多,

只是看著,就好像一個人看著天空的鳥在飛行。

只要躺在地面上看著,不必做什麼,保持超然,

你不必真正去顧慮它們要飛到那裏,它們自己會飛。


記住,思想也是像小鳥一樣—它們自己在移動。

有時候在你周圍的人,他們的思想會進入你的天空,

你的思想會繼續進入他們的天空,

那就是為什麼有時候你會覺得跟某人在一起時突然變得很悲傷,

而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時,突然覺得能量上升,突然覺得很快樂。

只要注意看某一個人,只要靠近他,你的心情就會有所改變。


甚至連地方的改變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進入到一個房子裏,突然間有一股陰鬱的氣氛會來到你身上,

然後你去到另外一個房子裏,突然間你會覺得很輕,

就好像你添加了兩個翅膀而能夠飛,你變成沒有重量的。

你進入一個群眾,然後你就不再是你自己,有某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然後你進入到另外的群眾,又會有另外的改變。


這就是沙特桑(satsang)的基礎:跟一個沒有思想的師父在一起。

只要跟他在一起,有時候他的「無思想」、他的「無心」會來敲你的門。

在某些片刻之下…它是無法被控制的,一個人必須等待,

一個人必須只是祈禱、等待、和觀照,它是無法被強迫的,因為它不是一個思想。

思想是一樣東西,它能夠被丟在你身上,

而「無思想」不是一樣東西,它是無法被丟出的。


一個思想有它自己的運動和推動力。

每當你靠近一個具有太多思想的人,他將會用他的思想來充滿你。

只是靠近他,他就會繼續將他的思想傾倒給你---不管他有沒有說話,那並不是要點。

思想會好像火花一樣,從他的頭一直散佈到四周——你會接收到它們。


有時候你甚至會覺知到這不是你的思想,

但是當它來臨時,你就充滿了它,你甚至會跟它認同。

這不是你的憤怒,有別人在生氣,而你就在你裏面感覺到某些東西。

有人在恨,而那個恨打擊到你,每一樣東西都具有傳染性,

而頭腦是世界上最會傳染的疾病,沒有任何感冒能夠與之相比,

它一直繼續在傳染給周遭所有的人。


如果你能夠看的話,你就能夠看到火花從一個人的頭部散發出來,

它們具有不同的顏色,因此有許多神秘家可以覺知到很多人的氛圍,

因為如果一個陰鬱的人來,他就帶著一種陰鬱的氛圍。

如果你的眼睛很清澈的話,你就能夠看到它。

當一個快樂的人來到你的周遭,你就可以看到。

即使你沒有看到他——他從你的背後來,而你沒有看到他——

但是突然間你會覺得有某種快樂發生在你的周圍。


思想並不是你自己的,它們並不是你。

當你過世,你的思想就到處散播開來。

這種事的確發生過,下次當你有機會接近一個垂死的人,

你注意看,它本身是一種經驗。

當一個人正在垂死,你就坐在他旁邊,注意看你的頭腦會發生什麼,

你將會感到很驚訝,有一些你從來沒有的思想、有一些你從來不熟悉的思想、

有一些你從來不知道的思想會突然從你裏面湧現---透出來!

那個人正在垂死,而他將他的思想到處丟,就好象一棵垂死的樹將它的種子丟出來一樣。

它是一種恐慌性的動作,在樹木要死的時候,它必須將種子丟出,這樣才能夠長出其他的樹。


如果你不覺知—你就永遠不要靠近一個垂死的人,因為他的死將會影響你。

基本上,你不要去靠近一個會令你感覺陰鬱和悲傷的人,除非你是覺知的。

如果你是覺知的,那麼就沒有問題,

那麼那個陰鬱的氣氛會來了又去,你永遠不會跟它認同。


你是否曾經感覺過?當你去到教會,看到人們在祈禱,你就會立刻有不同的感覺。

有那麼多祈禱,雖然或許並沒有很真實,只是星期日的例行祈禱,但他們還是在祈禱,

你會感覺到有幾個片刻,好像那個窗戶打開了——他們是不同的。

有一個火會抓住你,你會感覺到在你裏面有一個突然的改變。


要覺知!

