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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訓練兒童去集中(focus)思想、去專注(concentrate),

因為沒有專注,他將來就不能應付生活。

生活要求這樣,頭腦必須能夠專注。

但是,一旦頭腦能夠專注以後,它就變得很少有覺知了。


覺知(awareness)意味著有意識但並不集中在一點的頭腦,

覺知是對正在發生的一切的一個意識(consciousness)。

專注是一個選擇,它屏棄了專注物件以外的一切東西,它是一個狹窄化。

如果你走在街上,你就必須窄化你的意識才能走路。

你無法經常地覺知到正在發生的一切,

因為如果你覺知到正在發生的一切,那麼你就變得無法集中。

所以,專注是需要的。

頭腦的專注是生活——生存和存在的一個需要。

那就是為什麼每一種文明都以各自的方式設法窄化兒童的頭腦。


兒童從來是不集中的,他們的意識向四面八方敞開著,任何東西都在不斷地進入,沒有什麼東西被屏棄。

兒童敞開著一切感覺,每一種感覺都被納入到他的意識中。

有太多的東西在進入!

那就是為什麼他們是那麼搖擺不定、那麼不穩定。

兒童還沒有被制約(unconditioned)的頭腦是一個流動——一個感覺的流動。

但是,如果頭腦是這樣的狀態,那麼他將無法生存。

他必須學會窄化頭腦,學會專注。


頭腦一旦狹窄化了,你就會變得特別意識到某一樣東西,而同時,你對其他事物毫無意識。

頭腦窄化得越小,它就越能取得成功,你會變成一個特殊人才,變成一個專家。

但是,整個事情就會是:你知道得越多,你的意識就越少。


狹窄化是一個生存性的需要,沒有人要對此負責。

只要生命存在,它就是必需的,但是它是不夠的。

它是實用的,但是僅僅生存是不夠的,只求實用是不夠的。

因此,當你變成一個功利主義者而窄化了你的意識,那麼你就屏棄了你的頭腦本來有的許多能力。

你沒有使用一個完整的頭腦,你只是在使用其中很小的一個部份,餘下的大部份就會變成無意識。


其實,意識和無意識之間沒有分界線,它們不是兩個頭腦。

「意識的頭腦」是指在窄化過程中使用的那一部份頭腦,

「無意識的頭腦」是指被忽略、被忽視、被關閉的那一部份頭腦。

這就產生了一個分割、一個分裂。

頭腦的那一大部份變得與你疏遠了,你變得同你自己疏遠了,你成了你自己的整體(totality)的陌生人。


那一小部份被認同為你的自我,而其餘的則都不見了。

但是,作為未曾發揮的潛力、未曾利用的可能性、未曾經歷的冒險,餘下的這個無意識部份將永遠在那裏。

這個無意識頭腦,也就是作為潛力、沒有使用過的頭腦將一直同有意識的頭腦作搏鬥,

所以,人的內心始終存在著衝突。

因為無意識同有意識之間有分裂,所以每個人都處在衝突之中。

只有當潛力、無意識被允許像花一樣開放時,你才能體會到存在的極樂,否則是不可能的。


如果你的潛能的主要部份得不到實現,你的一生將是一個挫敗。

那就是為什麼一個人越是追求實利,他就越得不到滿足,他就越沒有喜樂。

一個人的生活態度越是功利主義,過著越是忙碌的生活,他就活得越狹隘,他就越得不到狂喜。

在功利世界中用不上的那部份頭腦已經被拋棄掉了。


功利的生活是需要的,但是它的代價是巨大的:你失去了生命的歡樂。

如果你的潛力能全部開花,那麼生命就會變成一個歡樂、一個慶祝,那麼,生命就是一個慶典。

所以我一直說,宗教就是把生命轉變成一個慶祝。

宗教的層面是歡樂的層面,而不是功利的層面。

決不能把功利的頭腦當作全部的頭腦,不應該為了它而犧牲掉那餘下來的更大的頭腦。


功利的頭腦決不能成為目的,它不得不在那兒,但是作為手段的。