那麼你就能夠看出思想如何進入你的頭腦,

你是如何跟那些思想認同,你是如何跟那些思想成為一體。

它們移動得那麼快,那個速度非常快,因為沒有什麼東西會比思想來得更快速,

不可能創造出任何比思想更快速的東西。

它要到達任何地方根本不需要花時間,它可以從一個無限跳到另外一個無限,

對它來講,空間是不存在的。


思想就在那裏,它以非常快的速度在移動,

因為它的速度非常快,所以你無法分別看出兩個思想。

坐下來,把眼睛閉起來,將身體所有的運作都緩慢下來。

呼吸緩慢下來、心跳緩慢下來、血壓降下來,每件事都緩慢下來,你就進入了放鬆的狀態,

如果每一件事都緩慢下來,思想也必須緩慢下來,因為它是一個濃縮的整體。

當每一樣東西都緩慢下來,思想也必須緩慢下來。


那就是為什麼在深深的睡眠當中,思想停止了,因為每一件事都是那麼緩慢,

而思想又是那麼快速的一樣東西,所以它們之間會有一個空隙——那個過程無法繼續。

那個人很緩慢,而思想很快速,因此它們無法在一起,所以思想就消失了。

在深深的睡眠當中,只有少數幾個小時,在晚上的時候最多兩個小時,思想會停止,

因為你是全然地放鬆。


放鬆,只要觀照,當思想的過程緩慢下來,你就能夠看到那個空隙。

在兩個思想之間有一個間隔,意識就存在於那個間隔當中。

在兩朵雲之間有一個間隔——藍色的天空就在那個間隔當中。


將思想的過程緩慢下來,觀照那個間隔,更加注意那個間隔,而少注意那些雲。

轉移你的注意力,改變那個意識型態。

不要看那個形狀,而要看那個背景。


如果我放一塊黑板,一塊跟這道牆一樣大小的黑板,

然後劃上一個白點,問你說你看到了什?,

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你將不會看到那塊黑板,你會看到那個白點——

因為我們總是看到形狀,而不是看到背景。


這麼大的一塊黑板,如果我問你:「你在那裏看到了什麼?」

你將會說:「我看到一個小白點。」

這麼大的一塊黑板居然沒有被看到,而只有一個小白點被看到。

那個幾乎看不到的小白點居然被看到了,為什麼?

因為這就是頭腦的固定形式:

看形狀而不是看背景,看雲而不是看天空,看思想而不是看意識。


這種意識型態必須被改變。

要更加注意那個背景,而少去注意那個形狀,這樣你才會比較接近真實的存在。

在靜心當中,你必須持續地這樣做。

因為舊有習慣的緣故,頭腦會去看那個形狀,你必須再度轉移——去看那個背景。


你在這裏,我在這裏,我們互相能夠以兩種方式來看對方,我可以看背景,

背景是樹木、植物、以及一些綠葉、和天空——廣大的宇宙就是你的背景。

或者我能夠看著你,你就是那個形狀,頭腦總是看著形狀。


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去到一個像僧璨、耶穌、或佛陀這樣的人那裏,

你會覺得他們的眼睛並沒有在看著你。

你只是形狀,而他們是在看著背景,

他們的意識型態是不同的,你或許會覺得他們的眼睛是冷漠的,因為他們沒有在注意你。


你只是一朵雲。

像佛陀這樣的人,當他們看的時候,你是有在那裏,但只是整個背景的一小部分,

背景非常廣大,而你只是一個點,

然而你會想要某人看著你、看著你這個小點,把你看成好像你是宇宙,

好像超出你之外沒有什麼東西存在。


佛陀的愛將會看起來很冷淡。

你需要一種熱情的愛,你需要一種看著你而忘掉所有其他東西的眼睛,

這對一個佛來講是不可能的。

你有你的地位,但你仍然只是一個小點。

不論你是多麼美,你都只是廣大背景的一部分——無法將整個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


那就是為什麼當你靠近一個佛,你的自我將會覺得非常受傷,

因為自我想要有整個注意力:「注意看我,我是世界的中心。」

然而你並不是世界的中心,事實上世界是沒有中心的,

因為唯有當世界是有限的,它才可能有中心。

如果它是一個有限的圓圈,那麼才可能有中心,然而它是一個無限的圓圈。


去想像一個中心是荒謬的。

世界並沒有中心,世界沒有任何中心而存在,這是很美的,

那就是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可以認為:「我就是中心。」

如果有一個中心,那麼這就不可能了。


那就是為什麼回教徒、基督徒、和猶太教教徒都不允許印度教教徒宣稱說:「我就是神。」

他們說:「這是異端。你在胡說些什麼?只有神才是中心,其他沒有人是中心。」

也是印度教教徒可以以遊戲的心情來宣稱說「我就是神」,

因為他們說沒有中心,或者每一個人都是中心。


當你要求別人必須給你全部的注意力時,那是頭腦在作祟,

那是頭腦不看背景而只看形狀的舊有習慣。


在靜心當中,你必須從形狀轉移到背景,從星星轉移到天空。

你越是能夠轉移,你就越會感覺到你不是頭腦,你就越能夠感覺到頭腦是能夠被拋棄的…


它就好像拋棄一件衣服,然而,因為你跟它粘得太緊了,所以它好像是你的皮,

事實上它不是,它就好像衣服,你可以很容易將它拋開,

但是一個人必須瞭解,他是背景,而不是形狀。


僧璨說:當這個頭腦被拋棄,那麼客觀的世界就消失了。

他這樣就是意味著什麼?

他是不是意味著說,如果你處於很深的靜心當中,

如果你達到了「沒有頭腦」的目標,那麼這些樹就會消失?

這個房子就不復存在?你就不會再坐在這裏?

如果你達成了,我所坐的這張椅子會消失嗎?


不,客體會消失而變成不是客體,不是說這張椅子或這棵樹會消失——它們還是會存在,

但它們已經不再是有限的,如此一來,它們已經沒有界線了。

那麼這張椅子就跟太陽和天空會合,那麼那個形狀和背景就成為一體,

形狀和背景是分不開的,它們各別的存在已經喪失了,那麼它們就不再是客體,

因為你已經不再是一個主體。


克利虛納姆提一直在說一件非常美的事,

他說:在深刻的靜心當中,那個觀看者變成被觀看者。

這是對的,但是你會覺得這聽起來很荒謬。

如果你看著一朵花,克利虛納姆提的意思是不是說這樣你就變成那朵花?

這樣你要怎麼回家?或許有人會把你摘走,那麼你就陷入了困難。


「觀看者變成被觀看者。」那是不是意味著你就變成那朵花?

不——但是就某方面而言,是,

你不會變成別人可以把你摘走的花,你不會變成不是一個人,話不是這樣說的,

但是當你沒有頭腦,你跟那朵花之間就沒有界線可以分開,

你們兩者都變成一個主觀的融合,你們兩者會合在一起。

你還是你,花還是花,沒有人會弄錯而把你摘走,但是你們之間會有一個融合。


在少數情況下,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它可能會發生,

但那種情形也是稀有的,因為即使在愛當中,人的頭腦也從來不會離開他。

它會一直製造出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它會一直創造出它自己的世界。

愛人從來不被允許那麼親近而能夠達到背景。

那個形狀、那個自我總是橫梗於其間,但是在非常少數的情況下,它會發生。


當然,它的發生一定是要你不在的時候。

很自然地,即使你作了所有的安排,有時候真實的存在還是會不期然地進入你。

儘管你作了很多安排,儘管你有很多夢想,它有時候還是會穿透你,

因為你還是會有不注意的時候。

有時候你忘記了,或者你過分注意某一件事,然後在那個當中,有一個窗戶打開了,

你看著那個窗戶,然後真實的存在就進入了。


在愛當中,有一些片刻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觀察者變成被觀察者。

這是一種很美的靜心:

當你愛一個人,你可以跟那個人坐在一起,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什麼事都不想,

不要想說他是誰,不要創造出一個思想過程,只要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眼睛。

這樣做你或許有機會可以瞥見觀察者變成被觀察者,

你或許有機會可以瞥見,你消失了,而你不知道你是誰——

到底是你變成你的愛人,或是你的愛人變成你?

眼睛是互相進入對方一個很美的門。


為什麼我說它只有在愛當中才可能呢?

因為在愛當中你是沒有警戒的,你很放鬆,

你不怕對方,你變成非常具有接受性,你會敢這樣做。

否則你總是處於警戒狀態,因為你不知道別人將會對你怎麼樣,你不知道他是否會傷害你。

如果你沒有保持誓戒,那個傷害可能會很深。


在愛當中,你們可以互相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你會有一些瞥見——

背景和形狀互相融合在一起。

你將連最基礎的部分都會被動搖。

突然間,你會有一個瞥見:你變成不存在,但是你仍然存在。

在深處的某一個地方有一個會合。


這種事發生在一個真正的靜心者和宇宙本身之間——

並不是說那個靜心者變成一棵樹,但還是變成一棵樹。

當他跟一棵樹在一起,那個界線是不存在的,

當他能夠進入這種沒有界線的境界,他就能夠不要有界線而行動。


這就是僧璨所說的意思,當頭腦消失,客體就消失了,

當客體消失,你就消失了,自我就消失了,它們是相互關連的。


要去瞭解這兩者的相對性和基本的真實存在:「空」的統一。


你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你周遭客體存在的緣故。

你的界線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有你周遭其他東西界線存在的緣故。

當它們的界線消失,你的界線也就消失了——你們互相是相對的,你們是一起的。


你的頭腦和外在的客體是結合在一起的,它們之間有一個橋樑。

如果有一個岸消失了,那座橋就會垮下來,隨著那座橋的垮下,另外一個岸也會消失,

因為一個岸不可能沒有另外一個岸而存在,這就是相對性的意義。


有一個統一——「空」的統一。

你是空的,花朵也是空的,因為花朵沒有界線,所以怎麼可能有一個中心?

這是佛陀最深的瞭解之一,

只有佛教徒能夠將這件事描述得非常美,他們說:「沒有自己。」


這種說法遭到很大的誤解,因為印度教教徒說他們的整個宗教都是基於「自己」——至高無上的自己。

而佛陀說:「當沒有界線,自己怎麼能夠存在?」

當沒有界線,而頭腦變得完全寧靜,那個「我」怎麼能夠存在?

因為那個「我」是一個雜音。

當整體存在的時候,你怎麼能夠說「我是」?

當形狀和背景變成一體,你怎麼能夠說「我是」。


這就是佛陀所說的「空」,這個字很美,它意味著「無我」。

你已經不復存在,但你仍然「是」。

事實上,你首度以一個整體存在,而不是以一個個人存在,

不是以被定義的、被界定的、被圍起來的東西存在。

你以一個整體存在,而不是以一個個人存在,

或是以一個被界定的、被限定的、分開的東西存在。

你已經不再是一個孤島,你是一片廣大的空。


花朵的情形也是一樣,樹木的情形也是一樣,鳥類和動物的情形也是一樣,

岩石、星星、和太陽的情形也是一樣,

當你消失,那個自己就從每一個地方消失,因為它是由你的自己所反映出來的,

它是你的自己在宇宙所得到的迴響,它是由你的瘋狂所反映出來的,

而現在它已經不在那裏了。


僧璨是在說,當「空」存在的時候,就有統一。

如果「你」存在,怎麼可能會有任何統一?

「你」的分開會造成不統一。


回教徒說他們喜愛印度教教徒,他們是兄弟,

基督徒說他們喜愛猶太教教徒,他們是兄弟。

每一個人都是兄弟,但是當你是一個基督徒,你怎麼能夠是一個兄弟?

當你是一個印度教教徒,你怎麼能夠是一個兄弟?