餘下的另一部份,更大的、潛在的部份必須成為目的。

那就是我所說的宗教的態度。

帶著非宗教的態度,那麼,商業化的頭腦、功利的頭腦就會成為目的。

當它成為目的時,無意識就不可能把潛力實現出來,無意識將被拒絕。

如果功利的頭腦成了目的,那就等於是僕人在充當主人的角色。


理智(intelligence)、頭腦的狹窄化,是一個人生存的(survival)手段,但不是生活(life)的手段。

生存不等於生活。

生存是一種必需,是存在於物質世界的一種必需,

但是它的目的總是要達到潛能的一個開花、達到對你具有意義的一切的開花。

如果你充分實現了,

如果你裏面沒有任何東西停留於種子的狀態,

如果一切都成了現實,

如果你成了一朵盛開的花,

那時,也只有那時,你才能感受到極樂、感受到生命的狂喜。


只有在你的生活中增加了一個新的層面——歡樂的層面、遊戲的層面,你那被拒絕的部份、無意識的部份才能變得積極主動而有創造力。

所以,靜心不是工作而是遊戲。

祈禱不是交易而是遊戲。

靜心不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為平安、極樂而做的某件事情,

靜心是把它自己當作目的的一種享受。


歡慶的層面是必須理解的最重要的東西,但是我們卻完全失落了它。

所謂歡慶,我是指一個片刻接著一個片刻地享受來到你身上的一切事物的能力。

我們已經變得那麼受制約了,種種的習慣也已經變得那麼地機械,

即使在沒有事要做的時候,我們的頭腦還是在忙忙碌碌。

在不需要狹窄化的時候,你也是狹窄化的。

即使你在玩遊戲,你也不是在玩遊戲,你也不是在享受遊戲。

即使你在打牌,你也不是在享受它,你打牌是為了取勝。

這樣,遊戲就變成了勞作,

這樣,正在進行的事就不重要了,只有結果是重要的。


在事務(business)的層面,結果是重要的;

在歡慶的層面,活動是重要的。

如果你能使任何一個活動本身富有意義,那麼你就會變得歡樂,你就能慶祝它。

每當你在慶祝它,那麼界限、種種狹窄化的界限就被打破了,

它們不再被需要,它們被扔掉了。

你擺脫了約束,擺脫了專注這個狹窄化的桎梏。

現在,你不做選擇了,對來臨的每一樣東西,你都允許它。


一旦你允許整個存在進入你裏面,你就和它合為一體了。

那就會有一個共享(communion)。

這個共享、這個慶祝、這個無選擇的覺知、這個非交易性的態度,我稱之為靜心。

歡樂就在片刻之中,就在活動之中,而不在為結果的操心中。

沒有什麼東西需要去達成,因而,你能夠享受的就是此時此地。


你可以用這樣的方式來解釋:

我正在和你談話,如果我關心的是結果,那麼談話就成了一件事務,成了一個工作。

但是如果我跟你談話而不帶有任何期望,不帶有對結果的任何要求,那麼這個談話就變成了一個遊戲。

這個活動本身就是目的。

那麼狹窄化就不需要了。

我可以玩玩文字遊戲,我可以玩玩思想遊戲,

我可以與你的問題玩玩遊戲,我可以與我的回答玩玩遊戲,

那麼,它就不是嚴肅的,它是輕鬆愉快的。


如果你正在聽我談話而並不想從中獲取什麼,那麼你就能夠放鬆,

你就能讓我與你分享,而你的意識就不會是狹窄的。

那樣,它就是開放的。

遊戲!享受!


任何時刻都可以是事務性的時刻,

任何時刻也都可以是靜心的時刻,

所不同的只是態度

如果它是無選擇的,如果你是在與它玩遊戲,那麼它就是靜心的時刻。

有待滿足的需要中有社會的需要,也有存在的需要。

我不會說:「不要去制約孩子。」


如果你讓他們完全不受制約,那麼他們就會變得粗野不堪,他們就不能生存下去。

生存需要制約,但是生存不是目的。

所以你對制約必須能穿得上脫得下,就像衣服一樣,

你可以穿上它出去辦事,然後回家把它脫掉,這樣,你才「存在」。


如果你並不認同你的衣服、你的制約;