你的劃分和你的界線就帶有敵意,最多你只能夠忍受別人,

但是你不能夠跟別人成為一體,

只是稱呼「兄弟」是不會有所幫助的,因為沒有人會像兄弟在打架的時候那麼危險。


當我說我是一個印度教教徒的時候,我就使我自己跟整體分開了,

當我說我非常強而有力的時候,我就把我自己和宇宙分開了,

當我說我是不平凡的,我就把我自己跟宇宙分開了。


這就是莊子所說的:只要成為平凡的。


那意味著不要以任何方式分開,不要給你自己一個明確的界定,


要用具有彈性的界線來生活,那些界線必須隨時都準備要去融合。


要去瞭解這兩者的相對性和基本的真實存在:「空」的統一。


在這個空裏,兩者是不可分的……


它們是無法加以區分的,它們無法被感覺成跟另外一個分開。

它們是分開的,但是這個分開是完全不同的。

你可以加以區分,但是這個分開不屬於自我。


它就好像海洋中的一個波浪,你可以區分它,波浪就是波浪而不是海洋,

但它仍然是海洋。

波浪不能夠沒有海洋而存在,海洋在它裏面波動,海洋在它裏面振動。

它以一個形式分開,但是就存在而言,它們是分不開的。

你是分開的,但你還是不分開的,

當一個人經驗到無我的時候,這就是最基本的似非而是的真理。


  ……而每一個在它本身裏面都包含了整個世界。


不是分開的,

你不會失去任何東西,你反而會得到整體,

然而你總是在害怕會失去什麼,

你總是在想:如果我失去了我自己,那麼我就不復存在了,我將會得到什麼呢?

當你失去了,你就得到了整體,

而你所失去的只不過是你的悲慘、你的焦慮、和你的痛苦,

你還有什麼好失去的呢?

你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只有你的受苦和你的枷鎖。


  ……而每一個在它本身裏面都包含了整個世界。


當你失去,你就變成了整個世界,一切就都是你的。

因為你有「我」,所以你就成為乞丐,你本來是可以成為國王的。

頭腦就是乞丐碗。


我聽過一個蘇菲的故事,它是最古老的蘇菲教導之一。

有一個乞丐來到一個國王的皇宮,那個國王剛好在花園裏,所以他有聽到那個乞丐的聲音,

門房要給他一些東西,但是那個乞丐說:

「我有一個條件,我總是從主人拿東西,從來不從僕人拿東西。」

國王聽到了這些話,他正在散步,所以他就走過來看這個乞丐,因為平常乞丐是沒有條件的。

如果你是一個乞丐,你怎麼能夠有條件?「這個人似乎是一個稀有的乞丐。」

所以他就走過來看,他果然是一個稀有的乞丐。

國王以前從來沒有看過一個這麼像國王的人,跟他相比,國王本身反而顯得遜色。

這個人帶著光輝和優雅,雖然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幾乎全身赤裸,

但是那個乞丐碗卻非常非常寶貴。

國王說:「為什麼要有這個條件?」

那個乞丐說:「因為僕人本身也是乞丐,我不想對任何人無禮。

只有主人能夠給予,僕人怎麼能夠給予?

所以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你就可以給予,然後我就會接受,

但是這樣的話,我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的乞丐碗必須完全被填滿。」

這麼小的一個乞丐碗!國王開始笑,

他說:「你似乎已經發瘋了,你認為我無法裝滿你的乞丐碗嗎?」

然後他就叫他的部長帶一些珍貴的寶石來,那些都是無與倫比的、獨一無二的珍貴寶石,

國王用那些珍貴的寶石填滿他的乞丐碗。

但是他們陷入了一個困難,因為當他們將寶石放入乞丐碗裏面,那些寶石掉進去之後,

甚至沒有發出聲音就消失了,而那個乞丐碗一直都保持是空的。

國王陷入困境,他的整個自我陷入了危險。

一個統治著整個地球的偉大國王,居然無法裝滿一個乞丐碗!

他下令說:「把所有的東西都帶過來,一定要把這個乞丐碗裝滿!」

他的寶物……折騰了好幾天,他所有的寶物都沒有了,但是那個乞丐碗還是空的,

國王已經沒有東西,國王已經變成一個乞丐,一切都失去了。

國王拜在那個乞丐的腳下說:「是的,我也是一個乞丐,

我只乞求一樣東西,請你告訴我這個碗的秘密,它似乎是魔術般的!」

那個乞丐說:「沒什麼,它是由人的頭腦所做成的,它不是什麼魔術的東西。」


每一個人的頭腦就像這個乞丐碗,你一直去填滿它,但它還是空的。

你將整個世界都丟進去,你將整個世界一起丟進去,它們還是立刻消失,

而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你一直把東西給它,它還是會繼續乞求。


給予愛,那個乞丐碗在那裏,你的愛就消失了。

將你的整個生命給予出去,那個乞丐碗在那裏,帶著抱怨的眼睛說:

「你並沒有給予任何東西,我還是空的。」

唯一能夠證明你有給予的就是那個乞丐碗必須是滿的,但是它從來不會滿。

當然,那個邏輯很清楚:你並沒有給予。


你已經達成了很多很多事,而它們都消失在乞丐碗裏面。

頭腦是一個自我毀滅的過程,

在頭腦消失之前,你都還是一個乞丐,

任何你能夠得到的都是沒有用的—你將仍然保持是空的。


如果你融掉這個頭腦,透過那個融掉之後的空,你就能夠首度被充滿。

你不復存在,但是你已經變成了整體。

如果你存在,那麼你還是一個乞丐,

如果你不存在,那麼你就變成了國王。


那就是為什麼在印度,我們都一直稱呼乞丐為「史瓦米」(Swami),

史瓦米的意思就是主人、國王。

你找不出一個更好的字可以用來稱呼門徒,

當我在想說要給新門徒什麼名字,我無法對它加以改善,「史瓦米」似乎是最好的稱呼。


它意味著一個已經完全將他自己拋開的人,因此他已經不復存在,

他已經變成了整個世界,他已經變成了一切的主人,

否則即使國王也還是乞丐,他們還一直在欲求、在要求、在受苦。


如果你不去分別什麼是粗糙,什麼是精細,你就不會被引誘到偏見。

如果你不分別粗糙的和精細的、好的和壞的、美的和醜的、這個和那個——

如果你不去分別,不給差別待遇,而只是按照整體本然的樣子來接受它,

不加進你的頭腦,不變成一個判斷者,而只是說:「它是如此。」


刺在那裏,你說:「它是如此。」

玫瑰在那裏,你說:「它是如此。」

一個聖人在那裏,你說:「它是如此。」

一個罪人在那裏,你說:「它是如此。」

整體知道,其他沒有人會知道為什麼一個罪人會存在。

一定有某些理由,但那是整體的一個奧秘,你不必去操那個心。


整體生出聖人和罪人、玫瑰和荊棘——只有整體知道為什麼,

你只要落入整體,不要作任何區別,這樣你也會知道為什麼,

唯有當你變成整體,你才能夠知道為什麼。


當作變成了奧秘本身,那個奧秘就被解決了,

當你還保持是你自己的時候,你無法解決它。

如果你仍然保持是你自己,你將會變成一個偉大的哲學家,

你將會有很多答案,但是沒有一個真正的答案,

你將會有很多理論,也是沒有真理。


然而如果你變成奧秘本身,你就會知道,

但是那個知識非常微妙,它無法被化為文字。

那個知識非常似非而是,它抗拒所有的語言,

那個知識非常矛盾——因為相反之物會喪失界線,它們會變成一體——

沒有語言能夠用來說出它。


那個形狀意味著文字,而背景意味著寧靜。

在那個知識當中,形狀和背景成為一體,寧靜和文字成為一體,

你怎麼能夠說出它呢?

但它還是必須被說出來,因為有很多人在渴求它,

即使只是聽到關於它的事,某人的心或許就會開始走向那個旅程,

那就是為什麼僧璨說出這些話。


僧璨也知道就它們是不能夠被說出來的,

因為每當你說出它的時候,你就必須去分別,

每當你說出一些什麼,你就必須去選擇一個字,

每當你必須說些什麼,每當你比較喜歡這樣或那樣,頭腦就進入了。


沒有人能夠像僧璨描述得那麼好,他是無與倫比的,

你無法找到另外一個人能夠將寧靜以那麼美的方式化為文字,連佛陀都會感到嫉妒。

僧璨真的是一位大師——寧靜的大師和文字的大師。

他將某種東西放進這個世界,而那些東西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將他所經驗到的深刻的寧靜融入文字裏。


傾聽他的話語時,不要只是聽,還要吸收,讓那些文字融入你的心,

不要去記憶它們,讓它們進入你的血流,而變成你的血液和骨頭。

吸收它們、吃它們、消化它們,然後忘掉它們,它們具有非常強大的蛻變力量。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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