如果你不說「我就是我的頭腦」,這並不困難,那麼,你就可以比較容易地改變。

但是如果你認同於你所受的制約,

你說:「我的制約就是我。」而所有不是你的制約的東西都被否定了。

你認為:「所有不受制約的都不是我,無意識不是我。我是有意識,是專注的頭腦。」

這個認同是危險的,不應該這樣。

一個恰當的教育是不受制約的。

它只受一個有條件的制約:制約是一種實用的需要,你必須能穿得上脫得下。

需要時穿上,不需要時脫下。

在有可能把人教育得不和他的制約相認同之前,人類不是真正的人類,而只是受到制約和狹窄化的機器人。


要明白這一點,就是要覺知到那被剝奪了光明的大半部份的頭腦。

覺知那大半部份頭腦,就是要覺知到你並不只是有意識的頭腦。

有意識的頭腦只是一個部份,

「我」是兩者,而那大半部份是不受制約的,但是它總是在那裏,等待著。


我給靜心下的定義是:靜心只是一個為跳進無意識而作的努力。

你無法通過算計而跳進去,因為一切算計都屬於有意識,

而有意識的頭腦不允許這樣做,它會警告你:「不要這樣做,你會發瘋的。」

有意識的頭腦總是害怕無意識,因為無意識一冒上來,意識中的一切平靜、清晰的東西都會被掃除掉,於是,一切將是黑暗的,就像在一個森林之中。

這就好像:你建了一座花園,四周圍了起來。

你平整出很小的一片地,你種了一些花,一切都不錯,井然有序,乾乾淨淨。

只是森林永遠就在旁邊,它不受控制,無法駕馭。

花園一直在憂心忡忡之中。

在任何時刻,森林可能會進來,那麼花園就會消失。


同樣,你耕種了頭腦的一部份,把一切弄得清清楚楚,

但是無意識總是在它旁邊,有意識的頭腦一直處在懼怕之中。

有意識的頭腦說:「別走進無意識中去,不要去看它,不要去想它。」

無意識的道路是黑暗的和未知的。

在理性看來,它似乎是非理性的;在邏輯看來,它似乎是無邏輯的。

所以,如果你要想用思考進入靜心,那麼,你就永遠也進不去,因為思維著的頭腦不會允許你進去。


這就成了一個悖論。

沒有思考,你無法做任何事情;而帶著思考,你又不能進入靜心。

怎麼辦?哪怕你這樣想:「我不要去思考」,你這也是在思考。

這是思考的那一部份頭腦在說:「我不允許去思考。」


靠思考是無法做成靜心的,這是一個困境、最大的困境。

每一個求道者都會碰到這種困境,

在某個地方,在某個時候都會出現困境。

知道的人會說:「跳吧,別去想它!」

但是你不可能不思考而做一件事,那就是為什麼一些不必要的方法被創造出來了。

我說它是不必要的方法,因為只要你能不加思索地跳,什麼方法也不需要。

但是你不會不加思索就跳的,所以方法還是需要的。


你可以去想那個方法,它能夠使你那思考的頭腦變得放鬆,

但是不要去想靜心,靜心將是進入未知的一個跳躍。

你可以借助某種方法,而它會自動地把你推進未知。

只是因為頭腦受過的訓練才需要這種方法,否則它是不需要的。


一旦你跳了,你會說:「這個方法是不必要的,根本不需要。」

但是這是你回顧時的認識,你在事後才知道方法是不需要的。

那就是克利希那姆提說的:「不需要設計,不需要方法。」

禪師們也說:「不需要努力,那是不必費力的。」

但是,對於還沒有通過這道關卡的人來說,這是荒誕無稽的。

因為人們說話的對象主要是那些沒有通過這道關卡的人。


所以我說,方法是人為的。

它只是一個手段,讓你放鬆你的理性的頭腦,好讓你可能被推入到未知中去。

那就是為什麼我採用強烈的方法。

方法越強烈,你那個會算計的頭腦就越不需要。

方法越強烈,它就變得越完整,

因為生命力不僅是屬於頭腦的,它也屬於身體、感情,

它屬於你整個的存在。

 

   --- O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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